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视《儿女英雄传》：一路同行

金陵兵工厂厂长李承干
点击此处查看全部新闻图片

金陵兵工厂子弟郑洪泉

中央大学校长罗家伦

专家经盛鸿

　　中央电视台新闻频道周一到周五每晚10点30分播出大型纪录片《儿女英雄传》，9月21日播出：一路同行。

　　1937年七七事变，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八一三淞沪会战期间，在上海的148家中国企业和几十所学校陆续内迁，其中部分企业学校迁到离上海310公里的南京，想观事态发展后再做进一步打算。

　　位于南京四牌楼和丁家桥的中央大学是一所著名的学府，其农学、地学和生物学是我国的奠基学科。八一三淞沪会战打响时，校长罗家伦发出函电，催促正在休暑假的师生们紧急返校，他认为中日战争不会轻易停止。

　　与罗家伦想法一样的，还有金陵兵工厂厂长李承干，在战争一开始，他就做好了迁厂的心理准备。南京市金陵兵工厂，始建于清朝同治年间，是中国最早的兵工厂之一。这里生产的武器，占当时中国武器生产总量的一半以上。

　　11月12日，淞沪会战结束，上海沦陷。5天后，国民政府发表宣言，决定迁都重庆，表示决不屈服。此时日军集结20万兵力继续向南京进攻。在南京，中山码头已是一片混乱，等待转移的企业、机关、学府有上百家之多。

　　江南水泥厂是当时中国最大的水泥厂。11月16日 ，江南水泥厂正式接到天津董事会的指示，要求立即疏散员工。厂里很快将职工分成两组，一组携带重要的机器图纸奔赴汉口，另一组向安徽转移。担任会计的徐莘农留了下来。

　　1937年12月1日，李承干登上了前往重庆的“永昌”号轮船，离开了南京。金陵兵工厂是当时从南京内迁重庆的14家兵工厂中，较完整转移的一家，可厂内也留下了许多贵重的器材。1937年12月初，留守的4名工人开始收拾留在厂内的几十吨设备。

　　12月6日，中央大学早已人去楼空，舍不得学校里来不及运走、花巨资从国外引进的用于科学实验的牲畜的校长罗家伦叮嘱校工，即使吃掉这些牲畜，也不能给日本人留下。王酉亭等老师深知这些动物的价值，为了不让这些牲畜落入日军之手，王酉亭同几名饲养员商量后，用学校发给个人的安置费，将这些动物悄悄运出了南京。

　　1937年12月10日，日军已对南京形成合围之势，枪炮声更为激烈。此时，江南水泥厂大部分职工已经转移。37岁的徐莘农担心手中价值一万大洋的厂资落入敌手，他决定带领6名工人携款暂离南京。

　　12月1日，徐莘农将黄金用布条绑在身上，把纸币缝在棉衣里，银元交给6名工人分别携带，他们乘着夜色渡过了长江。一路上，徐莘农一行乔装打扮、日夜兼程，冒着生命危险，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把资金埋藏起来。

　　12月5日，金陵兵工厂内的4名留守工人，仍然为了运出厂内最后的几十吨物资日夜奔忙，这时距离南京沦陷只有7天了。他们雇了十几只木船，载上几十吨物资，开始了艰难的航程。

　　木船绕着太湖和

　　就在金陵兵工厂的4名职工艰难运送物资的同时，从南京虎口脱险的中央大学农场技师王酉亭和几名饲养员，带领着学校从国外进口的鸡鸭牛羊，也开始了漫漫的迁徙之路。

　　这是一支奇怪的游牧队伍，王酉亭成了这支队伍的领头人，漫长的路途上他们的衣食尚无保障，还要照顾那些尊贵的动物们。他们从南京出发，向北翻越大别山区，经河南转入湖北，一路上，他们要躲避日军的轰炸，还要突破日军的封锁线，每天只能走十几公里，崎岖的山路被他们一步步抛在了身后，也一步步接近了希望之地——重庆。

　　1937年12月13日，南京沦陷，来不及撤离的市民们经历了南京有史以来最黑暗的日子。而此时，藏身在南京郊外的徐莘农与6名工人也连连遇险，避开了炮火，却躲不过强盗土匪。幸亏事先将款项埋好，只损失些身外之物。

　　在那段战火纷飞的日子里，徐莘农仍然想尽方法和上海的工厂总部保持联系，并且让天津的董事会知道他们的下落，知道厂资安然无恙。但此时，他们已无法了解在日军占领南京后工厂的情况了。尽管日军正在南京疯狂屠杀，徐莘农仍毅然决定立刻返程，两天两夜后，徐莘农于12月27日回到江南水泥厂。

　　徐莘农回厂后，把随身携带的资金交给了代理厂长德国人昆德，这笔钱后来成为江南水泥厂营救3万多名难民的经济保障。1

　　1938年初，在长江的三峡航道上，为金陵兵工厂运送剩余物资的4名工人正在激流险滩间穿梭航行，为了躲避日军的轰炸，他们把树枝和草叶铺到船上进行掩蔽，在历经3个月艰难航程之后，终于到达了重庆。

　　4名工人运回的第二批物资使工厂开工的时间大为缩短，1938年3月1日，未等厂房建好，金陵兵工厂已在重庆江北陈家馆复工生产。工厂从搬迁到复工，仅仅用了3个月，是当时内迁重庆的14家兵工厂中是最快的一家。

　　此时，中央大学农场技师王酉亭赶着学校从荷兰、澳洲、美国进口的珍禽良种，仍在旅途中倍尝艰辛。

　　1939年，从上海、南京等地内迁入川的450多家企业，60多所学校陆续抵达，他们纷纷寻找新址准备复工复学，中央大学在重庆沙坪坝找到了新校址。

　　半年过去了，因为长途奔波，王酉亭的游牧队伍里少了很多成员。那些小动物有的被冻死、饿死，有的被敌机轰炸而死。但是王酉亭他们从来没有放弃，哪怕只剩下最后一只，他们也要把它们安全运到重庆。

　　这一天，罗家伦正在为新校舍的修建而忙碌，突然，一个消息轰动了校园：王酉亭回来了。广大师生激动地涌出教室，跑到校门口欢迎他们。他们抱住这些冒着生命危险保护校资的工人们，流下激动的泪水。

　　中央大学在重庆沙坪坝新建校园后，由在南京时的1500多人发展到7个院35个系共3500名学生。王酉亭老师一直留校任教，他所在的生物系成为全国重点学科。上个世纪60年代末，王酉亭在南京去逝。

　　金陵兵工厂搬迁到重庆后并入四川第一兵工厂，后改为21兵工厂。运送物资的四名工人，获得了当时国民政府颁发的海陆空军奖章。

　　在距重庆两千公里以外的南京，江南水泥厂因为有德国人和丹麦人的护厂而幸免劫难，在日军疯狂屠杀、南京城一片恐怖的时候，该厂用徐莘农带回的钱，救助了3万多名中国难民。徐莘农此后一直在江南水泥厂工作，直到退休。1992年因病在南京去世，享年92岁。

　　1937年卢沟桥事变后，从全国各地先后迁入四川、云南、贵州西南三省的兵工厂达16家，学校67所，民营企业452家，涌向大后方的难民不可计数。然而，写在崎岖漫长路途上的并不全是悲痛与屈辱，还有奋进与希望，多少普通的中国人为了心中那不灭的曙光踩出了一步步坚实的脚印，最终使这条流亡之路变成了一条通向胜利之路。

　　相关专题：纪念抗日战争胜利60周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