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界并不是一个简单的现象，也并不能仅用一个好或坏就能够判定清楚，它的界定标准关键在一个“度”上，而这个度的含义包括着音乐家所要跨界的目的，有的跨界是以发展音乐为目的的，而有的跨界一开始就越过了以音乐为度的界限，变成了肤浅化的典型代表。这就是事物原因的根本所在。
近来，有关音乐家跨界的话题被“炒”得很热，所谓跨界，指的是音乐家在从事专
业活动时向其他领域延伸，如古典音乐家涉及民族音乐或流行音乐，流行音乐家反串古典音乐等等。
跨界是个新词，然这种现象却不是今天才有的，我们所熟悉的一些音乐大师，都曾经不同程度地进行过跨界，帕瓦罗蒂不仅歌剧唱得好，通俗民歌唱得同样精彩。多明戈更是这方面的能手，录制过很多通俗民歌及美国乡村歌曲的唱片，当年他在全盛时期，整天忙碌于世界各大歌剧院和音乐厅之间，一部歌剧接一部歌剧，一场音乐会接一场音乐会地演，就这样，当他在大都会歌剧院排练歌剧时，还利用中间休息的二十分钟跑到录音棚内，与美国著名歌手丹佛一起录制一首美国乡村歌曲。小提琴大师梅纽因偏爱印度音乐，生前曾多次与印度民族音乐大师拉维·香卡合作，将小提琴的演奏与西塔尔琴的演奏风格融合在一起……
最近，有人提到马友友的跨界，认为他目前沉湎于阿根廷探戈音乐多少有些不务正业，对于这种看法我有不同认识，首先要说的是，当今世界各地区都有属于自己的民族音乐，这些音乐同样是存在了数百年甚至数千年的传统音乐，它们有着丰富的文化内涵和艺术价值，只不过没有像欧洲传统音乐那样形成世界音乐的主流罢了。马友友作为一代优秀的大提琴家，他几乎拉遍了所有的大提琴音乐文献，如今，精力充沛的他转向研究各地的民族音乐，这一点无可厚非。换句话说，他的跨界，只不过是将研究演奏欧美传统音乐的范围，扩大到研究演奏世界音乐的领域，这种跨界应该说是一种探索、一种开拓、一种新的实践。
但也有些“跨界”值得商榷，例如陈美，谁都忘不了若干年前那个夹着电小提琴边拉边唱、满台疯跑的女孩。陈美的“创新”看似将古典小提琴艺术与当代流行音乐结合起来，而实际上是将高雅的小提琴艺术拖向“作秀”的漩涡。新世纪伊始，中国的舞台上继欧洲“辣妹”后，先后涌现出大批边拉、边唱、边跳，并不停扭动着身躯，挤眉弄眼的年轻女孩，在他们的演出中，音乐再也不占主要地位，取而代之的是狂泻的喧闹和感官的刺激。为什么非要把高雅的小提琴、大提琴、长笛等乐器夹带进去？
由此看来，跨界并不是一个简单的现象，也并不能仅用一个好或坏就能够判定清楚，它的界定标准关键在一个“度”上，而这个度的含义包括着音乐家所要跨界的目的，帕瓦罗蒂、多明戈、梅纽因以及马友友，他们的跨界都是以发展音乐为目的的，因此无论怎么做，都不会越过以音乐为度的界限，而陈美及其后继者们，她们跨界一开始就越过了以音乐为度的界限。如果说她们也是跨界，那大概是跨了“音乐”和“作秀”的界。
□景作人（北京演奏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