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文忠:爱好一样东西不要问它有什么用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10月22日11:11 新世纪周刊

  -本刊记者/刘炎迅

  他是继易中天、于丹之后从央视《百家讲坛》走红的明星学者,季羡林称他为“50年教学生涯中所见过的最具备语 言天才的人”

  在复旦,有这样一个段子流传甚广,话说9·11事件后的某天,在课堂上,一位学生表现出幸灾乐祸的态度,正在 上课的老师钱文忠于是“威胁”,要念夺命咒语,“意在让他们也尝尝莫名其妙就被夺去生命的滋味”。

  此段子的真假已经莫辨,但其中那位钱文忠是确有其人。今年3月,这位复旦大学教授讲述的《玄奘西游记》在央视 十套开播,不久便创下不俗的收视率,在播出至24集后,连创“百家讲坛”收视新高。整个9月,钱文忠都在为他新近出版 的同名书籍奔波各地,忙于签售。

  然而,在此之前,钱文忠的人生关键词是“冷”——冷僻专业、冷静专研。1984年,钱文忠考入

北京大学东方语 言文学系梵文巴利文专业,师从季羡林先生。上世纪80年代中期
留学
德国
汉堡
大学印度与西藏文化学系,主修印度学,副修 伊朗学、藏学。

  “??这小东西是我50年教学生涯中所见过的最具备语言天才的人。”这是学者季羡林老先生称赞钱文忠的话。把 这位语言天才所懂的语言列个清单,如下:德语、法语、英语、西班牙语、荷兰语、日语、和阗语、巴利文、吐火罗语、古孟 加拉语、古藏语、古伊朗语、尼瓦利语、阿委斯塔语,当然最重要的是梵文,那是他的专业。

  1999年7月号的《香港书评》,曾对他如此评价:“??大陆学界兴起一阵陈寅恪热,很多人感叹像这样的人物 现在的时代很难再出现了。去年底钱钟书仙逝,同样的感叹再次发出。但现在有了钱文忠这样的青年才俊,顿时令人觉得中国 学界还是有希望的。”

  除了“可怕”的语言才能外,钱文忠引人注意的还有他的不同于一般教授的生活。好朋友毛尖曾调侃他:“你如果电 话打到市中心钱公馆,他可能刚回到浦东的行宫,再说,手头总有几个公司要他亲自料理,有几个拍卖行要光顾,还得在复旦 上几门课,在北京主持几个研究所。”

  与人们传统观念上的教授清贫寒苦的形象不一样,钱文忠可谓是个有钱人,他有时会乘着配有专门司机的轿车出入复 旦大学校园。在复旦大学的教授中,他是一个特别的身影,以宝玑、大卫·杜夫、LV等名牌定义生活。

  从《百家讲坛》走出来的学术明星都拥有自己的粉丝,易中天的粉丝叫“乙醚”,于丹的粉丝叫“鱼丸”,而迅速窜 红的钱文忠的粉丝则自称“潜艇”。 “潜艇”们发布了一个“潜艇宣言”:“当我们和其他人的粉丝有冲突时,别忘了我们 是潜艇,和钱老师一样,我们是有素质的一群人;如果你是学生或者从事某种事业时,别忘了我们是潜艇,和钱老师一样,我 们是勤奋的一群人;当别人有困难,或者需要帮助时,别忘了我们是潜艇,和钱老师一样,我们是有爱心的一群人??”

  “如果我的存在,或者我在《百家讲坛》上的讲述,或者在我本身工作中的讲述,能够真的让一些朋友认识到他们宣 言里所提倡的这种价值,我会非常开心,我愿意为这些价值而死。”钱文忠说。

  有网友调侃道:“钱多,文章好,忠于传统文化。简称钱文忠。”

  有一种神秘感不可言说

  是否想过自己会一炮走红,像易中天、于丹那样?

  凡事我都不刻意为之,去《百家讲坛》讲课,是因为有所需,正好自己又在行,没有带着那么强烈的想“一炮走红” 的心态去,“无心插柳柳成荫”就是这个道理,反之,当你带着强烈的功利之心,带着游离于所做之事之外的复杂心思去,往 往难有所成。最简单的道理就是,专注于事。

  在你的专业梵文之外,你还掌握很多在普通人看来稀奇古怪的语言和文字,学语言有捷径吗?

  学这些语言时,我还年轻,有一股子激情,也肯下功夫,实际上,那些比较冷僻的语言和文字,你只能死背,我就是 如此,“学语言,要最聪明的人,下最笨的功夫”。这是季羡林老师说的,完全是这样。

  从一个冷僻专业的学者,忽然变身为大众追捧的明星学者,有什么感受?

  研究梵文、巴利文这样的冷僻学问,我已经交出了几十年的时光,深入其间,我很开心,很享受。我总能找到某种神 秘背后属于自己的精神之地。

  而现在,通过电视这样的大众传播手段,我被更多的朋友熟悉,这同样让我开心,易中天先生不是说过,如果孔子在 世,也不会拒绝走进电视开讲的。传道授业解惑,这是千百年来师者的追求,也是我的向往。不管什么形式,能够让我的思想 与他人产生某种沟通和共鸣,能够把我对事物的理解与别人分享,是一件开心的事。

  《香港书评》曾对你有很高的评价,你怎么看?

  那是别人对我的抬爱,我个人觉得,我就是一个老师,一个研究者,梵文和巴利文,在旁人看来,是冷僻的学问,枯 燥、乏味,没有现实价值。但是对我,有一种巨大的神秘感、不可言说的神秘感,深深吸引着我,能让我有一种探索求知的快 感。这种快感是上帝赐予的。你不进入其中,是无法感知的。

  用左手挣钱养活右手

  在外人看来,你是个有钱的教授,这是否得益于你成功的经商之道?你怎么获得你的第一桶金?

  的确,除了在大学教书,我还涉足商业,并且做得还不算差,因此我不会为一日三餐发愁。有人说我带着司机去上课 不好,其实也没有什么,现在复旦有车的教授多了去了,而我不会开车,自然要找个司机。

  于省吾先生有一句话,“我是有学问的人当中有钱的,有钱的人当中有学问的”。这种态度蛮好的。中庸、平衡,带 点自嘲。

  第一桶金?(笑)我可以告诉你那是多少钱,很多年前了,当时也算是一笔巨款了,以百万计吧。但是却很难去说有 着怎样一个故事。如果非得刨根问底去看用什么方式赚得第一桶金,很多时候都是虚妄的,我曾说过,第一笔钱赚来,一定是 一个偶然性,当时也不是很清楚的,多少有点出乎意料的。第一笔钱的故事一定是偶然的故事,一定是他后来赚了很多钱之后 回头编的。这故事是倒推的,它是断档的,你把后面一刀切断,开头谁也看不懂。

  大学教授与商人,这两者之间会有矛盾吗?有人不免担心,经商的钱文忠,是否真能静心研究学问?

  不矛盾,我也能安静地去研究,就像以前一样,其实诱惑随时都有,梵文是没有什么实际效益的,现在很多人把它说 得很重要,只是学术意义上的。当时我的同班同学,大多转行了,放弃了自己的专业。我却没有,我去经商,是为了更好地满 足我的研究兴趣,我喜欢这个。我是用自己的左手挣钱,来养活右手。研究梵文是我的“志业”,马克斯·韦伯就说过,职业 与志业是不一样的。

  真正爱好一样东西,不要问它有什么用,否则就谈不上喜欢不喜欢,而是需要不需要了。

  “这个班某种意义上是为我开的”

  你中学就开始与季羡林通信。当初你怎么想到要给他写信的?与当时的高中老师郝陵生有关吗?

  我那时是高二,一次偶然听郝陵生老师讲起季羡林老先生和他研究的梵文,一下子就被那种神秘感吸引了,又听说那 时候梵文研究处于青黄不接的状态,心里就想,我要去学。很朴素的想法,后来找到季老的地址,就开始写信给他。

  季老对我很好,那时他已经是一个著名学者,却对一个高中生那么耐心,真诚交流,让我感动,他称我为“小友”。

  你与季羡林老先生前后通了多久的信?

  一直通信到高中毕业,高考时,季老特别派人来找我,问我想不想考梵文专业,我说除了梵文,我其他专业都不填。 1984年那一年,季老第二次开设梵文专业,对外招生,之前是1960年一次,之间间隔了24年。

  是因为你与季老的通信而促使季老在1984年决定恢复招收梵文巴利文本科生的吗?

  不敢说全部是因为我,至少也是一个重要原因。季老很喜欢我,他觉得我是学习梵文的料。这个班(梵文巴利文班) 某种意义上是为我开的。

  我们这个班有8个人,后来除了一两个转系,全部搬到德国。别人都转专业了,只剩下我一个。我在德国主修印度学 ,副修伊朗学、藏学。

  听说你正在央视录制一部12集的片子,讲述老师季羡林,目前进展如何?

  是的。我正在录制这样的节目。已经录制大部分了。

  作为季羡林老先生的门徒,彼此关系亲近,你能保证客观公正地讲述吗?

  我相信这是很多人的担忧,同时也是我自己内心的一份思考。我想,我会以诚实的态度去做。

  梵文只能师徒传授

  你曾说过,像梵文巴利文这种专业的学者,并非一个现代大学体制能够培养,怎么理解?

  我是说过这样的话。人文学科和现有大学体制好像存在着非常内在的紧张和冲突。梵文尤其特殊,因为它是非常个人 化的,只能师徒传授,不可能批量生产。

  你一直讲“守先待后”,具体是怎么做的?

  我一直讲“守先待后”,守住前面传给我的,等待来者。守先我做到了,待后就很难说了,有太多不可知因素。在复 旦,每年我都开梵文巴利文课,这就是一种等待。

  在你的求学和工作的道路上,除了季老外,还有哪些前辈给你以提携和帮助?

  这个很多,除了季羡林先生,包括周一良先生、王元化先生、王永兴先生等等前辈学者,都给予了我巨大的恩惠。

  我应该成为他们事业中的一个环节。我用良心去教书,我不能保证把想说的都在课堂上说出来,但是我一定说真话。

  你的夫人是周一良的高徒,也是一名出色的学者,你们之间会经常探讨学术问题吗?

  柴米油盐酱醋茶,这些是最多的话题,也是生活中最重要的“学术”。(笑)

  你曾说自己从根本上是一个悲观主义者?

  我说过这话,但是有所指,主要是面对那么泛滥的盗版时,我彻底地悲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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