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漱溟的世界挺好的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1月18日15:54 新世纪周刊

    是忧郁是乐观?是怀疑是肯定?未留遗嘱只留遗著的思想大家把人生思考留给后人

  -本刊记者/陈焱

  去年1月,平装版《这个世界会好吗——

  梁漱溟晚年口述》出版,这是一本根据美国学者艾恺教授对梁漱溟连续十余次访谈的录音带整理而出来的梁漱溟晚年口述史。从年初到岁末,这本书一直排在各大书店排行榜的前几名,不是通俗读物的谈话录更多地涉及晚年时期梁漱溟先生的学术与思想。随着书的畅销,关于梁漱溟的历史,也重新被人们提及起来。

  采访者艾恺是没有中国血统的美国学者,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在台湾大学学中文。1979年出版了他写的《最后的儒家》。在此书出版之后,他才知道传的主人还活着,按他的话说,“在中国近代史学界中可能是空前未有的特例”。艾凯见到梁漱溟是1980年8月的事情,两人畅谈了十多天,录有30盒磁带。

  二十余年过去,磁带好多地方已声音模糊了。梁漱溟长子梁培宽先生为了更好地保存这份珍贵史料,托人将磁带转成光盘,又将录音资料整理成文字出版,于是就有了这本10 万字的《这个世界会好吗——梁漱溟晚年口述》。书是根据录音逐字逐句整理,不做任何删节、润色和修饰,强调“原汁原味”,一方面让读者有现场聆听的感觉,另一方面也更好地保存了历史的原貌。

  1918年11月7日,梁漱溟的父亲梁济正准备出门,遇到漱溟。二人谈起关于欧战的一则新闻。“世界会好吗?”梁济问道。漱溟回答:“我相信世界是一天一天往好里去的。”“能好就好啊!”梁济说罢离开了家。三天之后,梁济投净业湖自尽。

  70年后,梁漱溟以高寿离世,未留遗嘱,谈话录或可算作先生留给人世的遗言,但书名是否出于梁的本意,不得而知。从内容上看,书名所透露的忧虑气氛大概更多地属于采访者艾恺或是参与整理的揣摩者。访谈中,梁漱溟将自己一生的探索归结为两个方面——中国问题与人生问题。梁少年时代的苦恼,主要是针对人生问题所发;而艾恺之所问,则关涉社会历史的趋势问题。换言之,前一方面是问:人生好吗?后一方面则是:这个世界会好吗?艾恺对现代性的各种征候—包括当时已在美国出现的以及他预言将会在中国产生的—忧心忡忡。令他惊奇的是,这种典型的西方保守主义情怀,在20世纪中国最出名的“保守主义者”梁漱溟那里,没有得到一点儿共鸣。

  20世纪的牛人不多,梁漱溟是特立独行的一个。牛人都是站得高、看得远的。他喜欢独立思考,在他的每一段行程中,都有对生命的觉悟。他身上也矛盾重重,从信仰马列者,到追随佛门者,再到成为儒学传承者,无论为人为文为世,他都追求粹然独立的理想主义,从来也都是自信满满。20世纪上半叶,梁漱溟一度是中国思想文化领域和政治领域最为活跃的人物之一;进入20世纪后半叶,特别是经过五十年代与毛泽东的冲突之后,梁漱溟实际上已经退出了思想文化领域,尤其是政治舞台。不过,由于梁漱溟的高寿,他看到了改革开放初期的历史情形,使他有机会心平气和地反省自己一生的业绩,让我们看到了晚年梁漱溟少为人知的思想变化。

  而梁漱溟先生从来不愿承认自己是学者,他一生阅历丰富、交游甚广,包括与毛泽东、蒋介石、梁启超、章士钊这样的人物的交往。晚年的他自述:已把什么事情都看得很轻,总是把自己的心情放得平平淡淡,对中国乃至世界的未来很是看好。书的字里行间,一个温和中庸又带着些自嘲调侃的长者形象跃然纸上。

  1988年6月23日,95岁高龄的梁先生坦然告别人世,艾恺在《最后的儒家》一书中评价:总的来说,梁漱溟是一个幸福的、惬意的老人,世间万事都不足以动其心。有的人也许以为他在历史这场大游戏中是失败的一方,然而他对我说:我“并不失望”,“也没有遗憾”,“我做完了我这一生要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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