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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革”后期流传着一则顺口溜,“小报抄大报,大报抄梁效”。所谓“大报”,就是“两报一刊”,代表着最高的 权威。从那个时代过来的人都知道《红旗》意味着什么。《红旗》上的文章,“字字句句是真理”,甚至只有原样照抄,才能 符合“政治正确”。
其实,创办《红旗》的初衷,本是为了加强理论研究,探求国家建设的规律。毛泽东曾多次强调,“我党的理论水平 ,必须承认还是低的。”在1958年的成都会议上,他提出,要培养一支强大的理论队伍,因为“没有这支队伍,对我们党 的事业,对我国的社会主义工业化、社会主义改造、现代化国防、原子能的研究,是不行的”。在他的亲自提议下,中央创办 了理论刊物《红旗》,各省也都纷纷办起了自己的理论刊物。
我们应该公正地评价《红旗》的历史贡献,正如我们应该公正地评价中国共产党在上世纪50年代所进行的大胆的理 论探索一样。中国对苏联模式的反思和突破,在那个壁垒森严的时代,是一件相当了不起的事情。
但是,我们也不能忘记,当理论被僵化,当争论演变为“大批判”,当《红旗》被神化,又对中国的政治和社会生活 造成了多么巨大的灾难。
思想被禁锢,十亿人说话都是一个模子,都只有一个标准,这样的日子,当然不能再回来。
学术讨论的自由应该得到保护,独立的思考应该被尊重,即使在党内,也应该坚持民主原则,允许理论上的创新和争 论。有了“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才可能有文化的“大发展大繁荣”,也才可能得到人民的信任,减少施政的失误。
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我们对《求是》创刊给予高度评价,也对创办《求是》时改革、创新、人性化的追求,表示认同 。这一变革,是80年代留给我们的宝贵财富之一。
同时,《红旗》停办,《求是》创刊,也象征着政治向理性的回归,按照马克思·韦伯的理论,就是“祛魅”。《红 旗》一度代表了对政治和领袖的神化,那种刻板僵化但是充满“大词”、以势压人的文风,是对人性、对理性的压抑,而现代 性表征的则是社会的理性化,一切传统都要经过自我确证与理性的拷问。
现代政治,必须保护价值观的多元化,发展公民教育,培育宪政精神。我们的生活中,没有什么神,我们每个人都有 权利做出选择和判断,我们的政治,也必须尊重最大多数人民的意见,甚至同时还必须竭力维护那些处于少数地位的群体的利 益。如果一个社会有“神”,那么就做不到“以人为本”。
□林耀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