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虎：功夫片止于李小龙

　　文章摘要：基努·里维斯、刘玉玲、乌玛·瑟曼等众多好莱坞明星都曾是他的“徒弟”，但他却大谈中国功夫今不如昔

　　本刊记者/胡凌竹

　　“好 莱坞的中国教头”--曾经有媒体这样评价陈虎。因为一部《少林寺》，他走上了习武的道路，1994年从四川成都只身来到美国。10年之内，从一个一句英语都不会讲的毛头小子，成为香港资深电影动作导演袁和平最中意的弟子，也成为好莱坞最知名的中国武术指导，在《黑客帝国》、《卧虎藏龙》、《霹雳娇娃》、《杀死比尔》中担任武术指导，基努·里维斯(Keanu Reeves)、刘玉玲、乌玛·瑟曼(Uma Thurman)等众多好莱坞明星均是他的“徒弟”。

　　2006年，29岁的陈虎开始把工作重心移回国内，准备投拍一部现代时装功夫电影。在工作开展之前，陈虎接受了《新世纪》周刊的独家专访，当谈到功夫片的发展时，陈虎坦言：“以前的李小龙时代结束后，还没有一部真正的功夫片出现。”

　　副标题一：武术指导遭遇冷落

　　新世纪：中国武术指导在好莱坞的发展怎么样？

　　陈虎：现在不如以前了。现在还是会请中国的武术指导，但很少，基本上都是我们从前带过的本地徒弟在做武术指导。像上映的《V字特工队》、没上映的《CAT》等片子，里面的武术指导都是我的学生。我们在好莱坞的时候，肯定不可能全部用自己的人来完成所有的工作，需要找一批当地人来协助完成。比如说替身，好莱坞对替身的要求相当严格，白人就要使用白人做替身，黑人就要用黑人做替身，所以这个时候，就有当地人跟我们一起参与进来。我们在好莱坞10年，他们就跟我们一边学一边看，整整10年，自然就学会了许多，比如说吊钢丝。我们刚去的时候他们觉得很新鲜，现在学会了，便不需要专业指导了。

　　新世纪：酬劳方面有变化吗？

　　陈虎：说实话，中国武术指导到国外去也没有赚多少钱，只是比国内多罢了。但现在酬劳的确压低了，几乎压到了从前的一半。

　　新世纪：当地人做武术指导的优势在哪里？

　　陈虎：文化、语言、价钱，是他们最大的优势。他们更能理解美国人需要什么样的效果，比如说一个美国导演拍戏，一个中国武术指导去设计里面的动作，就会采用东方人的套路。香港功夫片拍了这么多年，已经有了一个自己的武术套路。他们不喜欢前期工作，武术招数也是根据情况临时制定，即兴设计。而美国人，他们喜欢在一开始就做好各种各样的筹备工作，一个武术动作的设计就会准备两三个月，然后给演员充分的时间去学习。所以一个中国人要把习惯的工作套路在短时间内改变，去适应他们的工作方式，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价钱上的优势就更为明显，他们可以为摄制组节约住宿费、交通费，还不需要人照顾。摄制组一开工，打个电话，随叫随到。而香港的武术指导们要带着一大帮子人，从香港飞过来，就算指导费用和别人一样，附加费用也多了许多。

　　副标题二：中国功夫今不如昔

　　新世纪：你在好莱坞做武术指导的这10年，功夫片在国际影坛上的地位有什么变化？

　　陈虎：功夫片发展的大环境不如以前好了。1997年我刚到好莱坞的时候，电影导演们都认为中国功夫是一个能够刺激票房的很大的元素，但他们本身不具备，所以才开始投拍大量的功夫片，也请了大量的功夫明星和武术指导来到好莱坞。那个时候的功夫片，完全是在一窝蜂凑热闹。但这个刺激票房的元素到今天已经不能和当时同日而语。归根到底，还是因为这样的片子太多了。现在的中国电影，无论是成龙拍的还是李连杰拍的，只要想打进好莱坞、争取一定的票房成绩，必须在里面加入中国功夫的元素。不管什么东西，一多就滥。以前国外观众对中国功夫的新奇感、神秘感越来越淡。中国功夫已经成为了一个点缀，而不是一部电影的主要内容。

　　新世纪：最明显的变化是什么呢？

　　陈虎：1997年到2003年，是好莱坞功夫片最为兴盛的时候，那时香港好一点的武术指导全部在好莱坞，可现在基本上都回来了。在那一段时间内，我们看到的几乎所有叫座的好莱坞功夫片，都是中国人做武术指导。

　　副标题三：功夫片里练真功

　　新世纪：你认为现在的功夫片怎样才能重新获得从前的成就？

　　陈虎：如果功夫片一直停留在传统的风格上肯定不行，功夫片曾经在好莱坞成功是因为美国人将它重新包装，脱离了“学武、然后复仇、再学武”的老路子。如果要重新获得成功，必然要寻求一种新的模式，但我觉得这样的模式应该是从中国或者香港传过去。因为这里毕竟是功夫的发源地。同时，也要追求功夫的真实性。

　　新世纪：怎么体现功夫的真实性呢？

　　陈虎：还原功夫本身的状态，这样才能真正被大众接受。现在的功夫片给人的感觉太不真实，太过花哨。很多是靠特技、吊钢丝等手段来完成的。从李小龙开始到现在，功夫片潮流是一波一波来的，李小龙的风格是非常实在，电影技巧不发达，靠演员本身的积累很重要；现在就变成了随便什么人就可以去演功夫片了。根本不像从前，要经过很长时间的磨炼和学习才能胜任一个功夫演员的工作。所以，我认为现在是应该把这种潮流给纠正过来的时候了，真正的功夫片就要让真正会功夫的人去演，才能演出原汁原味，才能跟生活更为贴近。每一招每一式，都应该有其源头可以追溯。我来做电影的话，肯定会把功夫怎么练、怎么打、怎么用，统统真实地呈现出来。

　　相关专题：新世纪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