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变幻大王旗的年代

　　-本刊记者/杨东晓

　　中国选举史上，没有哪个时期的首脑更替比民国北洋军政权那十几年来得更频繁了

　　从1912年民国成立到1928年，换了9任首脑。其中在前5年里，就有过两次复辟帝制。一次是1916年1 月1月至1916年3月22日的袁世凯复辟，他当了83天皇帝，还改了国号为“中华帝国”。一次是黎元洪在任期间清室 的复辟，逊帝溥仪在张勋的策划下，重新当了12天，比袁世凯还“短命”。

　　在民国初年北洋军政权时期，国家首脑的称谓也有过不少变化。孙文是临时大总统，袁世凯先称大总统后改称正式大 总统，黎元洪、徐世昌、曹锟是大总统，冯国璋是代大总统，段祺瑞不叫总统叫执政，到了张作霖，又改叫北洋军政府陆海军 大元帅。

　　用一个汉字概括民国初的那些年，就是“乱”。

　　政治上的一片乱象，首脑的选举也千差万别。

　　选举无疑是民主政治决定性的开端，1911年的辛亥革命后，议会得以堂而皇之地进入中国政治，然而民国的“选 举”却是财力和武力占有话语权。

　　孙中山1911年12月从美国丹佛回到中国，同盟会负责人中对于组建一个临时政府意见分歧。宋教仁主张采取西 方的内阁制，设总理；孙中山认为内阁制不适宜目前这一非常时期，所以主张总统制，不设总理。孙中山的主张得到当时大总 统呼声最高却坚辞不就的黄兴的支持，黄兴还向17省代表示意，选举孙文为临时大总统。

　　中华民国历史上第一次总统选举于1911年12月29日在南京进行，3位候选人孙中山、黎元洪、黄兴。17省 代表将16张选票给了孙中山，一直谦辞的黄兴得1票，黎元洪颗粒无收。孙中山于3日之后的1912年1月1日在南京宣 誓就任。

　　由于此前考虑到袁世凯在倒清中的关键作用，革命军和袁世凯有秘密协议在先：“颠覆满洲专制政府，巩固中华民国 ，图谋民生幸福……至专制政府既倒，民国卓立于世界，即当解临时大总统之职”。

　　一个月后的民国元年2月12日，末代皇帝溥仪发布《退位诏书》，孙中山即遵循协议在第二天，也就是13日向参 议院请辞并举荐袁世凯接任。文人出身的孙逸仙博士苦心孤诣地把袁世凯带进民主程序，协助他依程序选任、就职、组阁，还 督使袁向国民宣誓。

　　袁世凯继任大总统真是“顺风顺水”，他向南京临时政府保证：“永不使君主政体再行于中国”后，便于3月10日 下午3时，在北京宣誓就任中华民国大总统。在石大人胡同前清外务部公署的就职仪式上，出席就职仪式的来宾各色人等不一 而足，有西装者，有长袍；有扎辫男人，也有光头；有披着红衣的喇嘛，还有英国公使朱尔典。

　　袁氏在1916年6月病死，黎元洪以副总统之职代行大总统顺理成章，但从黎元洪短短的几年里三任临时副总统两 任大总统，也可看出这个时期的政局之危和军权在握的坚挺实力。

　　黎元洪在张勋1917年7月1日发起的清室复辟中逃进了日本使馆，大总统此一逃难显得很不体面。副总统冯国璋 代理大总统之职通电全国讨逆，冯段大败张逆后，直系冯国璋就任临时大总统。一年后，段祺瑞掌控的皖系成立“安福俱乐部 ”，冯国璋知道新策划的这轮戏中没他什么节目了，便于1918年8月13日通电辞职。

　　总统大权在军人手中转递了几届之后，终于又落到一位文人手里。徐世昌进士出身，授翰林院编修。1918年10 月在皖安福国会操纵下当选总统。4年后的第一次直奉战争中，获胜的直系控制了北京政府，于是，这位皖系操纵下的总统被 曹锟、吴佩孚等指为“非法总统”被迫去职。尽管在派系斗争中，曹锟和徐世昌相互敌对，但是在后来对待日本利诱的原则问 题上，这一文一武都堪称具有民族气节。

　　黎元洪在徐世昌被赶走后，法统重光再任大总统。第二年，曹锟贿选成功，黎元洪再次避回津门。

　　贿选给曹锟贴上了“红字”，尽管他在晚年拒不当汉奸，但是后世对他的记忆，更多的还是停留在贿选和被逼下野上 。

　　段祺瑞于1924年被北洋军阀推举为中华民国临时执政，这位曾立于中国最高位的军阀在任期间因制造了震惊中外 的“三一八”惨案而垮台。做了寓公后的段祺瑞同样严词拒绝了土肥原贤二，他说：“全国积极备战，合力应付，则虽有十个 日本，何足畏哉？”

　　张作霖算是民国各“大员”中身世最坎坷的一位了，既非博士进士，又不是正规行武。这位“从小卖蒸馍、啥事没干 过”的乡村保安，在乱世里最终成了民国元首——北洋军政府陆海军大元帅。

　　“东北王”当了一年国家最高统治者，他的奉军便被蒋、冯、阎、桂四大集团军全线击溃。退出北京后的张作霖由于 不能满足日本对于东北的贪欲，而为日本关东军炸死。

　　1928年下野的张作霖成为北洋军政权的终结者。就在北洋军政权走马灯一样换帅时，南京的国民政府已经于19 25年成立。

　　民国时期历任总统在位时间

　　孙中山

　　1912.01~1912.03

　　袁世凯

　　1912.03~1916.06

　　其间在1916.1.1~1916.3.22称帝，改国号“中华帝国”，定都北京

　　黎元洪

　　1916.06~1917.06

　　1917.7.1~1917.7.12清帝复辟

　　冯国璋

　　代总统1917.07~1918.09

　　徐世昌

　　1918.10~1922.06

　　黎元洪

　　1922.06~1923.06

　　曹锟

　　1923.10~1924.11

　　段祺瑞

　　执政1924.11~1926.04

　　张作霖大元帅

　　1927.06~1928.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