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个政治人物来说，重要的不是看他上任时组织或国家是什么样子，而是看他离去时留下的是一个什么局面。对于即将离开美国国务院副国务卿岗位的佐立克来说，值得欣慰的是，在短短的18个月里，他不仅帮助赖斯打开了工作局面，也借由“利益攸关者”（stakeholder）理念的深入人心而推动中美关系走向了更稳定、更理性的状态。
人们清楚地记得，在布什第二个任期的最初阶段，人民币升值、中海油并购等问题
曾经闹得中美关系阴云密布，“中国威胁论”更是沉渣泛起。但在佐立克明确提出“利益攸关者”概念之后，白宫对中美关系的认识多少有些戏剧性地走上了一个新高度。如今，即便是对华持强硬立场的美国人，也自觉不自觉地接受了“利益攸关者”的概念，进入了这种更具理性和建设性的语境中。
而在这一理念背后，则既体现出佐立克对中国的了解和战略远见，也体现出（对华）理性声音在美国决策层占据上风的局面逐渐形成。如今，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对于美国而言，阻止中国崛起而成为一个世界强国的战略目标既不切实际，又会对美国的战略、经济和政治利益产生很大反作用，它将破坏全球经济以及国际机构和制度的健康、削弱美国的盟国和朋友对美国其他目标的支持，并将增加与中国发生潜在危险对抗的可能性。
事实上，无论在华盛顿，还是在世界的其他地方，对中国的和平发展主要有两种观点，乐观主义者视之为机遇，悲观主义者则视之为威胁。而佐立克则既不是乐观主义者，也不是悲观主义者，他是一个现实主义者，他相信，良好的中美关系不仅符合美国利益，也有助于解决其他问题，包括中美经贸问题和美国所关心的国际问题。
而同样具有戏剧性的是，在鲍尔森离开高盛集团之后，佐立克却加入了高盛。巧的是，鲍尔森与佐立克恰恰正是新任财政部长的“竞争对手”，而佐立克的离职与“竞争失利”也并非没有关联。在布什提名鲍尔森之后，佐立克的国务院生涯就开始倒计时了。
饶有意味的是，佐立克与鲍尔森的一来一往也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中美关系的现状，传递出微妙的政治信息。一方面，这表明了中美经贸关系将成为今后相当一段时间内的核心问题，而布什政府也希望能够更理性地处理问题，并将保持在人民币汇率和金融开放等问题上的对华压力；另一方面，这也同时表明中美政治关系正在趋于稳定，佐立克提出的“利益攸关者”理念也已切实地为美国对华政策定下了基调。这也多少会让佐立克感到欣慰，说明了他在国务院的工作取得了成效。而在高潮中落幕，佐立克的背影也由此深印在中美关系的史页中。
□张国庆（北京学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