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大代表：高校应为培养大师构建好的环境

　　主持人：但是硬件的东西是比较容易看到的。包括前一段教育部也说今年高校是提高质量年，包括近期刚刚启动的高校的质量工程。一说质量工程，可能大家第一反应都是这个学校的质量要提高，我要有大楼，我要买仪器设备，这样我才能提高质量，这是一个硬件。但是其它的软件可能就是刚才两位校长说的，很多看不见的教学，比如我们教学课程怎么设置、我的老师怎么培养，这些都是特别特别难衡量的，也是很难做到的。

　　你们两位其实是对这个有一个大致的衡量标准，对学校的质量。我们现在的高校目前状况下实际的发展状况和我们拿着这个指标来衡量，它还有哪些差距呢？有没有差距？

　　赫冀成：哈工大差距小一点，我们差距大一点(笑)。

　　王树国：差距肯定是有的，不可否认现在中国整个经济发展水平和国外还有很大差距。包括教育作为社会的一个组成部分，我们不可否认和西方发达国家还有很大的差距。这个差距具体体现在我认为中国的高等教育是真正发展，应该说是从新中国建立以后，我们这些学校得到了快速的发展，我们也在构建一个新的教育体系。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历史很短，也就是50几年的时间，在这段时间当中中国构成了一个相对比较完整的教育体系，但是真正在内涵上，和国外几百年的大学相比确实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是第一点。

　　第二点，现在最大的差距还是在内涵建设上，内涵包括我们培养人才的基本环境、我们整个师资队伍的整体质量，包括我们在整个育人的过程当中，那些比较完整的或者有比较符合育人客观规律的这些细节上、环节上，这些问题都需要我们去做。

　　还有一个最大的环境，我认为就是社会对整个教育的认同度以及教育在整个社会各个环节当中相互的衔接。这方面都是我们育人不可缺少的。因为我们哈工大是一个以工科作为背景的，这方面感触就比较深。比如说我们在育人过程当中，首先讲实践环节，这个实践环节在“文革”前，相对来说在计划经济下有那个时候完整的体系，那时工厂必须要接收学生来做。现在进入市场经济以后，学校要主动和企业、社会接触，为学生提供实践的环境做保证，这方面需要我们付出更多。另外，这样的环境合适不合适？对于学生的培养来说能够起到多大作用，这就和我们选择的对象有很大关系，和合作对象对这件事情的重视程度也有很大关系。

　　再比如我们接收的学生来自各个中学，各个中学在把这些学生送到大学之前，对孩子综合素质的培养，对孩子理念、思想道德的培养能不能为进入大学以后做好一个很友好的铺垫，这方面也是我们现在探讨的一个问题。

　　所以，方方面面的问题使得我们感觉到其实一个大学在育人的环节当中做好内涵，可能是我们高等教育工作者今后几年甚至更长一段时期一个坚持不懈的目标。所以，今年哈工大在研究工作的时候，我们提出来今年是“质量管理年”。所以，我们把今年作为一个起点来做，也就是说在前一段学校快速发展的过程当中，现在应该沉下心来扎扎实实地做内涵、做质量的时候了，我觉着高等教育这几年在国家、在社会的支持下发展确实很快，但是有很多与发展不相适应的或者说我们规章制度不健全的，我们培养体系不健全的，我们在内涵上还没有跟得上的东西现在要坐下来认真思考。

　　比如教风在市场环境下和原来不一样了，原来我们当学生的时候，我们的老师那时可以说不为名、不为利，兢兢业业为了他所宠爱的教育事业奉献了他的一生，他最后看到他的学生们成才，认为我的一生值了。现在在市场经济环境下，新一代的教师起来了，他们如何继承老一辈的传统，同时把新时代赋予的新的东西能够融合进来，形成新的与时俱进的教风很重要。首先，老师的责任感很重要，三尺讲台不是谁都能站上去的，站上去是有责任感的，你站上去赋予你的责任感，你应该给孩子们言谈举止来自老师魅力的感染，对孩子潜移默化的感染是很重要的。你在三尺讲台上如果没有尽到这份责任，甚至给孩子带来负面影响，你可能觉得无所谓，但是对孩子一生影响很大。我们就提出“精彩课堂”的问题，每一个人一旦走上讲台，你在走上讲台之前，为上一堂课做出的努力要远远大于45分钟一堂课所表达的内涵。

　　再就是学校的氛围，全园育人，全国育人，每一个老师的言谈举止，甚至你到食堂去，食堂员工对学生的态度，到宿舍，宿舍员工对学生的态度，可能都会潜移默化影响到孩子对整个社会的认识、反思。在这方面，我们要求比较严，现在逐渐在继续哈工大在历史上的光环，把新时代赋予的东西加进去，形成一个好的教风，形成学校内涵一个最基本的保证。

　　还有一个话题比较远，好的大学一定要有大师，我们也在反思。这句话说得非常准确，一定要有大师。但是我们在反思大师从何而来，是从外边花钱聘来，还是我们自己培养，还是我们做好了自己的事情，外边有一些有识之士能够主动加入到我们队伍当中来。我们再三衡量，这都是培养大师的不同渠道，但是最根本的渠道还是源于我们自身，我们要把我们现有的师资能够培养成真正代表我们中国最高水平的大的学者、大师，这恐怕是一个最根本的途径。这方面有一个很典型的例子就是载人航天，载人航天一批年轻人的队伍，他们是我们国家自己培养的一批年轻的科技工作者，而正是他们完成了我们中国几代人梦想的一个飞天之梦，由他们来实现。

　　所以，由此可见中国人不是不能做到，关键是不是我们能够完善一个或者是构造一个真正能够孕育出大师级人才的土壤，这是我们学校要做的。所以，我们不仅仅是培育学生，学校还有一个职责就是要为老师们的成长，真正成长成为大师级的人才，构建一个好的环境。

　　主持人：给学校钱学校也不能把大师培养出。

　　王树国：不能逼他能够发表多少文章，像逼工分一样，这样是不能把大师逼出来的。

　　赫冀成：刚才王校长谈的我都赞成，我想再宏观简单谈一点看法。现在高等教育质量有没有差距？高等教育经过这一轮发展之后质量议论非常多，从媒体上一般来看批评的多、担心的多，但整体上我并不这样看，我认为整体中国的高等教育质量即使是经过了这一轮发展，总体是提升了。为什么这么讲？想一想“211”工程的一百多所学校，其中包括三十几所985的学校，如果这一百多所学校能够代表中国高等教育水平，我们东北大学既是211工程的学校又是985的学校，和这一批学校接触比较多，我个人感觉这批学校质量不是下降是提升，经过了很多的改革，而且特别是985的高校在向高水平大学建设的时候做了很多改革，这几年投入很多，人们的理念有很大提高。

　　主持人：但为什么感觉质量总体下滑？

　　赫冀成：我个人认为总体应该上升、提高。当然我们工作中教育教学改革确实有各种各样的问题，这些问题我认为大概是两种意义上的问题。一种意义是任何国家的教育理念和教学质量都要与时俱进地去发展，因为经济社会发展很快，从这个意义上讲，我们差距很大，我们还是发展中国家，我们大学的理念、科学基础水平等等。大家谈到的还是另一个问题，真正看到人才培养和教学质量存在种种问题，这是实事求是存在的。这里最重要，为什么那一百个学校代表水平你们认为他们都提升了，大家会感觉到有很多问题。我倒不知道大家提了哪些具体问题，我们不去讨论这个问题，但是这里有一个大概经过了这一轮规模的扩张之后会带来一个问题，一个是规模快速发展必然带来教师队伍准备不足的问题、教学条件准备不足的问题，一定是有的。经过了发展之后，教育也要抢抓机遇去发展。昨天有人跟我谈学校去买地，买地是快速发展、国家投入不足还有满足人们对高等教育需要，这种特殊时期的校长们采取的集体的举措，因为最后形成的资产也不是

不良资产，形成的条件就是超前一点，是给孩子们用的。

　　还有一个根本的问题，包括舆论界可以一起参加讨论。当一个国家和民族从精英型高等教育转变成大众化的高等教育，人们可能还会用精英型的那种概念来理解你现在的问题。你想想如果就是我们原来那些精英型学校，社会会用很简单的例子来说，说录取

分数线现在下降很多，请问你招一百个学生和招一千个学生，分数线不下降怎么样？不是要扩大教育吗？可是我身临其境，像清华、北大、哈工大、我们的学校，我们的分数线没有降低，这部分高校还是代表中国教育水平的精英型教育，而且不断拉近和国外一流大学的差距。你从一千所高等教育机构变成两千多所，当然平均水平会出问题。

　　我讲个比较典型的例子，不一定完全对，如果从这个意义上比较，如果仅用录取分数线来作为衡量的一个标志之一，有些发达国家宽进严出不能理解了，因为录取入学的时候不要分数，关键看你出来以后怎么样。这可能是社会上一种比较简单的衡量标准。

　　还有一个是教学过程中，我是为高校说几句话，每一个家长送孩子去学校的时候，都希望这个学校的设施非常好，否则就会不满意。当离开了学校，送完孩子的时候，就说学校怎么花那么多钱建得那么好，有必要吗？我希望你们舆论从正面好好地引导一下。因为东北大学到现在为止在这一轮发展中发展得很好，但是我们还做到一种努力，还没有贷款，相对比较轻松。也不是我们完全没有考虑贷款，但现在还很轻松。但是在贷款这个问题议论太多，我是为有贷款的学校呼吁。(笑)

　　仔细想一想，总体应该准确地讲，我的看法是为了满足人民群众对高等教育日趋旺盛的需求的时候，有了一个快速发展的阶段，国家的投入一时跟不上也是可以理解的，校长们到银行贷款来解决这个问题，这是一个积极的措施，是在特殊时期的一个积极的措施。而且你会感觉到，我昨天想到一个问题，这一轮的发展，包括建设新校区，历史可能会认为是低成本的。东北大学没有建新校区，但是在沈阳离的比较近的地方买过很大一块地，这是3年前的时候，现在距10公里、20公里都买不到一块地了。所以，这个问题应该历史地来看。大概一个根本的问题应该考虑一下精英型教育转变成大众化的高等教育之后，人们应该用一些什么样的标准和理念在总体上去判断高等教育水平。

　　另外，高等教育水平至少如果我们中国一百多所的“211”、“985”的学校，我认为他们是代表水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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