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导

　　-吴彤

　　蔡导在那个靠超女赚得盆满钵满的电视台做编导,现在据说在拍剧,做副总导演。

　　打高中毕业我就没见过这小子,同学说他在内陆的一所什么学校读书,学装潢设计,可我高中三年从没见他拿过画笔 。

　　去年我回到省内读研,交了近万学费后穷得连裤子都没得穿了。某天,他打电话问我想做群众演员不。他说五十大洋 一天，周末再联系我。我那个高兴劲啊,学范伟的声音：“谢谢啊,兄弟!”。可真到了那天,蔡导就像蒸发了一样。我忍不 住打他办公室电话——他没手机。一个女孩子的声音飘来,反问道:“蔡导?!”我似乎看见后面拖着个呼啦圈那么大的问号 。我急忙补充说就是蔡XX啊。那女孩扑哧一笑,礼貌地说没这个人。

　　后来我质问他涮我干吗,还当我是同学吗。他说那天去南宁拍外景。我调侃他这么大个导演怎么手机也不配啊,敢情 是给小蜜了。他说交学费了。我奇怪:你不是毕业了吗?他说他现在原来的学校读在职研究生,交了几万。

　　去年中秋节他来找我,说要在大学城这边物色演员。晚上在我寝室过夜,对我们八个大男人拥挤在这么狭小的空间很 愤愤。他从楼下超市扛来一件啤酒,还拎着一大包零食。原以为他有多大的酒量,没想到喝了两口他就面颊绯红。

　　他对我的上铺说他是北影毕业的,张艺谋给他上过课。说到黄圣依时比较激动：“那么平常的女孩突然就火了起来, 想不明白,而且是和星爷拍戏?”

　　他一阵怀才不遇的叹息,猛灌了半瓶说,他最难忘的就是有次在我们学校做直播,“特紧张,你想想全国那么多观众 都在看你的节目,我手里真是捏了把汗”。我的室友们都用崇敬的目光聚焦他,我强忍住才没笑出来,真为他捏了把汗:别穿 帮了!他在享受完我室友们的仰视,呷了一小口酒后接着说:“贾柯璋,就是那个拍《小武》和《站台》的,还有他的御用男 主角,经常找我喝酒,他……”

　　第二天早上,和潘长江身高差不多的蔡导横卧在我床上,一张比赵传好点的脸红似猴子屁股,歪着的嘴就像离了水的 鱼一张一合,有气无力。

　　我说:蔡导,上班了。他转了个身,用只有我听得懂的家乡话嘟哝:临时工不用打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