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阅卷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6月29日12:21 南都周刊

  作为延庆县阅卷教师的副领队,45岁的赵丕杰带着20多个中年骨干教师回到了北京市,这是他曾经做梦都不敢想的事,而他也知道,曾经的高考也已经中断了10年,这次的高考,将是所有人的一次机会,也包括他自己。

  赵丕杰被安排到和平里一家小旅馆中,他被告知,这里将是他们今后一段时间“生活和战斗”的地方。

  赵丕杰和另外19个男老师入住旅馆内一个像教室一样的大房间,睡的是上下铺,赵丕杰睡在上铺。每天一早他就带领大家领取当天要阅览的高考试卷,而晚间要如数交还,缺一不可。“我们开会都是坐在各自的床上,我站在桌子上,但是看不到其他人,大家就在床之间高喊着讨论阅卷问题。”

  作为阅卷流水线中一个最为重要的环节,赵丕杰以及一众老师负责的是高考语文试卷中的作文部分,“作文阅卷和其他科目或是题目有本质的不同,它没有一个精确的评分标准,往往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主持阅卷的和参加阅卷的老师又多数没有经验。同一篇文章不同的老师看,可以给出区别很大的分数来,这样就会影响考生的命运。”他回忆说。

  历经20年的沧桑,赵丕杰以及很大一部分阅卷老师对于人生的命运流转感触甚深,当他们面对决定别人命运的机会时,责任心、同情心、使命感让他们选择了最为认真的阅卷方式,“我们不希望任何一个考生因为我们的误判而失去可能的幸福。”赵丕杰说出了当时很多人的执着。

  因为高考的断档,高考阅卷的经验也同时断档,因此,1977年的北京

高考作文阅卷是从讨论会开始的。“开始的时候就花了好长时间,大家在研究评分标准,选出几类文章叫做标杆,这样的文章就是一类文,那样的文章就是二类文,然后经过大家反复的讨论,最后使所有人统一了认识,这样就尽可能地使评的分数和学生作文的实际相适应。”赵丕杰回忆说。

  反复的讨论让阅卷工作进入了马拉松式拉锯战,根据赵丕杰的回忆,当时作文阅卷工作以2个老师为一组,轮换着朗读每一个学生的作文给另外一个人听,之后二人再商量评分,整个过程历时很长时间。“太枯燥了,每天大家都在小声朗读学生们的作文,哪怕是只写了三四行,错别字一堆的文章,我们也要争取打出合理的分数。”为了抓紧时间,阅卷老师们提议取消中午步行到临近的化工大学吃饭的规定,在小旅馆开火,“每人就几两米饭,一份菜,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判卷子,也没有任何报酬,但大家都把它看作政治任务认真对待。”

  在那个年代,政治正确也成了作文好坏的一大标准。赵丕杰记得,阅卷过程中,一个文笔非常好的文章因为思想“极左”让阅卷老师们犹豫不已,那时,文革以来的极左思想已经被打倒,在政治上已经是“惊弓之鸟”的老师不敢给这篇文章一个分数,但又不愿意耽误这个可能的高分作文,此事被逐级向上反映,直到某位北京市领导发话“没有关系”,老师们才敢按照普通作文标准打分。

  “但我们也不能因为作文写的一塌糊涂,高喊了几句打到四人帮的口号就给某篇文章高分。”很多考生在作文部分写上了动人的话语,祈求阅卷老师高抬贵手,原因往往是四人帮害了他们,“这种作文也要讲原则给0分,不能政治正确就忽略了判卷标准。”赵丕杰说,“我告诉组里的所有老师,作文要舍得打高分和低分,好的给80分,就写个两行的给60分是绝对不行的,要反映出档次的差别,拉开分数。”

  1977年,北京高考语文作文阅卷在所有科目的阅卷工作中最后一个收工,所有试卷阅完已然是深冬时分,历时半个多月。

[上一页] [1] [2] [3] [下一页]


发表评论 _COUNT_条
爱问(iAsk.com)
不支持Fla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