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第206期“1988年9月11日无力缴纳2万元出省费的博士生王宗明，在其母校东北农学院内摆烟摊”

　　一日三十年——9月11日

　　●马寅初获得平反

　　1979年，中共中央批复称：中央同意北京大学党委关于为马寅初先生平反的报告及决定。马寅初曾因发表《新人 口论》，被指配合右派分子向党进攻。直到1981年，计划生育才被定为中国的基本国策。

　　●“引滦入津”喝好水

　　1983年，大型跨流域调水工程———“引滦入津”工程建成通水。该工程改变了天津缺水的局面，缓解了城乡用 水的矛盾，有效控制了地面沉降，最终结束了70余万人长期饮用高氟水的历史。

　　博士校内摆烟摊撼动“出省费”制度

　　出省？先交2万元出省费。

　　这是黑龙江人事部门1988年的“喊价”。

　　新中国首位兽医外科博士、东北农学院毕业生王宗明当年回川之路，由此隔断。

　　起因

　　2万元出省费挡住回川之路

　　2008年9月2日，天空蔚蓝，阳光充足，位于哈尔滨市的东北农业大学校园内，成群学生路过当年的营养楼。该 校前身为东北农学院。20年前，王宗明就是在这座楼前，完成“惊世之作”。

　　1988年9月，暑假探亲完毕，王宗明从四川老家返校后，身上仅有的100元所剩不多。一个博士生的工作问题 ，还是未能解决。7月之前，东北农学院一批硕士研究生已留校。眼看编制紧张，留校无望，王宗明决定回老家找工作，随即 联系上西南民族学院。

　　对方答应为王宗明提供一份工作。可黑龙江当年有关规定表明：博士生外流必须交纳培训费，即2万元“出省费”。

　　资料显示，改革开放初期，出现了省际之间较大规模的人才流动现象。为此，全国各省、市出台了限制高校毕业生跨 省、跨地(市)就业的政策规定，其中包括对此类毕业生收取城市增容费、出省费、出系统费等不合理费用。

　　上述规定当时针对省属高校毕业的专、本科学生、硕士研究生及博士研究生。不过，以出省费为例，学位越高，费用 越高。

　　当月11日，同样遭遇出省难题的毕业生商量着让王宗明在校园里摆烟摊，首先可以解决生活问题，再者就是要引起 方方面面的关注。为此，数位“策划人士”还从校内小卖部内借来一些烟。

　　次日，便是东北农学院40周年校庆纪念日。

　　对策

　　东北农学院40周年校庆时博士生摆烟摊

　　1988年9月12日上午，东北农学院正式举办40周年校庆活动，通往主楼的大道上行人不断，教职工们忙着接 待各方来宾和校友。此时，营养楼正门前突然聚集起一群人，有学生，有老师。走近一看，原来是烟摊。2008年9月3日 ，据王宗明的同学王洪斌回忆，“烟摊招牌是用红纸做的，上面用毛笔写有‘博士生烟摊’几个字。”烟摊“无主”。王宗明 身着洗得干净的中山服，站得离烟摊挺远。他戴着眼镜，不瞧人，只看地。目睹此景，王洪斌当时就愣了，“不知道这小子葫 芦里卖的什么药”。

　　有一位学校职工发现“博士生烟摊”后，连忙跑去找领导汇报此事。随后，学校管理层派员告诉王宗明要注意影响， 不过，他们并未没收烟摊。按王洪斌的理解，那个年代，教授下海“成风”，脑体倒挂现象严重，所以学校管理层对“博士生 烟摊”反应并不强烈。

　　而路过的《新晚报》记者王志信对此留了个心眼，他感觉“这个新闻线索很有意思”。

　　上午采访活动结束，王志信按照校方安排，与同行们前往小招待所就餐。大家三三两两走着，路过营养楼，瞧见一群 人围着“博士生烟摊”，多看了两眼，并未停下脚步。

　　随后，王志信吃了几口饭就赶紧返回烟摊所在的那个地方，把王宗明“逮着了”。接受王志信采访时，个子不高的王 宗明，很拘谨。身边的同学一个一个地劝他把整个事情说出来。

　　目前已退休在家的王志信回忆说，王宗明当时哭诉称：“实在分配不了，我只好改行，或者回老家干别的活。”东北 农业大学档案馆资料显示，1988年10月12日在东北农学院向省委组织部《关于毕业博士生王宗明同志毕业分配情况的 报告》中表明，烟摊从9月11日开始至14日结束。

　　反应

　　“烟摊”稿经大报转载后成热点

　　1988年9月15日，《新晚报》在头版头题的位置刊发新闻稿《本省难分配出省要交费兽医博士无奈摆烟摊》， 作者为王志信。该稿显示：9月12日，当来自全国各地的近3000名校友会集东北农学院，欢庆40周年校庆的时候，全 国第一位兽医外科博士、该校毕业生王宗明却游离于喜庆之外，沮丧着脸，在校内通街大道旁支起了烟摊。

　　文中称，正当年轻的博士踌躇满志，意欲踏上教学科研的新征途时，分配的难题使他一筹莫展。我省最大的兽医科研 单位———哈尔滨兽医研究所，因无此专业不能收留他。作为母校的东北农学院，对自己培养起来的弟子，也因编制已满而爱 莫能助。王宗明利用暑假回乡省亲之机，联系妥了能接收他的西南民族学院。然而，我省有关方面规定，博士生外流必须交纳 培训费。王宗明陷入了极度困苦之中。

　　“博士生烟摊”见报后，并未立即引来强烈反响。“当时新闻传播的速度远没有现在快，影响力来得也慢。”王志信 解释说。发觉局势依然风平浪静后，王志信决定亲自去找时任东北农学院校长，对方回应说，碍于规定，帮不上忙。

　　转机始自那篇报道陆续被《中国教育报》、《中国地震报》、《文摘报》、《工人日报》、《羊城晚报》等国内10 多家报刊转载。

　　迅即，“博士生烟摊”成为社会热点。

　　现年60岁的许云飞，当时就听说过博士生摆烟摊这事。

　　据其回忆，山东那会儿也执行出省费制度。从1988年起，许云飞就开始留意这个制度存在的缺陷，并以山东省政 协委员的身份，在连续三届山东省两会上提议取消出省费。自1988年至2001年，有媒体不断呼吁取消出省费，但收效 甚微。

　　据《中国教育报》报道，2002年教育部已意识到扩招后高校毕业生激增，很多省根本无法消化地方院校培养的人 才，如果再加上出省费限制高校学生流通，就业难问题必然加深。基于此背景，2002年教育部等四部委联合发文要求，地 方取消出省费为毕业生创造就业机会。

　　当年10月，教育部、公安部、人事部、劳动和社会保障部四部门联合发布《关于切实做好普通高等学校毕业生就业 工作的通知》中，其中出省费被定位为不合理收费，而被取消。

　　至此，实行了近20年的出省费制度被废止。

　　结局

　　黑龙江高层批示后校方让步

　　《黑龙江日报》2008年3月31日报道称，时任黑龙江省委书记孙维本在新华社第2734期国内动态清样上批 示，副省长黄枫专门召集有关方面负责同志开会研究王宗明的毕业分配问题。1988年10月13日，东北农学院领导向省 委、省教委、省人事局、省计经委等部门的领导做了专题汇报。

　　获知黑龙江高层的指示，东北农学院领导及省有关职能部门多次找王宗明谈话，鼓励他留在省内工作，不过，王宗明 坚持回四川。

　　期间，四川成都酶学工程研究所来函，表示同意接收王宗明并交付“出省费”。该所所长亲自来东北农学院与王宗明 面谈。交流后，王宗明和导师汪世昌教授发现，根据前者的专业和特长，还是更适合去西南民族学院工作。

　　此前，汪世昌一直坚持与西南民族学院联系。在其积极努力下，“出省费”有了着落。西南民族学院最终将3000 元人民币汇到汪世昌的账户上。经黑龙江人事厅专业技术干部处同意，东北农学院10月26日为王宗明办理了派往西南民族 学院的手续。

　　“10月26日，他(王宗明)告诉我问题解决了。”王志信回忆说，在媒体关注程度不断增加的前提下，出省问题 终获解决。王宗明如愿去了西南民族学院，在黑龙江省人事厅批准后，“出省费”由规定的2万元降至3000元。

　　今年9月6日，东北农业大学举办60周年校庆，年近五旬的王洪斌希望找到20年前离开母校的“摆烟摊”博士— ——王宗明。不过，“他在加拿大，已很久联系不上了。”□本报记者崔木杨哈尔滨报道

　　-新观察

　　人才流动全局盘活

　　人才，国家的元气。未来中国要实现既定的战略目标，就须建设规模宏大、结构合理、素质较高的人才队伍，充分发 挥各类人才的积极性、主动性和创造性，开创人才辈出、人尽其才的新局面。

　　要实现“人才辈出、人尽其才”，靠的是什么呢？从根本上说，必须坚持以人为本，要尊重劳动、尊重知识、尊重创 造。那些阻碍人才合理流动，压制人才成长的劣质制度，例如当年的“出省费”，可将一个博士逼入绝境，这实际上就是不尊 重“人”，不把人才当“人”。

　　我们不迷信制度，也不迷信市场，但是，历史的经验和教训都已经证明，在培养、吸引、用好人才这三个环节，“体 制”是极其重要的因素，僵化的体制必然戕害人才，使有本事、想干事的人无处用武，失去信心。

　　计划经济年代的种种弊端，限制人才流动的问题暴露得最为彻底、危害巨大。

　　30年改革开放，以市场为导向，改革逐步冲破了人才流动中的城乡、区域、部门、行业、身份和所有制这六大限制 ，推动了人才市场与其他要素市场相互贯通，这是伟大的历史功绩，也是中国近10年经济、社会高速稳定发展的主要基础。

　　人才流动，全局盘活。人人奋发努力，皆有公平机会实现人生价值的最大化，都对个人的发展抱有美好预期，如此， 我们就生活在充满活力的开放社会。

　　不过，我们都清楚，前述“六大限制”，虽较20年、30年前有了很大改观，但今天仍然顽固地、或多或少地存在 着。尤其是在城乡二元结构下，还有很多事情违背了公平正义的原则，农村人才的上升通道还不够顺畅，乡土人才得不到充分 承认。与此同时，广袤的农村大地又缺乏人才，如何激励人才“回乡”，这是历史难题，更是现实困境。

　　另一种现象也要特别关注。改革消除了原来的各种人身束缚，使得不少人才处于“体制外”，社会活动空间拓展了， 这当然是进步。可是，“体制内”的人要“下海”容易，“体制外”的人要进入或者回到“体制内”却极其困难，这种单向流 动存在着弊端。面向社会公众的公务员考试，是很好的破解之法，通过公平公开公正的考试，广泛吸纳社会人才，可以进一步 增强政权的合法性和治理的有效性。从这个意义上而言，“野无遗贤”是值得追求的。

　　回顾30年改革历程，我们基本上达成了这样的共识：人才需要流动，流动要靠市场(尽管市场并不万能)，人才市 场是重要的要素市场，在人才资源配置中起着基础性作用。人才不是哪一个地方或者单位的附属物，人才属于全社会，人才应 该流入最能体现其价值的地方。靠单纯行政命令或人为壁垒，可能在短期内能控制人身，却必然失去人心。

　　□任羽中

　　那时流行

　　桥牌

　　流行时间：20世纪七八十年代

　　流行指数：★★★☆☆

　　1980年6月，中国桥牌协会成立，英文缩写为“CCBA”。1981年，世界桥牌联合会正式接纳中国桥牌协 会为其会员。1982年10月，中国代表队第一次参加在法国举行的第六届罗森布鲁姆杯赛。

　　江苏太仓堪称“全国桥牌之乡”。据太仓老人们回忆，太仓的桥牌运动起步于上世纪70年代，办培训班、建桥牌队 、举办联赛，桥牌运动得到了广泛普及。

　　到20世纪80年代末，全国众多农村、城市，“处处可见牌局，人人会打桥牌”。这个时期，桥牌、跳舞、滑冰、 弹吉他成为高校学生的“四大时髦”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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