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宜庆

　　改革开放30年，中国从经济濒临崩溃边缘成长为全球第四大经济体。这是国家生命力迸发的30年，更是个人的生 存空间、自由选择和各种权益得以逐步舒张的30年。而90年代，正是改革逐渐深化、商品经济发展、社会活力激增的年代 。

　　每一代人自有其命运和遭遇，每一个时代都会有其主旋律。务实的90年代是将80年代思想观念变革引进实践层面 的时期。经济体制的深化改革，让社会发生深刻的变化，社会的变动则为身处其中的每一个人释放出发展空间。

　　1990年12月19日，上海证券交易所开盘。次年7月13日，深圳证券交易所挂牌。由此，中国的经济生活愈 发色彩斑斓。在股市发展壮大的历程中，产生了许多我们之前所未见，甚至是未曾想过的人或事。90年代股市兴起之初的牛 市、熊市、套牢、接盘、割肉、跌停板等流行语，在人们的唇齿间流传。套用电影《大腕》里面的一句台词：“嘿，要是不说 两句流行语，你都不好意思和人打招呼。”股市好似一个强大的磁场，将各个层面的人们吸引。而到了90年代末期，街上打 扫卫生的清洁工，也有可能腰缠万股。

　　“一九九二年，又是一个春天，有一位老人在中国的南海边写下诗篇……”一曲《春天的故事》唱响大江南北。19 92年邓小平南巡讲话后，国务院修改和废止了400多份约束经商的文件，大批官员和知识分子投身私营工商界，发生了继 1980年代后的第二次下海经商潮。根据人事部统计，1992年，辞官下海者12万人，不辞官却投身商海的人超过10 00万人。下海潮涌动之时，人们不再回避“钱”字，见面道一句“恭喜发财”成了口头禅。《人民日报》发表了《要发财忙 起来》的文章。“下海”浪潮似乎预示了一个全民经商时代的到来。

　　“我不想说，我很纯洁……”1991年，与这首脍炙人口的主题曲《我不想说》一起红遍大江南北的是电视剧《外 来妹》。经济体制的深化改革改变了80年代之前高度集中的社会，社会各阶层迅速流动。农民也不再是依附于土地的“刨食 者”，改革开放之初的土地承包责任制，已经解决了他们的温饱，他们由农村进入城市，以打工的方式生存。于是，每年春运 时，或返乡或进城的农民工，如大潮涌动，蔚为大观。这是中国农村改革的一个新阶段。它让大批农民从土地中解脱出来，中 国的城市化进程由此提速。

　　悲欢总和时代紧密相连。1997年的早春二月，邓小平逝世，让这个生机勃发的春天流出哀伤的泪水；7月1日， 香港回归，大街小巷都飘扬着鲜艳的五星红旗和紫荆花旗帜。

　　十年的时光如电光火石，时代的演进有时超出了人们的预料。通讯方式的变迁之快，让人有浮生若梦之感。90年代 初期，“有事您呼我”是当时人们挂在嘴边的一句流行语，BP机成为一种普及化程度很高的电子产品。不过，很快地，BP 机被“大哥大”替代。而随着通讯技术的发展，手机体积逐渐变小，“大哥大”也逐渐淡出市场。有人曾说，手表是人多出的 一个器官。到了90年代末期，随着手机的普及，手机俨然成为人们的一个新器官。便捷的通讯工具，改变了人们的情感和精 神表达方式。

　　务实的时代精神渗透到每一个家庭，每一个角落，内化为国人自觉的生活追求。90年代，中国人真正拥有适合自己 的物质生活。在财富梦想实现之后，开始享受生活，讲究格调和情调。拿婚礼来说，形式开始变得有模有样，一些对浪漫和物 质的追求也开始显露，动辄价格上千的婚纱照和几十桌的婚宴排场，都成为了婚礼上的主力。而在90年代末期，公房改革， 全国大城市房价开始呈现芝麻开花节节高的景象。

　　随着中国社会发生转型，市场经济意识活力四射，不断渗透到各个领域。人们在高速发展的时代越来越务实，多元格 局在不自觉中逐渐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