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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访北川自杀官员董玉飞之妻:煎熬中坚强生活

http://www.sina.com.cn  2009年04月29日09:42  新京报
探访北川自杀官员董玉飞之妻:煎熬中坚强生活
4月19日,说起董玉飞,李曌说,怨他,但不能不想他。本报记者 韩萌 摄

  ■ 人物档案

  李曌

  性别:女

  年龄:39岁

  简介:北川县农业局农经站职员,原北川农办主任董玉飞之妻。

  她在地震时失去儿子。半年后,丈夫董玉飞在农办主任职位上自杀,死时留有遗书说工作生活压力大。董玉飞之死被媒体广泛关注,也促使灾区干部群体的状况尤其是心理状况得到更多重视。

  失去儿子和丈夫的李曌,进入一段更加煎熬的时期。

  地震了,阳光透进遮雨篷的缝隙,镜子般,亮得晃眼。

  眉角的伤口不断流血,李曌努力往外爬。她觉得,穿过镜面,日子还能继续。

  从废墟里爬出来,一切都变了。

  儿子董壮随着楼梯一起坠下。日子碎了,如同镜面龟裂。

  她庆幸还有丈夫,两个人还可以拼凑碎片。5个月后,她的丈夫,北川农办主任董玉飞,用一根绳子,了却了自己的生命。

  此后的半年,随着县城新址的确定,北川找到了归宿。李曌的生活,她觉得依然还破碎。

  4月19日,她新做的刘海遮住了眉角的疤,双手反复搓着茶杯,“生活不结实。”

  她说,既然要归零,怎么不一次碎个干净。

  说完把头深埋。

  李曌很漂亮,丈夫走后,有人给介绍对象。她一个也不见。她说丈夫是舵手,舵手没了,她还不晓得该怎么办。

  不过,她说责任总要有人承担,她要好好活着,过上安稳日子。她说,这样丈夫和儿子才会放心。

  日子震碎了

  儿子被埋在了集体墓地。丈夫活着,李曌觉得重拾生活还有希望

  2008年的春天,李曌觉得自己迎来了最轻松的时刻。

  儿子董壮考上了绵阳市的外国语学校,要住校了。交了1万元学费后,李曌开始憧憬着结婚14年来最清闲的夏天。

  她觉得,日子该安逸了。

  地震时,她本以为儿子不会死。印象中被送往九洲体育馆的路上,有人告诉她看见董壮了。出城时她还叮嘱丈夫,早点找到儿子。

  第二天,丈夫发短信说,儿子的尸体找到了。

  她已记不清那两天前后记忆的衔接。只记得那天中午,儿子在家吃完午饭上学去了,自己借上班前的时间,去逛服装店。

  后来,儿子被丈夫埋在了茅坝中学那块集体墓地,她再也没见到。

  娃儿死得冤,她说。儿子当时在擦黑板,地震后不该往教室外跑,这样,他就会和班里其他同学一样幸存下来。“他才12岁,1米6的身高,本来坐在教室最后面。”

  救援结束后,她返回县城。看见自家的楼没有倒,但没法再住了。

  值钱的东西所剩无几,130平方米的房子,空荡破败。

  丈夫活着,她觉得,重拾生活还有希望。

  拼凑碎片的时光

  9月,一场泥石流冲走了老家仅存的物件。在李曌看来,也冲走了丈夫几个月的成绩。 

  李曌说,董玉飞是她的骄傲。

  相识以前,李曌在保险公司上班,董玉飞是农业局种子站的站长。媒人牵线,一见钟情。婚礼是按羌俗办的,在董玉飞的乡下老家,摆了三天宴席。

  她说,从此,她的生活被丈夫引导着。

  地震过后,李曌和农业局的同事搬到了安昌租房。丈夫作为农业局长,忙着灾后重建,两人在一起的时间更少了。

  北川老城开放,董玉飞回家去,捡出了几件东西带回安昌。董玉飞没拿值钱的首饰,却把蜂蜜带了出来给李曌,说,你喝习惯了,少不得。

  她觉得两个人谁也离不开谁。她跟丈夫商量着再要个孩子,三口人,看上去才像个家。

  地震后董玉飞很忙,县里准备调他去农办主持重建。她劝丈夫,你到那里会更忙,家里怎么办?

  董玉飞没听劝。

  “我知道劝也没用,”李曌说,她了解董玉飞,劝不住。

  董玉飞调任后,她也开始尝试拼命工作,转移注意力。

  丈夫不在身边,李曌感到孤独。她的父亲母广元说,女儿内向,不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见了陌生人都怕张嘴说话。

  “不知道该找谁说。”李曌埋怨,董玉飞整天忙得不见人,弟妹也在地震中没有了,找不到能说心里话的人。

  那段时间,每到周末,她都回擂鼓的板房区陪父母,或者让父母到安昌。有个亲人在身边,她感觉踏实。

  但是,董玉飞却越来越让她觉得不对劲。

  每次通电话,说不了几句他就忙着要挂断,如果坚持要他不挂,他就要在另一端发脾气。他以前不暴躁啊,她想。

  有时晚上在一起,董玉飞的手机也响个不停,谈完了工作,再没力气陪她说话。

  母广元说,女婿周末也难得休息,每天后半夜还要改文件。就算休息日的早晨,一个电话,他放下饭碗就没人了。

  李曌说,丈夫的工作像陀螺,忙得转不停。

  董玉飞也说累,她就劝他,实在不行就不干了,转行经商去。其实她知道,家里没本钱,董玉飞也没经验。

  她害怕,怕丈夫倒下。

  9月下旬,一场泥石流,把老家仅存的物件也冲走了。在李曌看来,也冲走了丈夫几个月辛苦工作换来的成绩。

  董玉飞话更少了。

  没过几天,李曌怕的事情发生了。

  董玉飞也走了。

  思念里的伤

  她以前不喝酒,而现在,同事说,她逢酒必醉

  日子,就像希腊神话里西西弗斯推动的巨石,一下子,从山顶跌回了谷底。

  李曌记不清那天的细节,只记得董玉飞走前,她还给他熬了中药,之前几天一直如此。

  “彻底碎了。”李曌说自己很气愤,别人的希望都是瞬间破灭,自己却要承受第二次折磨。

  她怨董玉飞,怨他狠心,自己解脱了,把所有的苦难丢给了她,“我承受不起。”

  李曌说,自己是个被动的人,笨且晚熟。丈夫死后,她接受领导和朋友的抚慰,试着去参与社交,但她发现很难。

  她不想让同事情绪受影响,从单位的集体宿舍搬了出来,跟同事在安昌合租了房。灾后房租暴涨,年租2000多元的三居室,涨到了8000多元。

  为了省钱,她继续吃单位的大锅饭,“30多个人吃,每人每月负责一天,划算。”

  熟悉李曌的同事说,她变化大,以前她喜欢买衣服,地震后为了省钱,再没见她穿过新的。

  李曌不愿别人把她看成弱者,但有些事情她无能为力。例如她自己不懂维修,为了让租的房子安全耐用,她决定合租伙伴中有一名男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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