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诈骗挖空了谁的账户

　　文/霍爱华

　　提要：每天晚上，在多伦多狭小的办公室里，在印度飞机操作间般大小的工作间内，盗贼拿着一串串的名字和电话号 码不停地忙碌着。他们冒充政府官员或是保险公司的工作人员，以更新档案的名义给“二战”后退役的老兵、退休的学校老师 和其他成百上千的美国老人打电话。然后，这些罪犯会想方设法挖空他们银行账户里毕生的储蓄。

　　理查德·古瑟尔先生是一个已92岁高龄的退伍军人，像所有其他受害人一样，他的名字和个人信息被名录经纪公司 卖给了以电话进行诈骗的罪犯，然后，他一生全部的积蓄就被轻而易举地骗走了。

　　古瑟尔先生住在美国俄亥俄州，因为曾参与一些网上赌马，因此他的名字出现在InfoUSA的数据库中。Inf oUSA是全美最大的名录经纪上市公司，它的网站声称：我们持有2.1亿美国人的档案。

　　92岁退伍军人被骗走毕生积蓄

　　当古瑟尔先生独自坐在家里，被他的紫色心形勋章、8个孩子的照片和9年前去世的老伴的纪念物围绕着时，电话没 日没夜地响着。根据银行的记录，罪犯骗到他的所有银行信息后，来到美国第四大银行Wachovia，掏空了他的账户。 诈骗犯从古瑟尔先生那共窃取了10万美元。根据银行和法庭的记录，可以确定的是，这一大笔钱都是犯罪人通过古瑟尔先生 在Wachovia和其他银行的账户支取的。尽管20%的损失最后被追偿了，但调查人员说，其余的部分因为骗局太复杂 难解已经不可能被追回了。

　　Wachovia在一份声明中说，它将与权威机构合作并满足所有的退款请求。但古瑟尔先生指责说：“窃贼们应 该在接触到他的钱的第一时间就已经被阻止了。我不明白，他们怎么能被允许进入我的账户，我只是和打电话来的一个女人聊 了几分钟，而后就被告知，他们偷走了我的一切。”

　　政府的调查员称：尽管Wachovia银行已经在受害人的投诉下偿还了他的部分损失，但这家银行和InfoU SA从没有停止过与犯罪者合作，即使是在他们的行政人员受到“他们是在胁从这些持续犯罪”的警告之后。相反，他们还从 那些骗子手里收取上百万美元作为酬金。

　　“只有一种消费者愿意买对彩票和赛马感兴趣的老年人名单，那就是罪犯。”加拿大警官李布兰斯说：“如果什么人 宣传说，这儿有容易受骗的人或老年人的名单，那就等于是发出了一个‘欢迎罪犯上门’的信号。”

　　近些年来，尽管成立了一个全联邦的“不要打电话”的组织，但是根据直销联盟的统计，合法的电话销售产业一直在 增长。电话销售者在2006年以收取订金和预售的方式聚敛了1770多亿美元的收入，比三年前联邦政府“不要打电话” 的限令颁布时增长了45亿美元。

　　销售额的增长可以部分地归功于这一行业重新定位于老年人。分析人士指出，老年人是绝佳的电话销售对象，因为他 们经常在家，依赖于递送服务，他们孤独，因而渴望打电话的人提供的“友谊”。

　　2003年，联邦贸易委员会估计有11%的年龄超过55岁的美国老人曾经是销售欺诈的受害者。在接下来的一年 里，联邦调查局查封了一个骗取了10亿美元的电话销售网络，其犯罪行为跨越了好几个国家，最终导致565人被捕。联邦 贸易委员会的一位律师说：“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如此广泛传播和复杂的电话销售诈骗是怎么形成的，其实，我们也很震惊。”

　　容易上当受骗的赌马参与者

　　调查人员怀疑古瑟尔先生的名字第一次出现在他填写了一份关于他购买习惯和其他个人信息的调查表后。古瑟尔先生 自从妻子过世后一直自己居住，8个孩子中的5个已经搬离了农场。他用每个月从社会保障部门领取的800美元过活。因为 关节炎，他长期在家，花大量的时间查看邮件，填写赌马的单子，和电话销售人员聊天时翻看以前的相册。

　　“我真的很喜欢那些来电，自从我妻子去世后，没有什么人和我说话。”古瑟尔先生说。

　　权威人士称：电话销售诈骗开始于一些小型窃贼，到现在已经发展成一个全球性的犯罪形式，他们每年掠夺上百万老 年人和其他易上当的人群。巨大的包含姓名和个人信息资料的数据库被那些名录经纪公司销售给诈骗犯，已经把几乎所有人都 置于电话销售诈骗的范围内。而根据法庭记录，几乎所有的银行都允许犯罪者在没有签名授权的情况下进入受害人的账户。一 些单子和电话只是为了给上百万的美国老年人建立一份数据信息库。实际上，这样的名录经纪产业已经存在了几十年了，他们 主要服务于那些合法消费者，比如杂志或是目录手册公司。

　　但是，作为全美最大的名录经纪上市公司InfoUSA也把这些名单卖给那些被调查的公司或者已经被提起欺诈指 控的公司。到2004年，古瑟尔先生的名字已经在一个被冠名为Astroluck的名单中了，这个名单包括了1.9万 个赌马参与者。InfoUSA把这个名单卖了几十次，购买的公司包括HMS直销，而这家公司在前一年已经被加拿大政府 提起了罪名为欺诈邮购的指控，还包括Westport公司，这家公司在堪萨斯、康涅狄格和密苏里等州也早已受到消费者 的投诉。

　　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的规则禁止名录经纪公司将其产品销售给已经有明显欺诈行为的公司。一个爱荷华州的检察官称 ：“红旗早就已经向这些信息经销商摇过了，但是他们的态度是，如果别人违反法律，那不是他们的责任。”

　　上百万美国人接到过类似电话

　　在Astroluck名单被售出的几个月内，在加拿大、加勒比和其他一些地区的诈骗犯使用了古瑟尔先生和其他 一起的上百万美国人的信息。这些骗子装作是政府的工作人员打电话，声称由于社会保险部门的电脑出了故障或是记录不完整 ，因而他们的社会保险金会被延迟支付，除非他们能提供他们的银行信息。

　　许多人挂掉了电话，但是古瑟尔先生和其他上百人提供了他们要求的信息。“我怕如果我不提供他们要求的信息，我 会没钱支付我心脏病治疗所需的费用。”古瑟尔先生说。

　　然后，罪犯用这些银行信息制作不用签名的支票，这样的支票被一些体育馆或是其他商业组织广泛使用，来收取月票 等费用，在有银行代码的条件下可以被接受。困难的部分就是找到一家银行愿意来接受这样的支票。

　　根据银行的记录，在2003年到2005年间，骗子在Wachovia银行用7张这样的支票从古瑟尔先生的账 户中提款。联邦调查员称，Wachovia一共接受了来自不同公司、金额达1.42亿美元的这样的支票，并从上千个账 户中转出了相应的金额，他们因此向这些公司收取了上百万美元的手续费，而没有向账户持有人发出过任何警告。

　　相关的银行法要求银行定时审核那些没有授权的支票，但从没有迹象表明Wachovia曾这样做过。在2006 年控告印刷这些不记名支票的公司(P.P.C)的诉讼中，费城的一个联邦检察官称：Wachovia在处理这些欺诈性 的支票时曾收到过上千次的警告，但他们都没有理睬。在2005年期间，Wachovia根据这些从P.P.C处开出后 的支票转账给其他银行时，有59%被拒绝了，并被告知这些支票是有问题的。但所有这些也没有终止Wachovia在其 后继续接受这样的支票。

　　当被问及与P.P.C的关系时，Wachovia拒绝做出评论，只是说，他们将慎重地审查和终止这些带有欺骗 性的账户，并弥补他们的客户因此受到的损失。当被问及为什么那些遭受损失的客户从没有对其提出过指控时，他们也拒绝做 出评论。

　　受害人害怕寻求帮助

　　到2005年，古瑟尔先生的境况已经很艰难。当银行的出纳注意到那些可疑的转账时，他们帮助他要求退还这些转 出的金额。但大部分已经不可能被追回了。在他去杂货店买东西却被告知他账户里没钱时，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他也不敢 寻求帮助。

　　“我不想说什么，那只会导致我的孩子们接管我的账户。”古瑟尔先生说。实际上，这样的结果早就在那些窃贼的考 虑当中了。窃贼之所以瞄准这些老年人，是因为窃贼知道政府会责备是老年人自己不够谨慎，或是他们害怕他们的孩子会把他 们扔进养老院而不寻求帮助。同时，他们也总是因为老年痴呆或其他疾病不能把事情说清楚。

　　当几个月后，古瑟尔先生的孩子们意识到他总是欠账时，他所有的积蓄已经不知去向了。联邦政府已经在试图保护像 古瑟尔先生这样的受害者，35个州的检察官强烈建议联邦储备终止使用不记名的支票系统。但实际上很难实现。

　　现在，古瑟尔先生担心的情况已经发生了，他已经不再有金融自由。他现在只有每周50美元的额度买食品和汽油。 他的孩子现在掌握他的家，他的孙子控制他的银行账户，他再想购买大额或不寻常的东西时必须获得允许。

　　而由于他现在买不了东西了，那些电话销售者已经不再打电话来了。

　　“我现在更加孤独了。”他说：“我真的很喜欢那些销售电话，但当我告诉他们我什么也买不了时，他们立刻就挂断 了。我真怀念我们那些愉快的聊天。”

　　(摘自《法律与生活》半月刊2007年8月上半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