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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勇:江河守望者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11月15日16:35 中国青年杂志

  采访-本刊记者刘新平

  杨勇,1986年参加长江科学考察漂流探险。其后的20年间,徒步全程考察了金沙江、雅砻江河谷地质灾害,并 一直对长江上游和江源地区进行追踪定位研究。1998年发起并参加雅鲁藏布江科学考察漂流探险,徒步穿越雅鲁藏布大峡 谷。2002年提出构建川滇藏大香格里拉国家公园和雅鲁藏布大峡谷国家公园构想。著有《自驾云南牛皮书》《天堂隔壁是 西
藏》《江河诉说》《长江上游科学论文集》。

  结束对长江三源考察的杨勇,状似野人……

  2006年10月6日,记者走出成都双流机场。出口对面广场的熊猫大钟下,停着杨勇的那辆黄色陆风越野。路灯 下,可见车身泥迹斑斑,脏乱不堪,与周围流光溢彩的各款轿车相比,活脱脱一副丑小鸭模样。站在车边、刚刚结束对长江三 源区100天地毯式考察的杨勇,则状似野人,长而浓密的胡子几乎覆盖了他的大半张脸;衣服皱皱巴巴,在紫外线和高原风 尘的共同洗礼下,早已辨不出原先的颜色。

  “这次搞惨了。”杨勇说。

  杨勇的话让我很惊讶。自从1986年“长漂”至今的20年间,他几乎踏遍了青藏高原的高山大川和江河湖泊,探 险与科考的过程中,一次次面对艰难险阻,一次次陷入绝境,对他已如家常便饭。面对这些状况,别人或许早已一筹莫展,悲 观绝望,而他,从来都是淡淡一笑:“这有啥子嘛!”然后,便不慌不忙地琢磨脱困之策。每次,都能如愿以偿地摆脱困境。 有人总结说:“去野外考察探险,跟着杨勇走,就等于上了双保险,因为不管何时何地,都没有他迈不过去的坎。”而能从杨 勇嘴里说出“惨了”这两个字,也可见事情确实非同小可。

  后来我才明白,“惨了”背后所隐含的真实内容:车陷沼泽;断水断炊;在弹尽粮绝的情况下苦等接应,却数日未果 ……一般人或许很难理解这一组简单的汉字究竟意味着什么,但对于杨勇和他率领的“

南水北调西线工程考察队”的队员来说 ,却都代表着一段足以刻骨铭心的记忆。

  不过,让杨勇感到欣慰的是,在经历了千辛万苦的百日考察之后,考察队的预期目标已经基本达成。他将依据大量实 地考察所获得的数据,撰写一篇翔实的考察报告,报告中,他将对横断山区当前的开发态势和南水北调西线工程所涉及的河流 源区自然环境状况及演变趋势,调水枢纽淹没区及其存在的问题,调水工程对区域生物多样性的影响,作出自己的评估和判断 。而这篇考察报告,也将在最短的时间里,送交政府规划和决策部门。

  当曲:天堂般的风光,炼狱般的漂流

  “新华网7月4日电:曾发起并参加了长江科学考察漂流探险的探险家杨勇4日在成都宣布,由他率领的一支南水北 调西线工程考察队,将于第二天赴青藏高原,对包括正源沱沱河、南源当曲和北源楚马尔河在内的长江三源进行地毯式考察, 以为南水北调西线工程决策提供参考性依据……”

  其实,杨勇自己也承认,为考察所作的准备还不够充分,筹集的资金还有一大块缺口,出发当然就显得有些匆促。但 他说时间紧迫,自己不能再等了。2005年初,南水北调西线工程总规划师一行来到成都,向有关部门和专家学者介绍工程 的规划情况。会上,杨勇将江源水量是否充足到可以保证持续性调水;源头调水后,如何避免调水与水电开发两条腿各自走路 等问题和矛盾,都提了出来,引起了与会者的重视。会后,杨勇便产生了对江源区进行一次详细考察的想法,因为,他强烈地 感觉到,他的许多想法和疑虑,必须依靠最新的第一手考察数据和成果,才能得到解决。他开始作准备,开始动用各种关系筹 集资金,选购考察所需的仪器和装备。这种准备工作持续了一年多,虽然依旧不够充分,不过,他已经等不及了。南水北调东 线和中线工程已相继开工,西线工程也已进入决策阶段,而他固执地认为,工程的论证体制和环境调研的资料还不够完备,所 以,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开始自己筹划已久的考察。直觉告诉他,如果再一味地等下去,或许他们的考察就将失去意义。

  ……考察队向当曲源纵深挺进。西线调水要从包括当曲在内的长江三源汇成的通天河调170亿立方水北上黄河,长 江源区的环境退化和水系演变、水量锐减趋势是制约西线工程调水的关键,考察队的漂流活动就是围绕这一系列课题展开的。

  选择从当曲漂流开始全程考察,是因为在长江三大源区里,当曲水量最大,堪称集水宝地。作为正源的沱沱河只有它 1/4的水量,它还是中国科考人员迄今为止唯一没有对其进行一次全程漂流考察的水域。而且,当曲的水流量和自然环境特 征对南水北调西线调水起着决定作用。

  当曲源是由泉眼、湖泊、沼泽和湿地组成的水网。最初的水流很浅,开漂后平均10分钟就要搁浅一次,搁浅后大家 就得下水抬船,然后拖船而行。头上的温度40℃以上,脚下的水冰凉刺骨。一小时后遇到一场暴风雨,衣服透湿。暴风雨过 去,就是太阳的强烈暴晒……两岸的风光却有如天堂般美丽,成群的野驴、藏

羚羊不停地飞驰而过。

  杨勇离开同伴,在岸上横向纵深行走了几公里,途中,看到已经大面积失水的沼泽地和干涸露底的湖荡,不少鼠兔在 草垫上穿来穿去,这里已成它们自由的天堂,薄薄的草根层翻露着,风不时扬起一阵阵的沙尘。

  杨勇在注意寻找从右岸汇入当曲的一条支流,叫多伦曲,从图上看,它是当曲上游源区的一条重要支流,一是希望多 伦曲汇入后当曲水量增加,有利于漂流。还有就是从草甸沼泽流出的河水腐质物太多,不能饮用。他希望有支流清水汇入,以 便扎营取水。但一路观察下来,没有看到泉眼和多伦曲,一直漂到傍晚,只好在漂浮着泡沫的当曲河边扎营。

  当天晚上,前半夜繁星满天,四周是一派天籁般的寂静。下半夜狂风大作,大雨倾盆。梦中的杨勇被惊醒,只觉得一 股寒流从脚底直上全身,坐起来一看,廉价的藏式布帐篷被雨淋透,羽绒睡袋裹住的双脚早已浸泡在冰冷的水里。无奈,只好 叫醒其他队员,大家蜷缩着在帐篷里坐到天亮。

  在十多天的当曲漂流中,杨勇分别在上中下游三个点向右岸深处徒步进入,以便考察地图上显示的沼泽湿地和支流水 系,但所看到的却是失去了水涵养的沼泽湿地,已全面退化成稀疏草地,有的已经开始沙化,被鼠兔旱獭全面占领,大片草场 被一片一片蚕食,变成一块一块的斑秃草甸和一片一片的沙地。当曲河口甚至已经出现沙漠条带,河两岸被失去水利联系和脱 离了长江水系的盐湖包围着。杨勇一路行走,脚步沉重如铁。

  “当曲源头和其支流的沼泽湿地主要靠唐古拉山脉的冰川融水涵养滋润,源区并无大量承压型地下水特征出现,一旦 遇上少降雨年份或冰川雪线退缩的加剧,源区的泉眼就会断流,湖泊水系就会干涸,湿地特征就会消失。为此,我一直在担忧 ,随着全球气候变暖趋势对青藏高原影响的加深,冰川退缩、水系锐减的演变越来越明显,当曲还能保持浩荡的水流吗?当曲 源区的湿地景象能够永存吗?如果答案是否定的,那么,西线工程的调水量就会受到极大的影响和制约。”杨勇说,一丝忧虑 挂上眉梢。

  沿当曲而下,杨勇漂着、走着、考察着、记录着、忧虑着,同时还要承受着极其恶劣的自然环境的磨砺:呼吸着稀薄 的氧气,白天头顶炎阳和45℃左右的高温,夜间要熬着0℃以下的低温,人的生理极限在冷热两极中受着煎熬。有队员因为 强烈的高原反应呼吸急促,并诱发肢体震颤、手脚抽搐。连他这样的“老青藏”都要了百服宁吃下。最痛苦的事情是在烈日爆 晒和高原风的肆虐下,他和队员们的嘴唇很快就烂了。为了保证体力,每天早上他们都要把粘连在一起的嘴唇生生掰开,和着 血水将夹生饭吞咽下肚……

  潮涌般的忧思一直伴随着杨勇……

  在通天河口结束了500多公里的当曲漂流,按照计划,考察队继续对沱沱河、楚马尔河进行陆上考察。

  车行至青海称多县,杨勇发现,于2004年开工的称多水电站,引水坝已基本完工,正在加紧发电厂房的施工。看 着热火朝天的施工现场,杨勇忧心不已,心痛不已。称多电站离规划中的西线工程通天河拦水大坝上游不过数十里,大坝建成 后,坝区一回水,称多电站将瞬间被淹没,国家的财产损失,何止千万?几个月前,针对长江流域集群式水电开发的现状,他 曾找到水电规划部门,提出了自己的疑虑:“你们搞规划,是否考虑过南水北调的因素?西线工程一旦上马,下面的那些已经 建成和正在建设中的水电站,或者因断水而废弃,或者因上游拦水、水量减少,使发电容量大幅度缩减,损失太大了……”那 次,从规划部门,他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现在,在称多水电站,深深的忧虑再次漫过全身。那天晚上,在县城简陋的招待所 里,他奋笔疾书,整整熬了一夜。而那篇关于在南水北调工程大背景下,如何使水电开发与调水工程协调、同步发展的报告和 建议书,也将在考察结束后,递交水电规划部门。

  穿过通天河流域宽缓的谷地,考察队到达玉树曲麻来老县城。1972年,曲麻来因为干旱缺水,全县搬迁至70公 里外的通天河附近。30多年过去,当初的县城已经变成了座座颓垣,堆堆黄丘,一片荒凉与破败。又驱车赶往新城,缺水状 况依旧。因为通天河曲麻来段的河水水质很差,无法饮用,县里每天都要组织拖拉机到5公里外的一条小河拉水,人们买水, 每桶5角钱。看着人们排队等待买水的情形,杨勇忧思如潮。

  这种潮涌般的忧思在此后的行程中,一直伴随着他。到楚马尔河源头之前,他们经过雪水河,那条河是格尔木的主要 饮用水源,但在河边,杨勇看见不少正在作业的各式采金船,其采金证的发放无序和管理混乱,可见一斑。那天中午时分,一 辆大型平板拖车与他们擦肩而过。杨勇仔细一看,车上正装着一只采金船。有熟悉情况的当地人告诉他,雪水河上游发现一条 沙金矿带,政府已经与加拿大一家公司签署合作开发协议,正在做前期准备。“采金活动的增加,将导致汞等有害物质大量排 入水体。长此以往,我真的担心,雪水河还能存在多久?到时候,格尔木会不会变成第二个曲麻来?我想,这绝不是杞人忧天 。”杨勇说。

  在楚马尔河源头,杨勇发现,源区的很多小湖泊已经咸水化,在有些湖岸,甚至能看见白花花的结晶盐;浅层地下水 也出现了咸水化趋势,原先的草场、沼泽,已经呈现明显的荒漠化。这种景观他在进入沱沱河之后也同样发现了:沿岸沙漠化 严重,源区的许多湖泊除了咸水化趋势明显,且大多与主河道失去水利联系。当他带着几个队员从沱沱河沿徒步至源头姜古迪 如冰川时,他拿出1986年“长漂”时自己拍摄的冰川照片与现在的冰川比照,又经过反复测算,他断定姜古迪如冰川在2 0年间至少退缩了300米。面对依然巨大的冰川,杨勇默然良久。

  杨勇更愿意将自己看做是一个江河的守望者……

  生活中,杨勇有轻微的口吃。关于他的口吃,有一个流传很广的著名段子:有一次,他从青藏高原考察回来,朋友为 他接风。席间,大家鼓动他朗诵一首诗。其中的一句诗是“鱼儿离不开水”。这首诗的“杨氏”念法是:鱼儿离不开……开… …开水。结果可想而知。当场笑倒一片。

  不过,一旦谈起长江科考,谈起青藏高原的环境保护,他从不口吃,不仅思路清晰,论述流畅,而且,还总是声音铿 锵,情绪高昂,震惊四座。

  还有些时候,他也不口吃。比如,他生气了,他不高兴了,他被激怒了。这次考察结束以后,曾有熟人顺道来看他, 一看见他那张被紫外线和高原风折腾得又黑又糙的脸,先是表示同情,然后就问他吃了这么多苦,是不是挣了很多钱?杨勇就 苦笑,说考察的经费是自己四处化缘筹集到的;说回到成都时,自己口袋里只剩下300元。熟人开始不信,见杨勇说得认真 ,这才相信:“你这是何苦?现在谁还干这种辛苦受罪却没有回报的事情?真是个瓜娃子(四川方言,意为傻子)。”熟人其 实是好意,却没想到激怒了杨勇:“你是中国人吗?说的啥子话嘛!没有一点点中国味!”说罢,竟拂袖而去,而熟人呆立当 场,尴尬不已。

  现在的杨勇拥有很多头衔:著名探险家;地质地貌与地质生态学专家;中国科学院成都山地灾害与环境研究所客座研 究员;中国横断山研究会首席科学家;西藏自治区自然保护与生态建设基金会顾问……但对这些,杨勇大都看得很淡,因为他 更愿意将自己看做是一个江河的守望者:年年岁岁,时时刻刻,他充满温情和关注的目光,都会越过日月山川,投注到那一条 条流淌在祖国大地上的江河湖泊。在年复一年的徒步考察中,他会为河谷江岸上新长出的一片嫩绿、为又发现了一处清澈的溪 流与湖泊而额手称庆,欢欣鼓舞;更会为江源冰川的每一寸退缩和每一条河流的被污染而辗转反侧,忧心如焚——无疑,这份 情愫已深刻地融进了他的身体和血液中,直到生命的终点。

  至死而已!

  关注河流

  文、图-杨勇

  我记忆里的童年是生活在一个山清水秀的西部山区小城。几年前我重返故地时看见:那条穿过县城、我和孩提时伙伴 们常去捉鱼的小河早已不见了,上面全部铺盖了水泥板,水泥板下面流淌的是散发着熏鼻刺眼恶臭的污水,再也听不到青蛙秋 虫夜啼欢叫的声音了。

  近20年来,我奔走于河流山川,那些隐藏于峡谷深处的、无人涉足的绝地我都去过。当我每重复去到一个地方,一 段河谷,我都会被一种让人揪心般疼痛的景象所震撼:一片冲积扇上的良田又被泥石流埋去一大半;一个挂在陡斜坡地上并被 流沙包围着的村庄已经是残墙断壁,人去寨空;一座巨大的山体崩塌阻断江流后形成溃决,冲毁的片片谷地;一个长久干旱缺 水的乡村里,一群光着下身的儿童拥着我挣抢一瓶矿泉水喝……

  如果留心一下垃圾,人们可以看到,河流就是排泄垃圾和污水的通道。沿着河流两岸,无论是小河还是大河、干流还 是支流,几乎每个城镇的垃圾都倾倒在河里,由此而形成的“白色污染”遍布各个水系。去年,我分别去了汉江和青衣江考察 ,这是两条城镇分布比较密集的河流,除了河流接纳大量城镇排入的工业和生活污水外,我看到在河流沿岸的树枝、岩石上挂 满了色彩各异的塑料袋,而在河流的平水段和洄水湾区,水面上漂浮着一层厚厚的塑料和泡沫垃圾,可悲的是,这种现象目前 还处于环境监管之外。

  还不仅仅是这样,江河每年还要发怒,甚至一年比一年频繁剧烈,江河两岸特别是中下游的人们时不时要被这些发怒 的江河折腾一阵,折腾得使人们对江河有了一种常备不懈的恐惧。

  “旱则赤地千里,大地干涸,涝则洪水泛滥,一片汪洋。”这已成为我们不断面对的困境。

  好多年前就有人说:“中国的水神疲惫了,而且病了,中国龙正在成为困龙。”我要说:“中国的主动脉正在破裂。 ”

  近年来,人们不时从各种传媒上看到,中国的江河到处都在泛滥,每年的抗洪就像一场人民战争,牵动着上至国家领 导人下至平民百姓的心。抗洪战争过后紧跟着就是一系列抗旱战役。黄河断流早已不惊,而长江近年也开始露底,“水荒”的 警报在有“水乡泽国”之称的江南也已经拉响。

  尽管如此,人们似乎还没有察觉到问题的严重性。虽然有了“天保工程”“退耕还林”“长防工程”,但是,人类更 大的贪婪还没有被遏制,现在又开始膨胀起来了,“跑马圈水”、“梯级开发”、开山炸石、架桥筑路,不放过一条江河,争 先恐后、遍地开花向江河索取的水电建设,以前所未有的态势展开。前些天我在岷江上看到,那曾经气势恢弘的岷江被截成数 段,被拦截的江流被导流洞和巨型钢管吸入,而在岷江干流的河床上已裸露出白骨般的卵石,这是在岷江上掀起的又一轮水电 建设会战,一共有十余座电站陆续开工。要知道,在岷江流域串联着四个世界自然与文化遗产,分布着一系列国家级自然保护 区及风景名胜。同时,岷江还是维系天府之国、成都平原的命脉。我暂时还不知道,这场针对江河而展开的又一轮开发会战会 给我们、给后代带来什么?但可以肯定地说,在这些已经遍体鳞伤的江河上又将承载更多的东西,在这样的重压下,江河是不 是会变得更加疯狂呢?

  应该重申江河水系在维系生态平衡和国土安全中的不可替代性作用,江河的功能、江河的开发利用不单单是筑坝发电 ,江河的使命是多重性的,她更重要的职责是培育并确保多样性的繁荣和可持续发展。我们在面对以往滥伐森林、掠夺性开发 以及忽略自然规律、过度索取所遭致的惩罚、付出的沉重代价的时候,应该痛定思痛,理性行事,而不应该伤疤未好,又添新 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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