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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本政府:让百姓生活得体面和富有尊严

http://www.sina.com.cn  2009年09月04日13:36   中国改革杂志

  让老百姓分享改革发展的成果,是政府突出考虑的根本问题。

  走进常州市政府办公大楼,迎面的便是“权为民所用,情为民所系,利为民所谋”的醒目标语。“领导干部比较注重数字指标,老百姓比较注重感觉指标或者叫感受指标。我们建设全面小康,要能够达到两个指标的统一:数字指标和老百姓的感觉指标的统一。”常州市市长王伟成如此解读。

  一个地方的发展究竟如何,终究是从长远和短期两方面来衡量的。长远来看,它要走上一条正确的道路;短期而言,这个地方的人们得到了什么样的利益。

  “ 在经济发展的同时关注民生。怎么样让改革发展的成果与老百姓来分享。这是这几年我们在经济发展的同时,突出考虑的一个问题。”常州市委副秘书长、研究室主任黄四清说 。

  当常州全市达到全面小康标准之时,这里的人均GDP也达到7000美元。

  根据国际经验,一国人均GDP从1000美元向3000美元的过度期,也是该国公共产品和服务需求快速扩张的时期。

  改革到了这个阶段,社会的主要矛盾体现为公众急速扩张的公共需求与公共产品供应不足之间的矛盾。

  改革家高尚全说,解决这个矛盾的办法是,从经济型建设政府转变为公共服务型政府上来。有效地解决经济发展过程中的民生问题,能最大限度地减少社会中的不和谐因素。

  常州有意识地进行政府转型的探索。现在看来,当地老百姓已经能明显感觉到政府在改善民生方面进行的探索和努力。

  最大范围地提供保障

  “关爱民生,胜比亲人”,这是去年常州市“廉价房实物配租家庭入住仪式”上,任小燕的母亲徐建娣向市长王伟成献的锦旗。与任小燕一起,还有326户低收入家庭领到廉租房钥匙。市长王伟成亲自给他们发钥匙,她很激动,再次跟我们回忆的时候,仍然眼含泪花。

  任小燕的“新家”位于天宁区翠竹新村。家具不多让这套建筑面积六十多平米的两居室显得很宽敞。

  “在搬进来前,政府还对房源进行了整修。租金按使用面积算,一个月45元。” 这笔租金将收入专户,用于廉租住房的管理和维修。在分配房源时,甚至还考虑到一个细节,因为带着儿子,特意给她分配了一套两居室。

  2003年,任小燕离婚后,带着儿子与父母挤在30多平方米的老房子里。本来还能靠打零工养家糊口,2007年却查出肿瘤,“基本没有工作能力了,现在每个月就530多元的低保金。”在与记者聊天的过程中,她上小学五年级子的儿子在一旁安静地看书。

  2007年,任小燕申请到廉租房租金补贴,和别人合租一套不到60平方米的房子。2008年试着申请了廉租房,“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个自己的窝,再不用居无定所了,真的从心里很感激”。

  她发自内心地心怀感激。

  “常州市在江苏省率先形成多层次的住房保障体系,”常州市房管局房改办主任王惟佳对《中国改革》介绍说,常州已建起经济适用房-公共租赁住房-廉租房的保障体系。“针对‘夹心层’的公共租赁住房8月刚开始施行。一套建筑面积60平方米的公共租赁住房,一个月的租金仅为210元或270元,比市场租金要低一半还多。”

  “民生问题最基本的是:油盐酱醋柴、衣食住行安,最关键的问题是老百姓基本生活中间出现了问题,要能够有效的帮助他们解决。”王伟成说,这才叫关注民生。

  于是,一些被遗忘的角落,在常州也被普照到阳光了。比如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户口“农转非”的知青配偶,也就是“知青半家户”,以及六十年代精简下放职工。这些人可能面临着未纳入社会保障体系老年人的养老问题。

  家住勤业新村的黄菊英家便是此种情况。1964年黄菊英从常州下放到丹阳,1979年回到常州皮鞋厂。她的丈夫朱兆法也随之回城,早已“农转非”,但因为种种历史原因,没能享受到社会养老保障。一家三代人挤在单位八十年代盖的楼里,五六十平米显得十分拥挤。2007年7月开始,除了黄菊英每月一千多的退休金外,朱兆法每月也能领到养老补贴了,“开始是150元,最近涨到180元了”,钱虽然不算多,“但真的没想到政府还会关注到我们”。与“知青半家户”一起被关照到的还有上世纪60年代精简下放的职工。该政策从初期调研,制定办法,到提交市政府常务会议通过,再到正式实施,仅用了一个多月时间。

  “保障对象从职工向一般劳动者延伸,覆盖面由从业人员向非从业居民拓展,保障范围从城市向城乡一体化保障转变。”常州市社会保险基金管理中心副主任韩诚对常州近年来的社会保障做了如是总结。

  黄菊英很乐观, “ 儿子和女儿都申请到经济适用房了, 儿子买了一套八十多平方米的, 明年就能住了。”

  在常州,困难群体明显地感受到了政策带来的好处。

  农民拿上《职工退休养老证》

  新北区薛家镇中巷村,失地农民郑永大给记者看了自己的《职工退休养老证》,这本朱红色的小本写着,“退休”,每月领取养老金“607.9元”。“没想到跟城里人一样‘退休’了。以前种地,一亩地一年收益也就三五百块钱。现在不出力还比种田收益大。”

  “农民进‘城保’,切实打破了城乡二元结构”。常州市农林局主任科员蒋惠惠对《中国改革》表示。这项在苏南地区广泛施行的政策让农民多少年来梦寐以求的愿望变成了现实。

  2005年,郑永大家面临拆迁,“说没有担心那是不可能的,没了田,没了房,以后怎么办呢?”这种失地农民的普遍担忧,正是对保障政策合理性、可操作性的监测。

  到2007年底,新北区被征地农民总数已达14.43万,占全区农业总人口39.1%。一次性让这些农民享受与城市职工一样的养老、就业等基本生活保障,这不仅需要公共财政极大力度的倾斜,更需要智慧。

  据蒋惠惠介绍, 该区共筹资45.78亿元,采取“保养+保险”的方式,即以家庭为单位,采取捆绑式结算及参保的方式,对被征地农民实行基本生活保养、办理企业职工基本养老保险相结合。

  “ 对于农民来说, 钱的多少是其次,更重要的是保证公平。”蒋惠惠用了“三个平衡”来诠释公平:平衡了各年龄段人员利益;平衡了各征地时段出资标准;平衡了参保与未参保人员的利益。对符合前补政策的,个人缴费标准统一为10000元;正常缴费的被征地农民个人按保费总额的27%缴纳;已参加企业职工基本养老保险的个人缴费,将集体经济组织出资部分实行奖励返回。郑永大因为参了4年军,视同缴纳年限,所以个人缴了不到一万,刚满六十就享受到了退休金。

  “ 同时还要保证程序公开透明”,在新北区,保障实施方案须经农村集体经济组织成员半数以上或成员代表大会三分之二以上讨论同意,保障人员须经全体村民讨论签字同意,经审核后张榜公示一周后确认。

  “那段时间不分白天晚上地召集村民开会,反复解释,政策既然惠民透明,只要给他们讲清楚,谁不想住得好,养到老?”顺园一村党支部书记周卫成坦言压力大但收效很好。

  “其它村的人都羡慕我们,也盼着拆迁呢”。周卫成还给记者算了一笔帐,“除了拆迁、征地补偿和退休金,老郑每年还有征用土地本金利息1450元,村里集体经济组织收益还有分红”。

  现在郑永大居住的顺园一村,已跟城市居民小区无异。在常州,城市与乡村的界限已经很模糊。

  红砖的两层小洋楼与成荫的绿树相映成趣,村内道路整洁,看不到一点垃圾,更有设施齐全的社区活动广场。多家楼前都停着汽车,不乏奔驰、宝马之类的高档车。这是常州市武进区的横林镇卫星村。

  事实上,拉近城乡距离正成为这个富庶区域的重点。“城乡一体化,并不是‘城乡一样化’,而是指城乡人口、技术、资本、资源等要素相互融合,互为资源,互为市场,互相服务,逐步达到城乡之间在经济、社会、文化、生态上协调发展的过程。”武进区委书记沈瑞卿强调。城乡规划、基础设施、产业发展、公共服务、就业保障、社会管理“六个一体化”为这里农民的未来生活提供了想象。

  公共事业回归公益

  “前方还有63米,预计B1将在1分钟内到达。”记者进入造型如同子弹头的常州BRT站台,排队、投币,依次通过闸口,进入候车区域。站台内设有坐椅,墙上的智能显示屏,不时预告每趟车到站的时间、距离。

  1分钟后,一辆湖蓝色的“巨无霸”悄然而至,站台内4扇感应门同时打开。车辆与站台均设有残疾人通道,车上设有轮椅专位、靠垫,婴儿专用座位。

  时值中午, 车上乘客不算太多。一路除遇到红灯停靠外,一直行驶在自己的专用通道上,无任何障碍。

  这是常州著名的快速公交BRT。

  “刚开始也有不少私家车车主担心公交专道后会增加拥堵,但我们所进行的‘公交革命’不是仅仅划出一条公交专用线,而是同步做了道路扩建和规划管理方面的工作, 现在私家车跑得反而比以前更快了。” 常州市建设局副局长李武说,一个政府能作出决定将“路权”让位于最大多数人受益的公交,并实现了整个交通的有序运行,这是相当不容易的。

  “刚开始,出租车、私家车等等各个群体的反对声音非常大,然而,政府还是顶住压力坚持下来了。现在看来,改革的效果还是不错,交通拥堵明显减缓了。”常州市公共交通集团公司总经理蔡健臣说。

  过去的三年里,在财政的大力支持下,常州市的公交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最终要缓解交通的拥堵,实现公交的公益,当然,也借此加快整个城市化进程。

  “现在常州基本实现了村村通公交,这对城市化进程的推进不可估量。”李武说。

  改革之后的公交实现了一个井喷式的增长:乘客流量、运行线路、运行里程都实现翻番。如今,常州市公交每天的客流量是100万,而三年前才只有50万。根据常州市的调查统计,原来开小轿车的人目前已经有13%转到乘坐BRT,社会车辆在BRT通行的道路上,平均运行速度也提高了10%。

  蔡健臣说,这些都是及其罕见的增长。

  改革后的常州公交又回到了公益性上来,惠民、便捷、舒适、准点。能感觉到的最明显的变化是低票价。

  “在常州乘坐快速公交,只要是同向换乘是不收费的。所有公交车都是一块钱,刷卡只要6角钱,学生只用花3角钱,老人则只需2角钱。”王惟佳说,不仅是公交,全部改新的公厕以及在累计投入30亿元改造后的21座公园也向市民免费开放。

  “到苏州、无锡去,他们也羡慕得很。”

  公共需求的深刻变化成为政府转型的重要推力。这里的政府开始有意识地按照人们的公共需求来规范自己的行为,强化公共服务的职能。

  这是未来政府转型的方向,当然也是政府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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