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宾:陈菲菲 原厦门对金门有线广播站播音员
许冰莹 原金门广播电台播音员
崔永元:现在我现场挑几个播音员,你来试试,来,
观众4:中央电视台,现在是新闻联播节目。
崔永元:再来一遍。
观众4:中央电视台,现在是新闻联播节目。
崔永元:两次机会好像都不行。你说说这个播音员,都分哪些类?给我们讲讲播音员都分哪些类?
观众4:这个得按节目类型分的话,有少儿类,然后有新闻类。
崔永元:第一种是按节目类型分,这是一种,还有呢?
观众4:还有按老少分。老播音员。
崔永元:老播音员,年轻播音员。分的好,对,还有呢?
崔永元:还可以按时间分,播早晨的,播晚上的。
观众4:对对。
崔永元:还有呢,还可以按姓分,姓李的,姓张的。还有呢?
观众4:还有,还有一时也想不起来了,就是播音员,如果按这样分的话,那我觉得没完没了。
崔永元:但是有一种很关键,他有一种是无线的,比如像现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中央电视台这种覆盖的,还有一种有线的,就是大喇叭播出的是吧。
观众4:对,那是广播播音员。
崔永元:对。见过这样的播音员吗。
观众:没见过。
崔永元:认识一位,来,我们一起认识一位这样的播音员。
崔永元:掌声欢迎陈菲菲老师。
陈菲菲:大家下午好。
崔永元:您好。
陈菲菲:小崔您好。
崔永元:您请坐。陈老师刚才我听了您那个当年的播音,我发现您那个时候播音有一个特点,就是速度比较慢,每分钟多少字?
陈菲菲:每分钟要求是120个字到130个字。
崔永元:挺慢的,我记得我们八十年代在广播电台的时候,播音的语速是每分钟200个字。为什么要播那么慢呢?
陈菲菲:因为我们这个是隔海有线广播,就是隔了一个大海啊,最近的距离是1800米。
崔永元:1800米。
陈菲菲:最远就是4000多米。
崔永元:您播音的那个位置离那有多远?
陈菲菲:我播音的位置离那边是4000多米。
崔永元:非常远。听得清楚吗,那边。
陈菲菲:清楚,因为我们这个都是有经过实验,喇叭经常在做试验,我们还是很有把握的,还是很清楚的。
崔永元:对气侯有什么要求,比如说是不是顺风的时候听的清楚,逆风的时候就差一点。
陈菲菲:这个也有关系,有关系,我们一般就是要掌握在三级风以下。
崔永元:三级风以下。
陈菲菲:就可以播音了。
崔永元:我听过一个传说不知道是真是假,说风平浪静的时候,连这个喇叭都不用,就能听到互相的说话。
陈菲菲:是有这样的事,这个是在三岛啊,就是角屿,就是离1800米地方,有一次因为他把我们那个喇叭都打坏了,线路断了。
崔永元:是对方的炮弹打过来的。
陈菲菲:对呀,我是没在那个组呆过,他们就很气愤,看别人在广播,怎么办呢,就赶快拿起一个铁皮的喇叭,就是那个导游用的那种,就跑到海边最近的地方去喊,结果呢,应该是听到了,结果敌人一下就把炮弹打过来了,打过来他就赶快跑了。
崔永元:我猜一猜,因为你们的这个大喇叭的播音,应该说很有效果,动摇对方的军心,所以他的炮弹呀,枪可能经常追着你的广播站打是不是?
陈菲菲:是啊,他都定位了,当时因为我们那个效果对他还是影响很大,所以他就把我们的位置标好,我们有的组,他一下打了400多发(炮弹),还有一个组,就是石围头一下子打了300多发,把那个大喇叭穿了一百多个洞,以后这个喇叭我们就放到我们北京的军事博物馆来展览。
崔永元:叫九头鸟。
陈菲菲:九头鸟也穿过。
崔永元:是个美式的大喇叭,是九个喇叭拼起来。
陈菲菲:九个喇叭。那我说了这个穿了二十几个洞,那种很大很大的,现在叫做什么世界之最。
崔永元:有多大?从这到哪?
陈菲菲:你站在里面,恐怕还离得很高。
崔永元:我站在喇叭里面,头上还会有一段距离。
陈菲菲:对呀。
崔永元:这么大?
陈菲菲:对了,就是这么大。
崔永元:您赶上过最危险的时候吗?
陈菲菲:赶上,那就是从1955年到1958年,这个时间就是说比较艰苦,比较危险的时候。因为我们的广播效果很好,那他就是经常要打我们,要发炮,反正这四年当中,我觉得是我一生的成长,磨炼、成长最重要的时候,那除了这个生活比较艰苦,就是自己一个女孩子在那个地方,然后睡觉也睡不好,上厕所,说一句不好听了,要从小山头跑到山脚下面去,那要到晚上就很麻烦了,黑糊糊的有时候很害怕。睡觉也睡不好,我睡觉的那里面就是播音室,有时候轮到男同志播音,我没有办法在里面睡觉,太吵,下面就是我值班了,就只好跑到他们男同志,看看哪个值班就和衣啊,在那个地方,就是他们过去双层的这个床铺吧,看看哪个去工作了,就和衣在那个地方休息一下。
崔永元:你看看这是陈老师当年的照片,年轻的文工团员,我问个问题,您愿意回答就回答,不愿意回答你就说别的,我觉得应该有好多人追求您,那时候。
陈菲菲:应该是吧。
崔永元:对。怎么面对这个问题呢,一边工作,一边过着艰苦的生活,一边还要在众多的追求者当中选择,挺难的。您怎么处理这个问题当时?
陈菲菲:我是在文工团,在文工团我就选好了。(笑声)
崔永元:她的老伴谢清华,谢先生就在我们现场,欢迎他。您请坐。现在说这个对台广播这个事,挺严肃的,您把气氛给调整一下,您讲讲您是怎么追求阿姨的?
谢清华:我们两个一直在一块工作,自从1950年她入伍以后,我们就在一个文工团,后来文工团解散了,到文工队,就是师的叫文工队,我们又在一个文工队,而且在一个分队,可以这样说吧,除了睡觉以外,整天在一起。吃饭在一起,工作在一起。
崔永元:您没听过孔子说的一句话,《论语》里面,兔子不吃窝边草嘛。(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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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清华:那个时候兔子可是很想吃窝边草。(笑声)
崔永元:阿姨搞这个对台广播的时候,您对她业务上能有帮助和支持吗?
谢清华:没有,因为她那个时候是播音员,主要播闽南话,我是上海人,我根本不会讲闽南话,普通话我讲的也不好。
崔永元:都不知道她播的是什么内容是吧。
谢清华:我那个时候文工团是在市区,她在最前沿,再往前就是海了,再往前就小金门了,我说实话,我听不见她播的什么东西。
崔永元:阿姨您刚才说,就是您的广播影响特别大,我们想知道当时播的都是什么内容,
陈菲菲:当时就是五十年代、六十年代,当时主要就是号召他们投诚起义。
崔永元:回来。
陈菲菲:回来,对对对。
崔永元:还有就是顺着我们这个广播,喇叭广播的声音的方向游过来的,像有一个叫做,1955年吧,有一个叫黄文禄等三个人,他就是顺着我们这个方向,广播的方向游过来的,他过来都会背我们的五条保证,还有奖励规定。
崔永元:您现在还记得这五条保证吗?
陈菲菲:五条保证,就是很简单嘛,保证不打不骂。
崔永元:不打不骂。
陈菲菲:不侮辱。
崔永元:不侮辱。
陈菲菲:不没收私人财物。
崔永元:也没什么私人财物,抱着铁锅过来的。不没收铁锅。(笑声)
陈菲菲:还有回来愿意工作的给他安排工作。
崔永元:给他安排工作。
崔永元:阿姨我想问这样一个问题,您知道台湾当时真实的情况是什么样子?您比如1958年、1960年、1961年,那是咱们大陆最困难的时候,饭都吃不饱,您知道台湾那时候是什么情况吗?
陈菲菲:台湾的情况,不太很清楚,但是从我们的宣传,就是说他好的方面应该我们实事求是讲,他们应该比我们富一些。
崔永元:这个您当时就知道。
陈菲菲:知道啊,因为他这个宣传里面会报道,会讲。
崔永元:他们也在喊实际上。
陈菲菲:他们也在喊啊,他们也会喊的。但是(他们)这个贫富悬殊太大,那他当时就对我们广播就说,说我们大陆很穷很穷,两个人穿一条裤子,还有,穷到了要吃香蕉皮。
崔永元:还有一个事我不知道该不该问,您也知道那个时候那边的情况好一点,您想没想过抱着篮球游过去?
陈菲菲:这种思想绝对不可以,因为我做这个工作了。我做这个工作了是叫瓦解敌军,我怎么能给对方瓦解过去,绝对不可以,不可以的。(笑声)应该说一点这个想法都没有,绝对不可以的。
崔永元:做梦都没梦见过这样的梦。
陈菲菲:没有没有。
崔永元:其实对方做了好多的工作,我知道对方对您了如指掌,就是对方喊话的时候会喊您的名字,甚至您挣多少钱,对方都知道,专门针对你做,还有这样的传单,就是你过来以后给你优厚的条件,给你一万两黄金。
陈菲菲:没有啊。
崔永元:我都看见了当时。
陈菲菲:没有啊,我都没看到,这也可能是传言吧,传言吧。
崔永元:但是有这样的传单。
陈菲菲:传单呢,开头我也没看到,到了我1987年要退休的时候,我们的领导说,陈菲菲,你干了这么多年了,这张送给你,这个我才看到,才看到这张。
崔永元:这张。(拿出传单)
陈菲菲:以前不知道。
崔永元:这上就写着。欢迎福建前线广播站播音员,陈菲菲,张韵如起义到金门来,保证重奖重用。这个您当时一直没看到。看到您也不会动摇。
陈菲菲:不会,不可以的。
崔永元: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您在做这个工作的时候也应该了解对方的情况,您知道对方他有多少这样的播音员,他们用什么样的方式工作,你知道吗?
陈菲菲:不少啊,但是我只知道了几个,一个叫汤丽珠。
崔永元:汤丽珠。
陈菲菲:还有就是,广播里面的是有好多,像金门广播站的站长啊,周德祥,还有叶秀芬小姐,还有就是面对面的,可以讲是面对面的,就是许冰莹,播音员。
崔永元:来,认识一下许冰莹。
崔永元:掌声欢迎许冰莹。
许冰莹:崔永元你好,各位观众好,陈大姐您好,很高兴见到你。
崔永元:您请坐。这样多好啊,大家坐在一起握握手聊聊天是吧。您是哪年开始做这个广播员的工作的。
许冰莹:大概是1977年,大概是这个阶段。
崔永元:您想过会有一天两个人坐在一起聊天吗?
许冰莹:做梦都没想过。
崔永元:做了三年。
许冰莹:对。
崔永元:你们是一个程序,可以做这份工作,是考试。
许冰莹:对,我们是招考进去的,当年也是一个偶然的机缘,同学要我去考试,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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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永元:是您的同学去考试。
许冰莹: 对,我陪她去考试,结果我考上,她没考上。
崔永元:他的要求是什么?
许冰莹:要求就是发音要标准,正确。
崔永元:普通话是吧。
许冰莹:普通话,然后我觉得他应该对身家的背景有一份考核吧,比如说思想纯正啊要“忠党爱国”啊,还有一心不二这样子。
崔永元:您喜欢这个工作吗,当时?
许冰莹:挺喜欢的。
崔永元:他有什么好处。
许冰莹:第一因为我们就是金门人,离家乡很近。
崔永元:离家近。
许冰莹:对,然后另外收入所得又高,因为我们有外岛加给。当年一个军官毕业中尉,他们是三千五百元的台币,但是我们就五千元了,比他们多一些。
崔永元:挣的钱也多。
许冰莹:对,因为在前线各点,工作蛮辛苦的,所以特别有加给。
崔永元:你们播什么内容呢?
许冰莹:当然是两岸的关系,还有一些奖励的政策,还有一些新闻的时事。
崔永元:就是说两个人穿一条裤子,和吃香蕉皮,就是您给播的吧。(笑声)
许冰莹:这个我倒没有播过,我在七十年代还没有这种情形的吧。
崔永元:那可能是上一代播过的。
许冰莹:对对,那应该是元老级(播音员)播过。
崔永元:您那个时候了解大陆的真实的情况吗,1977年开始,1978年我们就改革开放,一开始。
许冰莹:一知半解,但是我知道的是说,应该生活水平没有我们好。
崔永元:对。
许冰莹:所得啊的方面,因为我们从播音站望远镜里头可以看得到,好像就是看到小狗啊, 荒凉啊,然后一片沙滩,衣服好像都穿得不怎么样,各种资讯媒体传过来就是好像是,就是比台湾稍微差一些这样子。
崔永元:什么时候觉得两岸关系开始有缓和的迹象呢?
许冰莹:其实到后来我们就觉得慢慢的舒缓很多,比如说本来是单打双不打,后来都不打了,两岸已经关系非常的缓和了,这个就是好的开始。
崔永元:你看看这个是1979年1月1号,(拿出图板)全国人大常委会的告台湾同胞书,《人民日报》,他的右上角就是停止炮击大小金门等岛屿,从这个时候就开始了停止炮击。这还有一张照片是邓颖超去接见你们,是不是从这个时候,就开始用新的方式,两岸开始交流了?
陈菲菲:对,我记得1983年,这个金门国民党空军有一架飞机失事,当时有两具尸体漂到南安石井镇。他们就一级一级往上报,报到邓大姐那个地方,邓大姐就说通知他们来认领这个尸体,交接尸体。这个任务呢只交给厦门广播站,其他的报纸、电台都不要广播。那当时呢,我们是6月10号捡到他们这个尸体。
崔永元:这是1983年。
陈菲菲:1983年。然后呢到了11号,我们就开始广播,从晚上一直广播到第二天下午4点,我们限他的时间是(下午)4点,快要(下午)4点了他们真的船过来了,双方交接都很友好。我们把一具尸体是军人,上尉,程大伟,我们给他弄了一个很好的棺木,是红色的,两个人都一样的,还有一个是老百姓,然后就交给他们,交给他们当时,那天正好是端午节,端午节就是他赠给我们金门,他们金门的高粱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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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永元:那是金门的特产。
陈菲菲:金门的高粱酒,还有粽子,我们就送给他国酒,茅台酒。
崔永元:茅台酒。
陈菲菲:双方交换尸体非常友好,效果非常好,但是这个消息,报纸一直都没有露面,直到了1985年香港的《广角镜》才报道了
崔永元:我看过这个记录影像,其实大家交流的很温馨。
陈菲菲:对呀,那从这一点就说明我们的这个广播,这个效果还是非常好的,
崔永元:那我想问问这个许冰莹小姐,您当时在那工作的时候,不是老在坑道里吗,是不是也有好多闲暇的时间。
许冰莹:对,因为我们的生活非常的规律,然后播音小姐一个站里头大概只有两位,至三位,非常稀罕,所以也不能随便外出,所以时间蛮多的,那这给我很大一个弹性空间,我正好利用这段时间可以阅读、写作、画画。
崔永元:看看我们现场挂的就是她的作品,国画作品。
许冰莹:谢谢。
崔永元:这个就是她新出的画册,每一幅都非常精美。这是她出的散文集。
许冰莹:不好意思,我都是业余的。
崔永元:我就是想用这些事实证明,她当时在那没怎么好好工作。(笑声)
许冰莹:谁说的,我播的也不错。
崔永元:你们二位第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
许冰莹:我们是在去年。
陈菲菲:去年5月份吧。
许冰莹:对,2008年的五月。
陈菲菲:五月份。
崔永元:见面的时候彼此都知道身份吗?
陈菲菲:已经有人介绍了。
崔永元:应该有人介绍了。
陈菲菲:对。
崔永元:您当时想象没有,俩人一见面会是什么感觉,会说什么话?
陈菲菲:见面好像就很自然,好像是。
崔永元:一见如故。
陈菲菲:对对对,好像就是零距离啊。
许冰莹:对,我们还有拥抱,你忘了。
陈菲菲:拥抱啊。互送纪念品。
崔永元:您送了她什么,您送了她什么纪念品当时?
陈菲菲:我当时反正家里随便拿了一个,玛瑙的珠子,
崔永元:家里随便拿个东西就是玛瑙的。(笑声)
陈菲菲:这个五珠子是玛瑙很贵的,不是很便宜的,
崔永元:这是表示您的一份心情。
陈菲菲:对。
崔永元:许女士送的什么。
许冰莹:我送她金门三宝之一,就是一把钢刀,当年八二三炮弹研磨出来一把刀,这非常有纪念价值,也可以平常使用。
崔永元:(手举菜刀)你看多好,一见面为了表示友好就送一把刀。(笑声)
许冰莹:你放心,切不断的,我们的感情一直很牢固。
崔永元:对,您说的好,再好的菜刀,都切不断亲情,就是这个意思,这个刀为什么好呢,是当时从这边打过去的炮弹,给做成金门的菜刀,现在是金门三宝之一。还不如当时直接把菜刀打过去,省得再加工了。(笑声)现在大家到金门旅游都买这个纪念品。
许冰莹:对。
崔永元:您刚才说了三宝,菜刀、高粱酒。
许冰莹:还有贡糖,三种。
崔永元:您第一次去金门是什么时候?
陈菲菲:2005年的1月份,也就是说当时就是只有福建,那时候叫小三通嘛,只有福建籍的才可以去。
崔永元:我猜一猜,您特别想去。
陈菲菲:是的。
崔永元:对,因为您当时就想去。
陈菲菲:对呀,(笑声)没有,你这个是,我是小三通以后,我才想去的。
崔永元:您当时去是想熟悉熟悉情况,就是想看看对方的情况,您2005年想去一定想看看说,自己这个对那面做工作做了这么多年,到底金门是个什么样子,您肯定想看,也想看看同行工作的环境是什么样的是吧,是带着这样的心情去的。
陈菲菲:主要去圆梦啊,因为我做这个工作做了32年,对金门同胞,台湾同胞,应该说有一种特殊的感情,所以是圆梦去的。
游客嘛,游客。
崔永元:您看了那个金门用的大喇叭吗?
陈菲菲:没看到,很遗憾,我去的时候正好他在修那条公路,没有看到,到马山喊话站是金门最大一个站嘛,是这样吗?
许冰莹:是的。
陈菲菲:没有的遗憾,但是我觉得金门同胞,对我们大陆非常的友好,亲切,怎么说呢,他 叫我们,我们去买东西,比如说去买菜刀,去买高粱酒,买贡糖,他们都会称我们祖国大陆同胞,听了这句话觉得心里。
崔永元:特别温暖。
陈菲菲:很温暖,好像就是一家人。
崔永元:本来就是一家人。
陈菲菲:对对对。
崔永元:其实您可以做一个暗访,比如您见到年龄比较大一点的金门人,您可以问问他们,你们听说过有一个叫陈菲菲的人吗?
陈菲菲:没有,因为那个时候我们去,我们厦门,我跟我爱人算是第一批去的,反正作为一般的游客吧,去走走看看,到底是金门,感到有一种心情就是有一种神秘感,还有一点害怕。
崔永元:其实现在想来大可不必,一家人没有那么忌讳。
陈菲菲:对。
崔永元:你看许女士就是做这个对我们广播工作的,现在可以到福建来旅游,学习,还可以到中央电视台来做节目,没有任何问题,我现在唯一的担心是什么呢,担心您功课跟不上。
许冰莹:跟上,我全力以赴啊,拿出当年播音的干劲啊,好好的读书,大声朗诵。(笑声)
崔永元:您学的是什么专业?
许冰莹:中医专业。
您在班上是不是算年龄大的呢?
许冰莹:在女士来讲,我是全校最年长的,排第一,最老。
崔永元:他们会不会很奇怪,为什么这个时候还来学习?
许冰莹:对啊,我每次走到教室门口,然后教室里面鸦雀无声,他们都以为老师来了,结果我进去找一个位子坐,原来她是学生。(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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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永元:在台湾很正常是吧。
许冰莹:对,台湾进修的像我们这个年龄很多。
崔永元:他就是修学分,所以没有年龄的限制对吧。
许冰莹:对,那边比较没有年龄限制。
崔永元:这个大陆应该向台湾学习实际上,我们好像对高等教育年龄限制,限制得有点严。
崔永元:最难的功课是什么?
许冰莹:最难的,诊断吧,就是要把脉啊,还认识,解剖,西医的功课我们都要学。
崔永元:您再想想,应该还有比这个难的。
许冰莹:还有比这个难的,英文吧,还是化学,数学。
崔永元:不是,是体育。
许冰莹:体育,对对。(笑声)
崔永元:三千米,一万五。
许冰莹:我们要跑八百米,还要跳远,这个对我很难,所以我就给老师讲了,可不可以给敬老分,通通送给我算了,我不要跳算了。
崔永元:您可以免修吗这些课程。。
许冰莹:体育还是要上,上太极拳。
崔永元:太极拳,也可以修来学分。
许冰莹:对,还是可以。还是蛮人性化的,
崔永元:对,应该这样。
许冰莹:就是啊。
崔永元:你下一步的打算是什么,就是学完了这个中医。
许冰莹:到中国大陆内陆去义诊,或者是如果有机会的话到国外也可以,当然这是期许,这是我一个愿望。
崔永元:您的画特别好,我觉得其实您不学中医,在美术方面可能也会大有成绩实际上。
许冰莹:我也是这么认为,但是我觉得行医更重要,可以,不好意思,普渡众生。
崔永元:可以帮助更多的人。您现在对厦门,福建,对大陆感觉怎么样?
许冰莹:好像就有点回家的感觉吧,因为我是金门出生的,金门基本上是属于福建省,所以我到福建、厦门很亲切,就跟回家没什么两样。
崔永元:其实现在观众特别关心台湾的年轻人怎么想,比如说您的下一代,他们怎么想,他们希望台海两岸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最好。
许冰莹:我是问过我儿子他们那一辈,他们认为说在不影响现在他们的生活水平之下,当然希望更好了,那如果两岸之间有什么未来的发展,也有很大的一个协谈的空间,但是在我们的金门县长李炷烽,他在《2005年的世界金门》里头他提到,不妨把金门当做一国两制的一个实验区,这是他的一个方案,但是到目前还没有实施。
崔永元:就是不管怎么说,大家不愿意分开。
许冰莹:说的也是嘛,基本跟这面交流这么密切,又小三通啊又什么的。
崔永元:不光金门,包括台湾本岛,可能大家不愿意分开。
许冰莹:就是啊。
崔永元:就是一个中国,然后咱们用什么方式大家来相处,这个可以谈。
许冰莹:可以谈的,空间很大。
崔永元:可以有好多的方案。尤其是我觉得像你们两位都能坐在一起,是很好的示范作用,有什么不能谈的。好,现在观众可以提问、感想都可以,哪位朋友举手示意我,哪一位?
陈菲菲:小崔。
崔永元:您说。
陈菲菲:我能不能给你提供一个观众发言呢,可不可以啊。
崔永元:行,你给我们介绍一下是哪一位?
陈菲菲:就是我们的文工团老分队长,刘育才。
崔永元:就是您当时跟她在一个文工团的。
陈菲菲:对呀。也是我的启蒙老师。
崔永元:是您的启蒙老师。
陈菲菲:对啊。
崔永元:您好,您作为她的启蒙老师我觉得您启蒙的特别好,她特别坚定。
老师: 是,她很好很好,而且不管干什么工作都非常的认真,也很勇敢,因为她那么小,开始我们带她到闽南去土改。
崔永元:那是四几年的事。
老师: 1951年,1951年我们带她去土改,她干什么呢,她给我们做翻译,因为我们都是山东人,都是北方人,对闽南话一窃也不通,那么只有她来给我们做翻译,那样时候她虽然是很小,她才十四五岁,但是她做的很好,跟老百姓的沟通什么的都很好,那个时候福建的形势很恶劣的,土匪也比较多,土改小组弄不好就会叫人家土匪给包了,就是在这情况下,陈菲菲也表现的很勇敢,给我们翻译的很好。
崔永元:她不光勇敢,她性格也很好。
老师: 性格也好,特别可爱。
崔永元:特别开朗。
老师: 所以一直到现在我都觉得她很天真。
崔永元:对。这个谢先生在追求她,这件事你知道吗?
老师: 不知道,那个时候不允许随便谈恋爱的。
崔永元:就是嘛,你肯定不知道,要知道你一定得阻止了把这件事。
老师: 不会不会,一定要君子成人之美嘛。
崔永元:谢谢您,谢谢,哪一位?你好。
观众6:你好,我想问一下陈播音员,一次最长时间播音多长时间,一共一般一天播几次?
崔永元:24小时,刚才说了。
观众6:有几个人来轮换,谢谢。
陈菲菲:那在最早的时候就是一个组两个播音员,一个普通话,一个闽南话,我当时播闽南话,那一个人要上半夜,一个下半夜,上半夜从六点,甚至七点播到十二点,你们算一算看几个小时,那再一个就是从十二点播到早晨,你们也算一算,看需要多少小时。
崔永元:还是非常累的,实际上。
观众7:我想问一下许老师,你们当时播音的时候,有没有向大陆这方面解释过你们三民主义统一中国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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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永元:肯定天天都解释。
许冰莹:我们跟他宣扬三民主义的思想?
观众6: 对。
许冰莹:大致上是有提到一点了,但是不会很多。
崔永元:我最近听说了一个事儿,说是厦门这边打电话给金门县县长,说你们那个三民主义统一中国那个牌子都年久失修,都旧了,说你们修修。然后那个金门县长说,这关你什么事,他说我们游客到这来望远镜就是看这个的,他看不清楚他不高兴,他投诉。(笑声)
许冰莹:这一点我回去有机会,我跟他提醒提醒,希望他修一修。
崔永元:非常高兴你们能到《小崔说事》来作客,我给你们准备了一份礼物,是个小礼物,一份礼物想让两个人享用。这是我在长征的时候,在四川这个夹金山脚下,当地送给我的礼物,这是大理石做的熊猫,我把它叫团团圆圆,你看。
许冰莹:谢谢谢谢,太棒了。
崔永元:这个是您的。
陈菲菲:谢谢。
崔永元:一份礼物,一份礼物送给两个人,那意思就是说团团圆圆不能分开,什么时候你们能让它在一起。
陈菲菲:哪个是团团啊,哪个是圆圆呢,你能分得清呢。
崔永元:分不清。(笑声)
崔永元:这个节目应该到这就结束了,就差最后一个环节了,就是你们送给我一点礼物。没准备是吧。
陈菲菲:那这样吧,我把这把菜刀送给你吧,好吧。(笑声)
崔永元:现在双方都有礼物了,这个节目可以结束了,你们应该送给观众一些礼物。
陈菲菲:给观众送什么。
崔永元:没有啊。
陈菲菲:那这样吧,我们给大家唱首歌吧。
崔永元:好。
(唱歌《橄榄树》):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为什么流浪,流浪远方,流浪。为了天空的飞翔的小鸟,为了山涧清流的小溪,为了宽阔的草原,流浪远方,流浪。还有还有,为了梦中的橄榄树,橄榄树。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谢谢。
崔永元:再次感谢两位客人,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