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大学中国经济研究中心副主任、卫生经济专家李玲教授带领课题组，两次赴江苏宿迁对当地“卖光式”医改后的医疗卫生状况进行了调研。调研结果显示，改革后当地百姓的医疗负担并非如当地政府所说的那样下降，“看病贵”的问题仍未解决。（6月22日《中国青年报》）
调研者能够深入实地调查而不是人云亦云，的确令人赞许。然而，要逼近“看病贵
”的真相，似乎还有更直接的方法。要判断东西卖得贵不贵，最直接的办法是问买东西的人；要调查百姓医疗负担是轻是重，最直接的办法是问老百姓。不过，为不惊动当地政府，调研组的调查方法一是伪装“病人”就诊，二是直接从当地政府获取资料，偏偏没有进行大规模的民意调查。问题是，在与宿迁卫生局官员的交流中，他们也承认一些重要数据可能不可靠，因为目前没有好的统计方法。
我无意评判宿迁医疗改革的成败，因为还有更重要的问题需要讨论：评价这场改革的成败，民意调查能否缺席？任何形式的民意调查都不是完美的，但是，在对于重大公共议题的讨论评价中，它又是不可或缺的。民意调查是获取真实、有效信息的一条便利渠道。决策者依据单一的行政渠道获取信息，绕不开各个层级的“把关人”；有些“把关人”出于自身利益需要，会想法设法让决策者深陷片面、扭曲甚至虚假的信息包围中。民意调查可以帮助决策者摆脱上述干扰，获取第一手资料，直接了解民意。更为关键的是，宿迁医疗改革成败的惟一评判人只能是宿迁公众，没有直接源自民调的民意数据，人们对很多问题的看法便常常是雾里看花。
李教授的调研组没有开展大规模民意调查，或许也是囿于自身资源的不足。但是，即使是拥有足够资源的当地政府，似乎也没有对医改进行过权威、规范的民意调查。看看此前当地政府的回应，多以数据说话：财政节省了多少钱、人均门诊费下降了多少、医院收入增长了百分之多少……可谓一应具有，偏偏缺少公众满意度的相关指标。面对宿迁医疗改革产生的争论，有组织的民意调查被忽视掉了，更高级别的主管部门，也从未组织过权威、规范、覆盖面广泛的民意调查。
回顾前段时间，针对与民众生活密切相关焦点话题的讨论进行得异常激烈，但在我看来，讨论住房改革，不能只是房价比、地价房价比、空置率的数据；讨论教育改革，也不能只是入学率、培养成本、高等教育普及率……人们在争论中常见的是价值、理论、术语与数据的交锋，却少见任何一方提出以规范的民意调查直接倾听公众的声音。
当然，民调并非评价改革成败的惟一办法，但却永远不可缺席。因为一旦忽视了民调，民意可能就会被挡在了门外。对于医疗改革此类公共事务而言，无论评价者如何专业和权威，民调缺席的评价结果都难有足够的说服力。
□毛飞（北京公务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