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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第96期“1980年初夏,“星星画会”成立,其成员于1979年和1980年相继在京举办两届“星星美展 ”。”
一日三十年——5月24日
●1987年中国选手获得第五届世界羽毛球锦标赛全部冠军
●1993年《霸王别姬》获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奖”
●1993年中国与厄立特里亚建交
●1997年北京首批国耻纪念地标志碑揭幕
●1998年香港第一届立法会选举正式举行
●2002年国务院原副总理习仲勋逝世
星星美展:在艺术界投了颗原子弹
1979年9月27日,中国美术馆出现了奇怪一幕。
馆内正在展出《建国三十周年全国美展》,馆外公园的铁栅栏上,却起起伏伏地挂满了奇怪的油画、水墨画、木刻和 木雕。这些怪东西吸引了不少路过,或打算进馆看展览的观众。
一名老大爷问:“你们这是什么东西啊?我怎么看不懂啊?”“您要是看不懂,那好办。
美术馆里有让人看得懂的。“几个摆设着展品的年轻人回答。
“那不行啊!艺术是教育人的,怎么能看不懂呢?”老大爷一脸疑惑。
这就是星星美展的第一次展览。展览上大胆的作品,让看惯了“文革”绘画的观众大吃一惊,用艺术评论家方振宁的 话说,“像在中国艺术界投了一颗原子弹一样”。
“臭味相投”的青年发起展览
“那是一个批评的年代”,星星美展的策展人之一和后来798艺术区的最重要创办者黄锐说,1978年,中共十 一届三中全会召开举行,对“文革”中的冤假错案进行平反。全国各地的上访者把大字报贴满了西单的民主墙。渐渐的,农村 插队青年回京,在这儿组成了一个个小团体,每个小团体每期都会出油印的杂志,向大街上的青年发放。黄锐是当时最为知名 的纯文学杂志《今天》的美编。
那是“臭味相投”的年代,意见一致的“文青”们聚在一起举行各种活动,他们自由恋爱,讨论民主。这些“同类们 ”后来组成了文化史上的重要名单:北岛、芒克、食指、根子、多多、陈凯歌、李晓斌、罗群、艾未未、王志平、史铁生、查 建英等。
黄锐说,看着当时诗人在诗会上大放光彩,觉得挺失落的,于是就产生也创办画展的想法。
他和艺术家马德升从1978年底开始筹划“星星美展”,此后加入了钟阿城、李永存(薄云)、曲磊磊、王克平等 成员。
诗人严力当时的女朋友是画家李爽,他回忆,黄锐到他家邀请李爽参加画展,看到满墙挂着的都是严力自己习作的画 ,于是就把两人都邀请过来了。“当时挑选没有标准,谁想上谁上。”黄锐回忆,这基本成了“星星画会”的策展理念:没见 过的就是好的。
这些人很多都不是艺术家出身。严力刚学了两个月的画,剧作家王克平连毕加索都不知道,这着实让黄锐吃了一惊, “你得从头开始”。
但另一方面,这种与文学、诗歌、摄影密切联系的“圈子”,也给艺术家带来了原始的艺术感受。
5月,几个年轻人在东四十条76号召开展览大会,正式命名为“星星美展”。
美术馆外公园展览“震”京城
展览地点选在美术馆外的公园,这是个冒险的决定。做这个决定的原因一是因为官方不可能允许在任何一个场馆举办 这样的展览,二是为了“挑衅主流艺术”。根据王克平后来的自传文章回忆,他们几乎和警察玩了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9月26日,王克平和严力骑车去海淀区贴海报,主要张贴在北大、人大一带;当天看到有人正在整理花园,以为警 察先得知消息了,后来知道是虚惊一场。
9月27日,早上7点赶到美术馆东侧街头公园,以赶在警察8点上班之前把作品挂出。大家都感到这事很刺激。“ 我们觉得一点不比美术馆差,大家说就是要震一震他们。”薄云笑说。
展览果然真的“震”了一下京城。
公园管理人员前来干涉:“这是公园,不是展览馆,来了这么多人,乱哄哄的,你们看扔了一地冰棍纸”。
一位中年妇女在远处大叫着:“这是什么美展?我看就不美!你们是谁领导的?我去报告派出所!”一些外国人瞅了 一眼调头就走,“估计是去通风报信去了,从来没见到中国有这种新东西”,薄云回忆。
公安局的人来了,艺术家们和警察据理力争,因为观众众多,警察也无可奈何。
更可贵的是,中国美协主席江丰、美术馆副馆长郁风、北京市美协主席刘迅、创作首都机场壁画的袁运生、元老级木 雕艺术家固原等美术界的官方领导和老前辈都来了,给与了极其积极的评价。
展览被撤参展成员抗议
可是,第三天,黄锐等人早上再去的时候,展览被撤,艺术品被没收。
黄锐说,现在想来,这是可以预见的:当时正值国庆期间,文化部正准备宣传全国文艺工作者代表大会,但突然,国 外媒体出现在了中国美术馆馆侧的这个“目空一切”的展览。
成员们开了好几次会议,通过举手表决,产生了“游行抗议”的决定,表决时,有些人放弃了,黄锐尽管反对,但作 为负责人,还是参加了。
于是,1979年10月1日,浩浩荡荡的队伍拿着“要艺术自由”的标示,沿着长安街走向市委大楼,要求归还艺 术品。
当眼前突然出现了阻拦人员时,大部分人都退缩了,“散去的人们躲在街角,退后200米的地方,眼巴巴地看着我 们”,黄锐说,那个场景令他终生难忘,当时情绪如上了弩的弓一样紧张,“我已经做好了‘进局子’的准备。”但是,最后 ,政府同意归还艺术品,继续展览,这场“艺术之战”出乎意料的取得了胜利。
“我们当时高兴地跑到王府井东风市场二楼吃饭,一桌三四十个人,但我们当时也说,如果谁第二天不见了,那肯定 是被抓走了。”严力回忆。
现在想起来,这一胜利与宣传不无关系,当时“星星”成员们甚至成功在《人们日报》上登出广告,此外,只有几百 万人的北京,人际传播更是起到了极大的传播力量。严力认为,更深一层意思上,这样的事情,也只有在那个“批判文革”, “反抗压抑”的那几年才会发生,“当年在民主墙前后,大家都觉得压抑,连上层都觉得压抑,十年‘文革’,正是到这种压 抑爆发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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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金煜北京报道
-新观察
“星星”的价值在于解放心灵
从去年开始,关于“星星美展”的回顾图文不断出现,回顾展览也相继举行。虽然也仅是圈子内的事情,但在我看来 ,“星星美展”的归来仍有一点意义———当“星星”已被作为一种可资炫耀的历史资源,我想强调的是它作为一种象征的归 来,对当下的精神语境将有何触动。
目前有关“星星美展”的言说中我较关心的是两种声音:一是历史账本的声音。有人说“星星”不可能进入“世界美 术史”,连中国本土美术史账面也没有他们:“历史的抹杀者”、“‘弑父’情结”、“寻找原点”论等等。二是“在野在朝 ”的诘难,对山野与庙堂的际遇未能释怀,有人说进入中国美术馆和美协意味着招安与归顺。
我认为,单纯的回顾只能带来怀旧的思绪,而争相说着当年是谁谁谁最先干的什么事,更是有点煞风景。只有那些带 有问题意识的回顾与澄清事实会具有真正的历史价值。
今天我无意在这些话题上饶舌,只想从思想观念的角度回看“星星美展”。
“星星美展”的主要成员马德升说:“还是把它看成是一场美术史运动比较到位”。其实,我并不担心未来的中国美 术史写作会忽略了“星星”的存在与意义———那是一段谁也无法绕过去的历史。我倒是担心艺术史的写作会疏于思想的内在 性脉络与启蒙意义,而思想史的写作者则可能会把“星星”忽略。我所谓的思想史角度,其实就是当代中国人以思想碰撞现实 的历史,是以立场、动机、气质等等因素凝结为个人自由的旗帜的历史———我们永远不应忘记的是,艺术是人们寻求心灵自 由的途径。
今天我们喜闻的是亲历者的微观视角,宏大叙事易遭放逐。然而,“星星”的根脉和真谛无法脱离七十年代末的思想 解放运动。关于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标准、关于人道主义和异化理论的争鸣,以及以《今天》等刊物为代表的民间思想活动的勃 兴、人文社科学术生命在挣扎中复苏、文学艺术的“伤痕”呐喊,都是力图把束缚心灵的紧箍咒砸碎。
有评论家认为“星星美展”“从政治性批判意识、启蒙性精神追求和形式性艺术探索三方面为中国文化的现代性历程 拉开了序幕”,这固然是较为全面的评述,但是我认为其中更应突出的是以“自由”的理念看待“星星美展”。在改革开放以 来的艺术思潮中,一直涌动着欲望冲动与自由主义价值观念的内在联系,但是在对这些艺术思潮的研究和评述中却比较缺少自 由主义价值观念的研究。
而对于今天流放者的归来而言,艺术的深层问题难道真的已经解决了吗?回顾“星星美展”,与其说是寻找那个历史 的“原点,不如说是触动我们的心灵,是其重温对自由的向往———以为解决当下的问题提供精神上和气质上的资源。
□李公明
温故知新
利益驱动下美术展览泛滥
本报讯这两年,美术场馆依然肩摩毂击,新的展览场馆不断落成,数量上明显滑坡的画廊业转而大量涉足书画展览。
据不完全统计,在一些大城市,日常举行的书画展览至少有十个,北京、上海等则更多。
主办展览的不仅有艺术院校、学术机构,还有政府部门、社会团体、公司企业、外国驻华机构与商社,甚至有非法机 构和个人。美展如潮,鱼龙混杂,泥沙泛起。
有专家指出,利益的驱动,使一些展览场馆疏于监督。令人咄咄称奇的是,对于书画展览,社会表示了太多的热情与 宽容,而使其他门类的艺术家愤愤不平。
谁有钱、谁能找来钱,谁就能办展览,这是导致书画展览过多过滥、低水平重复的主要原因。
在市场经济条件下,这个明确的病因有没有对症的药方可治?书画展览到底谁来把关,怎样把关?
首先是法。应该有一部《文艺法》来约束、支持文艺事业,包括书画展览。
其次是管。在有关法律制定之前,有关的地方性法规与部门条例应该尽快出台。再次是评。有人说,在艺术批评领域 ,书画批评是最为整齐的。批评的失察与失语,也是书画展览失误的原因之一,应当在全社会努力营造一种清新泼辣的批评氛 围。
——摘编自人民日报1998年6月12日第9版,原题为《美术展览谁把关》
那时流行
《走向未来》
流行时间:20世纪80年代
流行指数:★★★☆☆
《走向未来丛书》,是上世纪八十年代负有盛名的一套丛书,它和甘阳主编的《文化:中国与世界》,以及华夏出版 社出版的《二十世纪文库》被很多人认为是八十年代思想学术界的“三大丛书”。
《走向未来丛书》由中国社会科学院青少年研究所组织编写、四川人民出版社1984年出版,主编金观涛,顾问包 括包遵信、严济慈、杜润生、张黎群、陈一咨、陈翰伯、钟沛璋、侯外庐、钱三强。
《人民日报》1984年7月17日报道称,“《走向未来丛书》,自今年三月在全国发行以来,受到了广大读者、 特别是青年读者的热烈欢迎。一些报刊发表许多评介文章,不少读者也纷纷给丛书编委会和出版社写信,一致指出丛书的出版 适应了时代潮流,符合当前新的技术革命和知识更新的迫切需要。目前,第一版图书已很快销完,为满足读者的要求,现正加 紧重印,将在七、八月再度上市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