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涌:福利对经济和社会的影响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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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6月26日09:12 南方新闻网 | |||||||||
作者:薛涌(BLOG) 美国著名杂志《时代》周刊最近做了一个报道,颇能帮助我们理解福利对经济和社会的影响。该报道描述了两个清洁工的命运及背后的制度,为我们提供了非常直观的例证。 一个清洁工叫克雷格·琼斯(Craig Jones),在辛辛那提工作,职务是清除垃圾,这
另一个清洁工在匹兹堡,名叫罗比·格瑞(Robyn Gray)。她负责一个会议中心的卫生,工作环境干净得多,每周工作40个小时,一小时12.52美元,年收入26000美元。同时,她享受健康保险、三周的年假和三天的个人假期。罗比和她收入类似的丈夫,不仅买了房子,还把两个女儿都送进了大学。 两个清洁工的命运为什么如此不同呢?因为克雷格背后没有工会,而罗比则是工会会员。在匹兹堡,强大的清洁工工会集体和雇主讨价还价,要求“生存工资”,其哲学是任何干全职工作的人都应该有能力养家糊口。结果,罗比的时薪比克雷格高一倍,再加上各种福利,其真实收入更高。 某些“主流经济学家”看到这样的情况肯定会出来叫喊:高薪伤害经济!那让我们看看高薪是如何伤害经济的吧。在罗比生活的匹兹堡,清洁工聚居区的住房拥有率和高中毕业率在最近20年稳定上升。到2005年为止,这个穷区57%的家庭自己购买了住房。扣除通货膨胀,在过去3年,匹兹堡的中等家庭年收入从39643美元上升到40699美元。 再看看克雷格居住的辛辛那提,几年前的骚乱震动了世界,相信中国的电视观众还记忆犹新,犯罪率奇高,毒品贩子遍地,乃至像克雷格这样一文不名也会遭抢劫。人均收入仅有9759美元。 老实说,人均9759美元的年收入并不值得抱怨,我们家曾在这样的水平上生活过,虽然艰苦,但过得很幸福,孩子也教育得很好,这样的贫困不是犯罪的理由。但像克雷格这样的人,一年收入也就6000多美元,如果两个这样收入的家长养一个孩子,人均也就4000美元。他们面临的根本不是先富后富的问题,而是根本富不起来。当一个人在现有的游戏规则下根本没有前途时,他凭什么要尊重这样的游戏规则呢? 而罗比和她丈夫的收入加起来,5万美元左右,接近美国的平均家庭收入。结果是孩子都上了大学,下一代不会当清洁工,两代之间完成了产业提升。 再看看这种高工资对企业的影响。在辛辛那提,清洁工年周转率是300%,大家干几天就走。而在匹兹堡,清洁工的年度周转率仅30%,大部分人愿意留在任上。结果,清洁公司用于招聘和培训工人的钱就少得多。 更重要的是宏观经济效益。匹斯堡的清洁工区基本上是一个中产阶级社区,孩子能读完高中,很多上了大学,治安好,需要的警察就少,进监狱的也少。要知道,美国一个低级警官的收入至少也得四五万,高级警官常常挣到十万上下。监狱里维持一个犯人,年消耗也要两万多。而辛辛那提克雷格住的区,过半黑人没有全职工作,许多人进了监狱。那年骚乱,暴民与警察对打,警方不得不要求增援,还谈什么经济效率。 我从来不怀疑,“主流经济学家”总会计算出许多数据,证明最低工资的法律要求对经济有害。但在世界最发达的国家,大多是有最低工资的法律条款的。那里的老百姓不唯经济学家是听,觉得自己日常的生活经验更靠得住。经济学家定义的效率,往往过于狭隘,只局限于就业率等几个最常规的数据。他们很少考虑犯罪、辍学率、毒品乃至公开的骚乱对社会的消耗。这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我并不认同用最低工资等行政命令手段来解决贫困问题。但职工组成工会,集体和雇主讨价还价,是保障他们权利的有效手段。而政府的职责,是提供这样一个人人都能维护自己权利的竞争秩序,使每个人都觉得为了自己的利益应该维护现有的游戏规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