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球人物》杂志记者 李妤航
1980年9月12日傍晚,上海市第六人民医院的走廊上,一群医生和护士在窃窃私语。他们刚刚接生了一个男婴,这也是他们见过的最大的新生儿:又宽又平的脑门、长长的腿、手脚大得像3岁儿童。婴儿体重5.1公斤,比普通新生儿重了几乎一倍。但是见过男婴父母的人就不那么惊讶了——父亲姚志源身高2.08米,是上海篮球队队员;母亲方凤娣1.88米,曾担任过中国女篮的队长。这对“巨人父母”给孩子取名叫“姚明”,此后,这个名字在中国篮球史上书写了传奇和辉煌。
打篮球的好苗子
小时候的姚明高得有点出奇。出生几个月后,母亲带他到女浴室洗澡,竟被挡在浴室门口。原来,几个小姑娘错把这个大个子婴儿当成同龄人,羞得满脸通红,不让他进来。五六岁时,姚明已经长成了一个“小大人”,但走路的时候还像孩子一样时常摔跤,惹得人们哈哈大笑。当时还没有人想到,这个“小巨人”会成为中国新一代运动员的领军人物,更想不到他还能震惊遥远的美洲大陆。
1989年7月,上海徐汇少体校的李章民教练前往姚明就读的高安路第一小学选拔人材。当他到了学校操场时,看到了令他激动万分的一幕:一个身高1.65米的男孩子站在三年级的队尾,真是“千年难遇的篮球运动苗子”!于是,他把姚明带进体校进行训练。
然而,这时的姚明一点篮球基础都没有,心肺功能也不太强,绕着球场跑两圈就累得不行了。简单而枯燥的基础训练让这个9岁的孩子精疲力竭,与此同时,姚明的大块头和笨拙的动作也让他遭受了不少嘲笑。回忆起童年,姚明常说:“我从小就怵体能训练,一想起田径场和杠铃房头都疼。”
在李章民教练的眼里,小姚明很“听话”:“他开始对篮球没有多大兴趣,但训练非常认真,教练怎么安排,他就怎么做。我让他一个动作练20遍,他就扎扎实实做20遍,不像有的队员那样‘偷工减料’。”从训练场回到家里,爸爸姚志源还会把他拉到小区的自行车棚外,对着钉在墙上的篮圈练习投篮。训练了一天的小姚明虽然很累,但从不偷懒。
真正让姚明爱上篮球的是美国的NBA比赛。他观看的第一场NBA比赛正是日后他效力9年的休斯敦火箭队和曾力邀他加盟的纽约尼克斯队之间的对决。当年火箭队中锋奥拉朱旺在篮下穿梭的身影,至今都让姚明自叹弗如。还有被称为“空中飞人”的篮球运动员迈克尔·乔丹,也是姚明心中的偶像。正是在这些篮球界划时代巨星的影响下,姚明对篮球产生了兴趣,并开始了他义无反顾的篮球生涯。熟悉姚明的人说:“姚明其实是一个很理想主义的人。篮球,拿起了,就没想过再放下。”
年少时的姚明,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单调、枯燥但充满理想的训练生活,梦想着有朝一日能进市队甚至国家队,梦想着将来能到NBA去闯荡。
17岁上CBA赛场
1994年,姚明的体育生涯发生转折性变化。那一年,14岁的姚明从体校进入上海青年队。青年队的日子更艰苦,比赛较少,每天就是没完没了的训练。“反正一天到晚,头发没有干过。”姚明的队友如是说。东方男篮助理教练陆智强是当年上海青年队的教练,他还记得姚明刚进青年队时,身体虚胖,没什么力量,打球技术也不突出。“但姚明很懂事,在训练中从来都不是一个含混的人,最后进入了一队。”“姚明那一批十几个人,进一队的寥寥无几,其他都被淘汰了。能进一队的,都是能吃别人吃不了的苦的人。”
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在枯燥乏味磨砺的过程中,姚明先是被曾任上海男篮队长的李秋平相中,进了这支球队,并在1997年的第八届全运会上崭露头角。
1997—1998赛季,姚明首次出现在中国篮球协会(CBA)的赛场上。只有17岁的他,身高虽然已经达到2.22米,但是身体却很单薄。当时,他负责盯防身高2.16米、30岁的浙江队中锋余乐平。一场比赛下来,姚明足足摔了15个跟头,庞大的身躯将地板砸得嘭嘭作响。
“那时他有高度,有灵活性,但就是太单薄了;球艺也不行,只能站在篮下防守一下,进攻没什么威胁。”教练陆智强回忆说。领队俞小苗也说,姚明刚出道时,队友们不愿意把球传给他,因为他手里的球老是被对手截走。姚明在场上摔跟头,媒体则在场下议论纷纷:身高条件突出的姚明是上海篮球的一棵好苗子,这么早使用,是不是“拔苗助长”?
然而,这棵苗子也就这样在摔打和困境中成长起来了。22轮预赛过后,姚明在个人技术统计榜上名列盖帽第二、篮板第六,平均每场得10分、8.3个篮板,最终帮助上海东方队夺得这个赛季的第五名。而姚明也从稚嫩一步步走向成熟。
2002年6月27日,姚明迎来了属于他的历史时刻。在美国纽约剧院举行的NBA选秀大会上,22岁的青年中锋姚明,被握有头号选秀权的休斯敦火箭队以首轮第一个的身份选中,成为第一位以新秀状元身份入选NBA的中国运动员,这也是NBA选秀大会历史上第一位来自美国以外的、直接从外国联赛中进入NBA的新秀状元。
爱情的守望者
事业上渐入佳境的姚明,在感情上却是一波三折。1996年,16岁的姚明认识了同在上海少体校训练的女孩叶莉。叶莉比姚明小1岁,身材高挑,大眼睛,皮肤白净,姚明对她一见钟情,但叶莉只是把他当普通朋友看待。
1998年,姚明所在的上海男篮和叶莉所在的上海女篮搬到了同一个训练基地,姚明终于有了和叶莉接近的机会。为了能见叶莉,姚明每天下午都站在训练馆门口守候,当看到她骑着自行车过来时,姚明就会赶紧跑上前,主动和她打招呼,聊上几句。
但真心追求换来的几乎都是“闭门羹”。叶莉是一个很传统的女孩,她的妈妈在38岁才有了这个宝贝女儿,父母自然对叶莉将来的归宿十分在意。何况,姚明当时太瘦,并不符合叶莉心中“白马王子”的形象。所以,每当姚明傻呵呵地上前搭讪时,叶莉总会找个借口急匆匆地离开。
1999年,姚明和叶莉同时进入国家队,姚明追求叶莉的地点也从上海转移到了北京。由于大家都住在训练局的宿舍大楼里,没过多久,女篮的所有姑娘就都知道男篮的那个大高个在追叶莉。有一天,一个女篮队员告诉姚明,叶莉喜欢吃哈根达斯冰淇淋。于是,姚明立即买来10盒哈根达斯,托那个通风报信的姑娘转交给叶莉,然后急切地等待消息。第二天,姑娘告诉姚明:“叶子(叶莉)说她跟你也没什么关系,干吗吃你的东西,所以我们大伙儿就给分了。”
为此,姚明“郁闷”了很久,但他还是对叶莉念念不忘。他曾经在自传中回忆说:“一有机会,我就会让报纸的摄影记者把关于国家女篮的照片给我,里面有很多女孩,但我想要的只是那一个。”“我约叶莉跟我一起出去。她说,不。整整1年,她都在说不,而且说得相当快,就像这样:‘跟我一起出……’‘不。’……但下次,我还是会去约她。”
“1”加“1”等于“3”
转机发生在2000年。由于中国女篮无缘当时的悉尼奥运会,叶莉非常沮丧,对姚明可以去悉尼参加奥运会非常羡慕。为此,姚明暗暗下决心:“我一定要给她带一些有意思的纪念品。”在悉尼,姚明准备了很多中国代表团的徽章,在奥运村里见人就换。半个月之后,姚明几乎得到了所有奥运会参赛代表团的徽章,总数超过200个。等到11月20日叶莉生日那天,他把其中最好的50个送给了叶莉——这无疑是一份极有纪念意义的礼物。
“这就是为什么她最后会对我的态度软下来。在那之后,她会在拒绝我之前,至少考虑一下要不要和我出去。”姚明还风趣地说:“我把其余的150个徽章保存下来,以防万一她没有感动,我还可以再试。”
经不住姚明的软磨硬泡,害羞的叶莉终于答应了他的追求。2002年,姚明赢得NBA状元秀后,叶莉家里人再也不反对叶莉和姚明交往,两人正式确定了恋爱关系。就这样,两位体育明星走到了一起。
虽然二人对感情一直低调而谨慎,但还是逃不过媒体记者的“火眼金睛”。大家最先发现的,就是姚明手上的红绳结。姚明也向记者坦陈:“在我的最后一个CBA赛季的情人节,叶莉送给我那个红绳结。当时它是新的,深深的红色,她也有一个,两个都是她自己编的。我的戴在左腕,她的戴在右腕。”
随后,姚明在美国买了一辆蓝色的宝马车,特意选了一个特殊的私车牌——一个颇具深意的“YY—11”。“经纪人告诉所有的人说,我选择11号球衣是因为两条直线象征着道路畅通。”“事实上,我选这个号码是因为它有两个‘Y’,是姚明和叶莉拼音的首字母。”姚明就是用这种特殊的方式来纪念两人的恋情。火箭队的队友曾对姚明说,要帮他找个美国女朋友,但他也很认真地拒绝了:“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2007年,姚明终于结束了自己十余年的爱情长跑,和叶莉步入了结婚的礼堂——8月3日,两人在上海领取了结婚证。这对体坛最高情侣,在经历了风风雨雨之后终于走到了一起。
更令人欣喜的是,2010年,姚明与叶莉有了自己的爱情结晶,喜得一女。据悉,姚明曾公开表示,希望自己将来能拥有5个孩子。这也迅速成为中国篮球迷们热议的话题,大部分网友表示:“整整一个主力阵容啊,中国篮球终于有希望了!”“姚叶”的孩子将来能否接替他们成为未来中国篮球的希望,能否拥有父母一样傲人的身高,这已经成为无数球迷最想揭晓的悬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