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俐手记：苍蝇与潇洒

记者于婷婷在出镜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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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道组在赶路途中

　　徐俐感言

　　这是一次渴望已久的行走，在行走中感受生命的精彩与不同

　　9月13日 晴

　　出门在外，人的确需要学会适应和忍耐。这两天团队有人在皮肤上出现病状，有的是被毒虫咬的，有的是被不干净的用具感染的，也有的可能就是连续坐车带来的皮肤后遗症。记者于婷婷今天特意把她脖子上的斑痕给我看，说医院大夫认为是被毒虫咬的，要禁水，否则水流哪儿，就烂哪儿的皮肤。说这话的时候，婷婷的表情颇为凝重。

　　领导知道我们辛苦，尽可能创造条件让大家在路上少受劳顿之苦。但有时实在是条件有限，走到一个国家级的贫困县，还能讲什么条件呢。此行到目前为止，我个人在衣食住行上同自己做的最大斗争，是来自于苍蝇。不知是因为气候，还是因为环境，当一天我把住的房间门打开的时候，桌上、地上、窗台上、茶几上，全是死苍蝇。再把被子掀开，里面居然也躺着两只死苍蝇。这是怎么回事？到达得晚，进房间自然也晚，心想半夜再去搅扰别人，有失为人之道。于是就告诉自己，既来之，则安之。桌上、地上的，就懒得管它了。把床上的轻轻一抖，尸体没了，尸体的印儿倒是还在。我基本没有想，上床就倒下。我清楚自己，如果要多想，我是宁愿站着一夜不睡的。躺上去才知道，死苍蝇并没有躺在一个好地方。那床居然是木板的，褥子也极薄，加上我体形偏单薄，于是浑身上下咯得生疼。死的可以一手抖出去，活的你就拿它没办法。关灯之后，屋子里至少不下十来只苍蝇在练着它们的大合唱。那会儿，我终于知道什么叫没头苍蝇了。黑灯瞎火的，就听见它们其中有的一会儿撞在墙上，一会儿撞在我脸上，除了本能的挡和拍，我没有别的办法。我是个在睡眠上十分娇气的人，这是我一生的软肋，怎么调理也不见有大的改善。在这样的苍蝇窝里，我知道这一夜注定完了。

　　临了，好像还是睡着了一会儿，可能是在临近天亮的时候。于是我觉得自己还行，没被那苍蝇生气死。第二天早起，再一低头看地面，在晨曦的光照下，才发现地上的苍蝇竟是密密麻麻。我向服务员说起，她们基本没什么反应。大约在她们的习惯里，这实在没什么。姚岚小妮子抱着电脑来找我，当她把电脑顺势往茶几上一放的时候“耶——！苍蝇！”立刻站了起来。

　　小妮子的反应实属平常，我是理性地克制了自己半天才把昨晚一夜的经历看得若无其事。过后，和其他同事交流，才知有更邪乎的，嘉宾巫博士说他进屋之后，扫了一小时的苍蝇。看来他比我有耐心。再者，干考古的就是动手能力强。姚岚说，她的马桶没水，里面还有前一位客人留下的东西。小妮子从小到大就没离开过娘，头回出这样的远门，遇着这样的恶心事，小妮子的反应也没有什么大惊小怪，只是说要赶紧找人来修厕所，不然又没得用的。看来，相对于马桶没水，小妮子更怕苍蝇。这也正常，古代有一种刑法，就是把无数的老鼠、虫子之类的放在犯人的身上，如此这般，犯人不降的少。

　　这一路的体验实在是多种多样。古人早就强调，人要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万里路上自然什么都有，我们久居都市，早已忘了万里路上固有的真实内容和意义。一窝苍蝇固然扫兴，其实也不值得一提，人生本该有拂手一掸的潇洒。一夜没睡，虽然少了点精神，但攒了一分洒脱，也算是收获。

　　9月13日夜写于那拉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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