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卫留成：CEO省长开辟海南发展新思路

卫留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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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众

　　友情嘉宾：

　　廖逊 海南省行政学院院长

　　迟福林 中国(海南)改革发展研究院执行院长

　　李运强 香港海南总商会会长

　　潘石屹 SOHO中国有限公司总裁

　　白岩松：您好观众朋友，欢迎收看《决策者说》。海南省省长卫留成也是大家非常熟悉的名字，因为不论是从中海油CEO的角度，还是当选中央电视台2001年年度经济人物。

　　白岩松：卫总当了省长，是一个企业家型的领导呢，还是做领导时带有企业家意识？

　　卫留成：我现在我只能面对现实了，你要让我选择的话我还是愿意做企业家，但是新的挑战临近你的时候，我还是接受了这个挑战，而且愿意把省长的工作做好。

　　在中海油工作期间,卫留成有两个习惯为人熟知。一是一直保持了用英语写日记的习惯；二是他接到报告，如果第一页的前半页还没有说明白，就意味着这个报告作废了。

　　国际化，高效，前卫，这就是身为企业家的卫留成给人的印象。但是现在，他必须脱离自己熟悉的企业文化，融入到机关工作的氛围中。他将如何给自己定位？而企业和机关文化的碰撞又将给他，给海南带来什么呢？

　　白岩松：我听说您当了省长依然把自己定位为CEO，理由是什么？

　　卫留成：大概一方面是我当CEO的时间稍微长一点，另外我觉得作为一个省长，对政府的运行，政府的运作，特别是在国有资产的运营方面，很大程度上很像CEO。

　　白岩松：我听说您作为省长给底下的很多人发了《致加西亚的信》这本书，基于什么样的想法？

　　卫留成：我2003年年底到海南去工作的，正好2004年年初春节的时候，我想我应该给我的部门的厅局长们和市县长们送一个什么样的礼物，后来我就买了一百本《致加西亚的信》，给他们买了一百本，这本书我在中海油的时候给中层干部也都送过，听说美国不止一届总统给他们的办公室人员都送过这本书，为什么送这本书呢？当时我就意识到，能不能创造性地去执行一个任务，是这个政府提高效率的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事实上我刚去的时候，从企业到政府，我很不习惯，最不习惯的就是在执行这个问题上，有些时候感到太慢，效率比较低，我去的第一个月就检查了一下，开办公会和批示的文件有57件吧，查的结果，大概两件全部办完了，其它20件在办，另外大部分都还在等待，这时我意识提倡执行力在政府系统中非常重要。

　　白岩松：很多接到书的人有没有从另一个角度感受到，这可能是一种温和的批评？

　　卫留成：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感到是一种批评，至少他们感到这是一种提倡，实际上我们的很多政策非常好，文件写得也非常好，但是他没有执行好，或者是没有执行，所以就翻来覆去地。因为如果政府老是讲这样那样，但最后做的不是那么回事，老百姓就会有想法。

　　白岩松：请问海南省行政学院的副院长廖逊，您知道这件事儿的第一反映是什么？

　　廖逊：我感到这个切中时弊，确实是有问题，特别是我听到57个批件只做了两个。当然办好也不是很容易，因为这里也确实有一些困难，现在这个时代是从人治社会走向法治社会的时代，我们这个机关文化也是从人治社会走向法治社会时代的机关文化，有了这个企业文化在这儿起到一种催化的作用，所以我觉得那本书实际上就体现了这种精神。

　　白岩松：已经一年多的时间过去了，卫省长自己看到的效果有哪些？

　　卫留成：我觉得效果应该说还是比较明显的，首先说我在政府报告的时候，那是斗胆在政府报告里写了一部分，倡导政府执行文化，那是把企业的这种执行文化实际上是优秀企业的一种企业的文化，推行到政府里去。办公厅有一个督办处，他们曾经做了一个统计，去年一年应该说领导的批示和办公会议纪要落实的程度达到了80%以上，应该说是，而且大家机关干部都在认识上，或者说在工作过程当中有一种感觉，说这样的事情到了我手里我是一定要办的，而且要尽量快点办，当然还是要有一个过程。

　　白岩松：对于“经营政府” 这四个字，我们该怎么理解？

　　卫留成：应该说不是个很容易的，理论界有这个提法，叫做经营政府，我感觉首先是对政府的国有资产，要通过市场化运作使它增值最大化，能够为这个地方的经济和社会发展做最大的贡献，这个是完全可以做得到的。现在应该说做得相当成功，而且举一个简单的例子，比如说我们有一个大广灞水库二期，7年到8年以来，省政府都想把它建起来，就是缺三亿资本金，水利部和发改委就说，你自己要有资本金，中央政府会支持，但是省里就是没有这三亿资本金，议论了好多年，没有启动。后来我们经过调查研究，就把大广灞一期的股权，31%的股权转让给了国电公司，卖了三亿一千万，然后拿着三亿一千万做资本金，现在水利部、发改委这个项目基本上，这个项目总投资要24个亿。国家给一部分国债，我们再贷一部分款，这个项目就起来了，而省里可以说你一分现金没掏，就把这个事情大项目办起来了。

　　白岩松：您长期是在企业文化中，在做管理工作，相对简单；但是机关文化相对复杂，现在您只能或改造它，或适应它。适应是多少比例，改造是多少比例？

　　卫留成：我看是首先必须去适应，然后我必须去改造它，要说比例，很难说，反正我是去了这一年多的时间，我觉得我们也改造了很多的环境，我也适应了很多当地的东西，

　　海南虽然是我国最大的经济特区，但实际上却属于经济欠发达地区，经济实力甚至不能和大陆地区的经济强市相比。以2004年为例，海南全省的GDP为790.12亿元，相当于广东东莞市的70%左右(1155.3亿元)。尽快的让海南经济驶入快车道，也就成为了当务之急。

　　由于海南是一个投资拉动型的海岛经济,要发展海南经济，首先必须留住资金。2004年，事隔九年之后，海南第一次到香港招商，卫留成亲自挂帅；而2005年，也被确定为了海南的投资环境建设年。

　　白岩松：您有一个绰号了，“高尔夫球省长”，请了一百多个在中国的美国商人到海南打高尔夫球，您的真实用意是什么？

　　卫留成：实际上那是去年2月份，美国中国商会的一百来位企业家，他们到海南，他们商会主席找我，说他们想到海南来看一看，最好是能跟我打一场球，我说你们来看看我非常欢迎，而且我就希望你们在这儿多打两天球，但是我不能陪了，原因那天正好省人民代表大会选举省长，我如果去了这省长就选不上了(笑)。但我觉得这次活动的效果不亚于开一个小的召商会，今年又有荷兰商会邀请了荷兰一百位顶尖的企业家和中国一百多位企业家，今年秋天又要到海南，三天时间，半天会，两天球。其实坦率地说，如果我说海南省去招商，到荷兰能把这一百位顶尖的企业家请到很不容易，但是现在我没有请，他们自己送上门来了，我觉得不是一个简单的体育活动，重要的是一种交往，一种联系，实际上也是招商的一种方式。

　　白岩松：2004年的时候您说了一句话，海南如果再发生让投资者生气的事儿，决不轻饶，当时在什么氛围中说这句话？

　　卫留成：那是我在香港，去年11月底在香港招商，那是历经九年之后吧，海南第一次回到香港招商。我有一个故事，我去招商的时候，我一下飞机到机场接我的是海南香港商会会长李运强先生，他开奔驰车去接我，然后路上我们俩就聊天，我说听说海南有些有钱的乡亲说，宁可到海南去捐钱，也不愿意到海南去投资。结果他说，卫省长，那就是我说的，在这种背景下，我在我们海南商会的一次聚餐会上讲的这个话。

　　李运强：是这样的，老实说在工业方面投资，在海南的都是亏的，有很多问题，有政府的问题，有环境的问题，但环境的问题没有办法，天时地利人和。但是如果政府办事有问题的话，就让人有点怨气。所以我们就说，海南是家乡，学校要办，我们就捐款算了，回去做投资一肚子气回来，麻烦。

　　白岩松：影响在海南投资的问题主要在哪儿？

　　李运强：就是海南就有点奇怪的，是官场文化，我们说的官场文化就是说，刚才开玩笑嘛，国家政策下，不违反之下，有些时候你要帮帮忙，开开绿灯的，但是恐怕有些官员他忘记转绿灯。每一天都是红灯，动不了，所以这样的情况下很难说。

　　白岩松：李省长是怎么挽留您的？有么有起到效果？

　　李运强：就是看他的表现，我从商几十年了，40多年，挺困难的，看人的准确性有多少，我看见他的努力，他的努力是不是够，用他的文化带领这个团队，我恐怕是应该有机会的。再者，海南岛现在不一样了，在中国里面可以留下来的蓝的天、好的空气都不多了，是旅游业应该可为的，所以我这次准备十来个亿来投资，但是我们都是亏的，像卫省长这么说，刚开始是亏的，以后赚不赚不知道。

　　白岩松：潘石屹潘总，海南岛其实成了房地产黄埔军校的概念，好多人是在这个黄埔军校毕业的，现在北京CBD房子一半是海南回来的人盖的，潘总有没有回海南再盖房子？

　　潘石屹：已经盖了，可是盖的不多了，我们刚上海南岛的时候确实海南岛底子非常薄，非常地贫困，我是88年第一次到海南岛去，交通工具在海口就是他们叫个突突车，就是在山东出的摩托车旁边焊上一个东西，就是这个车。我记得90年的时候好像第一次海口才有红绿灯，所以我是89年去的时候，在沿江路跟龙花路的路口看到交通警察，这个事情我给别人讲完以后都不相信，这交通警察手里面没有拿着指挥棒，拿两个石头，见谁违章扔个石头就过去了，这就是89年、90年海口的情况。

　　白岩松：所以李会长一直亮红灯，不亮绿灯也正常。

　　潘石屹：所以经过这几年时间，就是每一届政府的努力，海口包括海南岛别的地方，变成这样一个整个的发展，我觉得还是非常可喜的了

　　白岩松：但是你刚才说，现在还做得不多，什么条件具备了，潘总会到海南做得比较多？

　　潘石屹：最重要的我想有两点，一点是要有人才，一点是要有资金，就是人和钱，这个人可能比钱更重要，在海南这些地方如果是有一批很有创意的人才，他这个商人就会去，资金就会去，企业家就会去。

　　卫留成：我想潘总说得非常对，首先是要有一批高素质的官员、公务员，他们理解党和国家的政策，他们有创造力，他们能够把投资环境做得让投资者满意，同时我们把改善投资环境作为政府今年的一个最重要的任务之一，从改善投资环境入手来吸引大家。政府方面，首先是诚信，诚信，政府的信用，政府说话不算，或者说了做不到，是最让人伤心的。李运强先生曾经给我说过一个小故事，说他头一天去看了一块地，准备在那儿做事情，第二天去的时候满地都是坟头，一个坟头多少钱，那你找到政府的时候，政府代理不理，他就没有信心去做。另外还有一些，就是说政府原来答应人家的事情，跟人家说好的事情，过了一段时间换了人，变了，这个是投资者非常伤心的事情。

　　白岩松：如果投资环境满意度是一百分，现在海南到了多少分，您的目标多少分？

　　卫留成：这个对我来讲是一个比较难回答的问题，我这么跟你讲吧，最近我们省委省政府做出一个决定，进一步改善海南投资环境的决定，这个决定有一句话，就是说经过三年的努力，使海南的投资环境有明显改善。有人说，你想那么长时间，要三年，一年不行，后来我们讨论的时候说实事求是地讲，原来说是三年取得根本性改变，后来很多领导说，实事求是地讲，不如说明显转变，所以这个你就可以想象到它的难度有多大，不是我不愿意快，我很愿意。

　　卫留成出生在河南农村，父亲上山砍柴供他上完了大学。也因此，他深知教育的重要性。

　　海南经济发展落后，属于典型的吃饭财政。但是，在2004年初，海南却率先在全国实现了全部免除义务教育的杂费。正是对教育的高度关注，为卫留成赢得了一个新的称号：“教育省长”。

　　白岩松：海南缺钱，可是海南却率先免掉义务教育期间的所有学杂费，出发点是什么？

　　卫留成：我觉得海南的基础教育可能是海南未来可持续发展的一个最基础的东西之一，第一是生态环境，第二是基础教育，我去过海南的18个市县很多村、镇，看过很多学校，看完以后说实在的，心里，心里不舒服，如果不把海南的教育抓上去，海南将来的可持续发展没有希望，教育怎么抓，你到海南的中部地区，相当多的贫困的农民的孩子真是上不起学。所以省委省政府下决心要把教育放在优先发展的地位，可以说是这两年几个重大措施，一个就是把所有老师的工资，由省里拨，县里直接发，它不存在这个欠老师工资的问题。第二个，去年要把老师的工资提高了50%，特别是贫困地区的老师，再一个就是每年省里再穷从财政多拿出一个亿，用三年时间，把46万平方米的地基尾房，学校的尾房全部做完。今年又拿了15600万，率先在全国全部免除了义务教育的杂费，这个效果非常好，好多上不起学的孩子都回来了。下一步我们看明年能不能多拿一点钱，住宿补贴再加大，争取把贫困地区的课本费全部免掉。我觉得我们共产党和社会主义政府办的学校，最基本的目标就是要让穷困的农民孩子上得起学，真正享受到九年义务教育，如果做不到这一点，政府没有尽到责任。

　　白岩松：这是否也跟您的个人经历是有关的？

　　卫留成：这也是事实。我可以这么说，我从小学一年级到六年级，我没有坐过木头的凳子，也没有用过木头的桌子，全部是用土坯砌起来的，上面抹上泥巴，桌子也是用土坯砌起来的，用高粱秆横着，然后抹上泥巴，这就是桌子。初中、高中正好是困难时期，三年困难时期，那就是更艰苦。我觉得我们的教育制度要实现教育公平，真正让贫困农民的孩子，真正能够上得起学，九年义务教育这一点必须做到。扶贫应该把教育扶贫放在第一位，这是我的一个观点，一个家庭如果有一个孩子读了高中，读了大学，他不但是改变了本人的命运，而改变了这个家庭的命运，甚至改变了那个地区的命运。这真是这样，教育就是投入很大，需要的时间很长，见效很慢，海南的教育恐怕要花十年、十五年，甚至更长一点的时间才能赶上我们国家中等或者比较先进点的水平。

　　白岩松：这个接力棒您跑了这一棒，后面的人接二连三都跑好。

　　卫留成：我觉得一定得是这样的，否则海南的发展，海南的发展需要人才，你说很高端的人才，像迟福林这样的他可以从外边来，但是大量的技工，大量的老师、医生、工程师你不能都从外边来，一定要从当地提高教育程度来实现。

　　白岩松：请问中国海南改革发展研究院执行院长迟福林，海南现在人才状况到底怎么样？

　　迟福林：从目前的情况看，和当初的88年，或者89、90年那个人才状况有相当大的差距，那个时候从十万人下海南，然后不断的一批中高层的经济技术管理人才到海南，现在目前的海南人才状况有几种状况，很值得关注，一个，高层次技术管理人员流进和流出的比例，这两年流出的相对多一点，流进的少。第二个，劳动力的数字总体上看跟全国比是一个比较低的水平，就是比如说讲一个数字，就是具有高中以上文化的劳动力在全国可能只占全国一半多一点的水平。第三，海南岛每万人所拥有的大学生全国恐怕只当全国的60%多一点，所以振兴海南，第一位是人才问题。

　　白岩松：咱们现场有不少海南来的大学生。有多少打算毕业后回海南？

　　学生1：我是清华的学生，已经投简历回海南的用人单位。

　　大学2：我来自北京大学国际关系学院，我实事求是地说，我希望能够在大城市里充电，有一定的积累，之后再回去海南，回到。

　　白岩松：有什么担心吗？

　　学生3：我是清华大学的研究生，从小在海南长大，觉得海南是一个休闲娱乐的地方，节奏比较慢，机遇比较少，所以觉得回海南在事业方面没有什么大作为。

　　白岩松：怎么样让更多的咱们海南本省考出的学生归海？

　　卫留成：我想一个根本的问题或者说一个最重要的一个途径，就是海南的经济社会要有一个比较快的发展，如果你的经济不发展，你的社会发展水平很低，它就不能吸引人才。海南过去也办过什么博士园、科技园，最后办上两年就没什么人了，因为他没有产业，无事可做，你要把产业发展起来，经济发展起来，社会发展起来，就会有更多的人才回来。

　　出身工业领域的卫留成到海南之后，推动出台了十大工程的建设，意图改变海南工业基础薄弱的现状。因此，他又得到了“工业省长”的称号。但是，卫留成的政策也遭到了质疑，因为海南在人们的印象中就是阳光沙滩，碧海蓝天的代名词。而工业的发展，必将给环境保护带来负面的影响。

　　同时，由于海南临近世界上最繁忙的一条石油运输线，以及所处的南海地区有着丰富的油气资源，所以在很多人看来，出身石油系统的卫留成到海南任省长，不仅是发展海南经济那么简单，同时也是中国石油战略的一部分。

　　海南的产业选择，也吸引了众多网友的关注。在本节目所做的调查中，他们在生态岛；经济强省和油气大省之间做出了自己选择；那么在卫留成的规划中，海南该走哪条路才是成功的呢？

　　白岩松：听说您在海南买房子了，这传递出一个什么信号？

　　卫留成：第一次记者见面会的时候，他们问我，我说我打算买房子，我打算在海南退休，坦率地说，我也是向海南人民传递一个信号，就是说我作为海南的省长，我热爱海南，愿意为海南奋斗剩下这一辈子。

　　白岩松：这有一个调查，主题是“您希望海南发展成什么样”，将近18000人参加，91.68%的人希望成为生态岛，4.95%希望成为经济强省，3.36%希望成为油气、石油与天然气的大省，显然第一个比例是内陆省很多人的想法，把好花园留着，但是这个矛不矛盾呢？

　　卫留成：不矛盾，我觉得这本身也既反映了全国人民的一种想法，也是海南省委省政府的一种发展思路，生态省是在海南发展思路当中应该是占着非常非常重要的一个位置。不要把这两个东西对立起来,我们发展工业，提出来基本的政策，第一叫做三不原则，第一，不污染环境，第二，不破坏资源，第三，不搞低水平重复建设，在这三条原则下，引进大公司，发展大项目。为什么大公司、大项目，因为海南我去的时候也有一些朋友向我建议，说你能不能走一走温州模式，也有人建议说，广东省产业正在升级，他淘汰的大量的一些产业可以转移到海南，离得很近。最后我们调研的结果是，这两个可能都走不通，海南如果是小工业遍地开花的话，那个碧水蓝天，那个生态就没有了，我也曾经在很多场合说过这个话，海南如果把生态破坏掉了，海南就不是海南了，海南就没有可持续发展的基础了。因此把生态放在第一位是海南发展一切产业和事业的一个基础，但是大工业、大项目不一样，大项目它的科技含量比较高，它可以花很多钱去进行污染的治理，而且我们提出来工业项目要集中布局，不能遍地开花，就是布到西部比较干旱的地方，像杨浦经济开发区，像东方，西边的这些比较荒凉的地方，集中布局，发展一些大的项目，这是海南发展工业的一个基本思路。

　　白岩松：现在具体的思路有没有？发展哪些产业是海南下一步的重中之重？

　　卫留成：海南的资源非常丰富，海南提出的所谓十项工程或者十大工程，基本上是依托海南的资源优势来形成的。比如说我们说医药，海南的南药非常丰富，海洋生物制药有很大的潜力，再比如说，我们也有石油化工的发展，海南的周边的油和气的储量非常丰富，实际上现在海南岛利用天然气在国内的省份当中算是比较高的，现在每年利用30亿立方米天然气，是比较高的。

　　白岩松：很多人猜测，因为您是中海油的老总，所以海南的石油、天然气工业有进一步和大的发展。

　　卫留成：我想这是媒体一个猜测，其实我到海南去，主要不是因为要国家的石油战略，跟这个没有直接的联系，但是海南岛由于它的区位优势，由于它周边海里石油天然气资源非常丰富，它将来作为开发南海石油天然气资源的一个支持基地，那是不可替代的，因为它有非常好的天然气的资源，实际上天然气是个非常清洁的工业，所以在海南发展天然气化工应该是有条件的。海南现在在制定产业政策的时候就讲一省两地，一省两地的产业政策，一省叫新兴工业省，就是我前面说那个，两地就是热带高效农业基地，还有热带海岛旅游度假胜地，这实际上是海南的一个产业政策。

　　观众提问：

　　大学生：卫省长来海南已经工作一年七个月，海南的基层干部和群众对您有一个什么评价？对您还有什么期望和盼望？并且您有什么方法能够倾听群众的声音？

　　卫留成：前两个问题对我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坦率地说，我去了一年零七个月，我掏心里话说，我是想利用我省长的这种职权，尽我的最大努力，能够为海南的发展做些事情，如果说过去的一年多时间做了一些事情，那是在省委领导下，咱们执行的结果。至于说老百姓或者说基层干部对我怎么看，我觉得时间还早。第三个问题，我倒觉得你提得很好，我现在从我到那儿一直到现在这一年七个月的时间，我每个月平均接到160封到180封信，这些信当中有告状的，有诉求的，有建议的，大概三分之一是提建议的，我非常高兴，当然也有反映问题的，我每个月都对这个信访局的归纳报告做一次详细的批示，而且除此之外还收到很多老百姓的来信，各种各样的问题都有，我觉得这是一个很重要的渠道，老百姓愿意跟你说话，愿意给你提问题。

　　卫留成：再一个是不停地跑，现在我觉得我们跑下去的时间少了、短了，也飘一点，我们下去都见县里的领导，最多见镇里的领导，村里的村长，真正听到老百姓反映的时候太少。这次我们到陵水，到老百姓家里头跟老百姓聊聊天，了解到真实的情况，那个村很穷，平均一年才600多块钱的收入，他们反映了沼气问题，反映了他们拦河坝的问题，我们都帮他解决，我希望有更多的渠道，希望能够听到更多的不同的声音。

　　大学生：很多人都关心海南省的环境问题，特别是前段时间出现金光集团毁林事件，就这个事件，海南省政府是什么态度，您又是什么样的态度？

　　卫留成：海南省对于毁林的事情历来采取非常严格的制裁措施，可以说每年，我去这一年多，因为毁林逮捕的、判刑的大概有好几个。金光这件事情，金光在海南有一个纸浆厂，一百万吨的纸浆厂，这可以说目前在亚洲都是最大的纸浆厂，当年国务院批了一个项目，叫林浆纸一体化，造林三百万亩，然后做纸浆，纸浆做成纸，叫林浆纸一体化，实际上这个东西是比较适合中国国情，也是中国经济发展需要。现在我们国家进口的纸要论金额算，进口第一多的是石油，第二就是纸，纸的消费量一年两千多个亿，我们自己满足的程度很差，在我们中国有条件的地方，适度地发展一些林浆纸一体化的这些产业应该是适合中国国情的，现在的争论是在哪儿？争论是说，种桉树对环境是不是破坏。最近海南省为此做了大量的调查，中国工程院副院长沈国放院士是林业专家了，也是我省政府请的顾问，我考虑到林业发展一定要保护林业安全，生态的环境的安全，他的结论是这样，海南种桉树，这是速生经济林一个好方法，但是他说有喜有忧，喜的就是说，他的对环境并没有造成破坏，忧的就是说他的生产能力不够，同时他强调多样化，就是说你发展造纸不一定都种桉树，可以再种一些其它的树。至于说金光集团本身，我们省政府对他的纸浆厂会进行严格的监测，他这个纸浆厂花了104亿，其中有25个亿是做污水处理的，四分之一的价钱，像这种小纸浆，小纸厂绝对做不到。对于它的造林，我们有几条严格的，政府有严格的规定，第一是原始森林不能动，第二是生态的原始次生林也不能动，就是在荒坡上和一些可以利用的路边、城边来进行造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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