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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全市残疾学生实现全部免费义务教育

http://www.sina.com.cn  2009年12月14日15:47  新华社-瞭望东方周刊

  词条五:三个百分百

  也许因为眼睛看不清,觉得吃下去就能懂--- 他喜欢撕咬自己的课本,在他的课桌抽屉里,到处都是嚼过的纸浆疙瘩

  《瞭望东方周刊》记者钱亚平 | 南京报道

  还是一个关于学习—毕业—就业的话题。

  残酷的现实是:走过去,这群孩子就能成为正常人;走不通,他们的人生就毫无生存质量可言。

  十岁那年,张天时就读于一所普通小学。也许因为眼睛看不清,觉得吃下去就能懂---他喜欢撕咬自己的课本,在他的课桌抽屉里,到处都是嚼过的纸浆疙瘩,他的牙齿总被铅字染成黑色,作业本也被抠出一个个洞⋯⋯

  四年后,坐在南京盲校的琴房里,他双手熟练而灵活地击打着琴键,时而仰头向天,时而侧头闭目,浑然忘我,一曲《月光》从他指尖流淌而出。

  一个游走在弱智悬崖边的少年,特殊教育为他筑起一条生路。

  “有其学”、“优其学”、“有其业”的一条龙保障政策是南京特殊教育的总脉络。三个“百分百”,是南京特殊教育的独有荣誉。

  从2004年起,全市残疾学生100%实现了全免费义务教育;南京聋人学校开办全国第一所聋人普通高中班,近几年高考录取率连续保持100%;南京盲人学校在全国第一个开设盲人高等职业教育,多年来该校推拿按摩专业毕业生就业率一直保持100%。

  张天时是盲校的一名初中学生。“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把正常孩子能弹出的最好琴声带来盲校,与同学们分享。”他在自己的博客中写道。

  为了能多练琴,他常常在课间休息十分钟偷偷溜进琴房。他面前并没有琴谱,因为患有先天性白内障,视力仅有0.04,世界在他眼中只是一个混沌的影子。不管多长多难的曲子,他都得先把谱子背下来。

  “我的学生自信、快乐、阳光,他们虽然看不见生活中的色彩,却可以触摸到生命的色彩。”南京盲校校长祁寿东说。

  进入盲校前,张天时一直被认为是内向的低能儿,父母曾努力想让他留在普通小学。他看不清黑板上的字,学习成绩很差,而同学的歧视也让自卑的他越来越沉默。“他以前就封闭在自己的小圈子,老是自己玩自己的,跟父母都不说话。”张妈妈说,“在学校,他会不分场合地大叫,当别的同学上课的时候,他就在教室地上乱爬。”

  如今的他喜欢蹦蹦跳跳,经常热情地牵着其他盲生的手,礼貌而活泼,如果不看他的眼睛,你会认为他完全就是个聪明健康的孩子。

  天翻地覆---张妈妈用这个词来形容儿子进入盲校后的变化。而这些变化正是南京特殊教育从“有其学”走向“优其学”的缩影。“对残疾人的教育不应该是残缺的教育,残疾人也应该享受优质教育。”聋人学校党总支书记唐宁说。

  在南京盲校的电子阅览室,视障学生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登录互联网,下载软件,在线搜索,用聊天软件进行交流、阅览图书等。这是专供盲童上网的计算机,“点子显示器”可以将屏幕上的文字神奇地转化为盲文,让视障学生通过触摸来感受网络世界。

  盲校还开设了电子设备课、学生电脑室、多功能语音室、视功能训练室、康复训练室、室内门球场⋯⋯

  与学习知识技能相比,老师更注重在盲孩子心中播种光明。“我和盲校学生有着共同的命运,但我们都不会放弃。我要教孩子们用歌声来唱出整个世界。”盲人教师李梦吾说。

  张天时在盲校充分发挥了自己的潜能。他随手几笔勾勒出一个鲜活人物的绘画天分得到了老师的赏识;短短三年,他轻松通过了钢琴九级。

  “对残疾儿童来说,这里更有包容感。”张妈妈说,“有时候他还会和我顶嘴呢,跟以前相比,我真高兴他愿意说话了。”

  在南京市特殊教育领域,不乏像张天时这样出色的孩子。盲姑娘吴晶,被美国哈佛大学等六所大学录取;天生盲残的陈孝兵15岁举办了自己的专场二胡独奏音乐会;肖毅出版了诗集《我听见花开的声音》;刘骑创办了自己的网站⋯⋯

  吴晶打过一个精妙的比方:人生像一条长长的走廊,里面有很多一模一样的门,我推开门时,看见里面的人在做他们的事情,这些事不适合我,我就不会迈步进去,我继续往前走,寻找适合我的那扇门。而特殊教育正是适合他们的那扇门。

  与“有其学”、“优其学”相比,在健康人都面临巨大就业压力的今天,残障学生的“有其业”更是弥足珍贵。

  2000年以前,南京市特殊教育曾存在一个误区,认为残疾人教育就是教学生识字、懂道理,“但残疾学生就业是非常关键的一个问题,如果不能就业,这些残疾学生毕业后就会不断成为新的五保户。”南京溧水县特殊教育学校校长葛华钦说,让所有毕业生就业,是他最大的梦想。

  这个梦想源自几年前的一封学生来信,信中说:“校长,我找不到工作,我不想吃救济,怎么办?”葛华钦感触颇深,于是创办了“溧水县残疾人教育、培训、就业基地”。

  这个园林般的基地已是江苏省规模最大的牡丹种植区,还有葡萄园、盆景园、水产养殖区、果鸡生态放养区、花卉超市⋯⋯完成这一切工作的,除了学校的老师外,就是在这里就读的和毕业的残疾学生。

  张磊五年前来这里就读,2008年他成为留在基地就业的员工,除了喂鸡,他的拿手本领是开割草机“打”草和治理虫害。月工资700元,基地给他办理了养老、失业、工伤、医疗、生育五项保险,基本解决了他生活的后顾之忧。

  与张磊一样毕业后在基地就业的同学有20多个,葛华钦说,只要愿意,在这里就读的残疾学生毕业后都可以留下来工作。全部建成后的基地可同时容纳500名残疾人进行培训和就业。

  这个基地还是南京市中小学生社会实践基地,接待中小学生六万多人次来社会实践,还有许多人来这里旅游观光,学习现代农业技术。

  “这给孩子们增加了接触社会的机会,让他们在心理上成为正常人。”女儿在这里就读的章女士说。

  词条六:“三同教育”

  大同世界还是理想,南京决定率先在教育上尝试

  《瞭望东方周刊》记者刘耿、钱亚平 | 南京报道

  “王丽萍是贪污犯!”中山小学大门口被刷了大字报,周围还散落了一地传单,上面历数王丽萍的罪状,号召大家:“联合起来,把王丽萍拉下马!”

  传单呈到王丽萍的办公桌上,这位中山小学的校长差点儿把豆浆喷了一身。当天是2005年的教师节,王丽萍容光焕发,正准备匆匆吃点儿早饭去主持庆祝会。

  大喜的日子遇到来“踢馆”的,王丽萍又气又冤。“我在中山小学工作了20年,从来没收过一件礼,没吃过学生一顿饭,哪怕一袋豆浆!”

  警察听完王丽萍的叙述,却迟迟找不到神秘举报人。夜半来,天明去,举报人总有办法让大字报迅速上墙。隔三差五,中山小学门墙上还会被涂鸦,逢年过节还有“增刊”。

  指指点点的人渐渐少了,见怪不怪,传单上除了千篇一律的内容,也没什么证据。但是,每次沿墙经过,王丽萍的心情可想而知,每一个字,一笔一画,闭上眼睛都能精确再现。

  直到有一天,她看到一个人在自己眼皮底下露出同样的笔迹时,才写了一个“王”字,她就抄起电话叫来警察。

  原来,在处理学校财务单据时,王丽萍突然发现还有一笔账没有付款,随即叫来债主张某结账。在张某签字收钱时,被王丽萍发现他就是那个贴大字报的神秘人!

  警方经过笔迹鉴定,证实张某的签字与大字报上的字迹一样。警察还在张的家中发现了厚厚一沓尚未散发出去的传单。

  经过审理,这个案子被定义为“一袋豆浆引发的冤案”。张某本是校门口卖豆浆的,中山小学是大客户,每天为学生订几百袋。后来闹禽流感,为了安全,学校就转订一家国营店的豆浆。

  学校的这个小动作却事关张某生计。这个外来打工者,全靠这点小本营生养家糊口。

  “搞倒她,换个校长,说不定就能继续订我的豆浆了。”张某的逻辑看起来很没逻辑。半夜正是他的出摊时间,于是就有了那些大字报。

  他后来干了一件更没逻辑的事。一年后,张的儿子到了入学年龄,为了就近入学,他厚着脸皮给王丽萍发了一条短信,而王的手机号码还是他在上次不打不相识时得到的。

  王丽萍的反应也让人意外:“他的孩子符合条件,我们应该让他和城里的孩子一样,享受同等待遇。”

  此时,南京市的“三同”教育已实施三年,“三同”思想已深入校长们之心。

  “三同”,指对外来工子女实行“同城待遇”,在收费上与本地学生一视同仁;将外来工子女编入普通班级“同班教学”;对所有学生使用统一的评价标准,追求“同等质量”。

  1.5万元的借读费被免了。“这得卖3万袋豆浆啊!”在这个小生意人的概念中,豆浆就是“一般等价物”,经常被用来衡量一个物什的价值。王丽萍“欠”他的豆浆订单被一笔勾销。

  一次,张某儿子的数学老师生病了,王丽萍代了几节课。张某儿子成绩平平,但课堂上遵守纪律,而且答对了问题,奉行“赏识”教育的王丽萍“趁机”表扬了他。

  儿子回家把这件事跟爸爸说了。张某再次发了一条短信:“王校长,我很抱歉。那件事,是我这辈子犯下的最大的错⋯⋯”

  从此,王丽萍每次经过校门口的早餐摊时,都会得到一个超级热情的招呼和笑脸。

  凡是与外来务工者打成一片的老师,都会成为菜市场的明星,拥有一大堆小商贩粉丝。“哪个老师手机里没存几个‘豆浆爸爸’、‘油条妈妈’的号码?”宁工小学校长陶积军说。

  宁工小学是南京鼓楼区首批接收外来流动人口子女的公办学校之一,从2003年开始,敞开接收流动人口子女入学。

  “我们的很多家长都是做小生意的,我一走进附近的菜场或旁边的金盛百货,到处都是跟我打招呼的家长。很多家长都是卖猪肉、卖菜的,有时候并不是他们不愿意到学校和老师沟通,只是不好意思一身脏兮兮地来见老师。”宁工的刘老师很理解这些家长。

  家长不来,老师就自己上门,去菜市场买菜成了顺道家访,还有老师天天发短信与家长互动。

  “弱势的人,一声问候都会让他感到被尊重。”王丽萍说。

  陶积军的观点不谋而合:“三同是政策层面的,骨子里的认同才是教育的成功,这也是解决外来生和本地生融合问题的最好方法。”

  “三同”之路并非一帆风顺,异乡人想趋“同”,而本地人却要避“异”。

  宁工小学刚开始招收外来务工人员子女时,其生源仍以辖区内的户籍生为主。但随着农民工子女的增多,本地生源开始大量流失。

  “其实,本地人的担心是多余的。你看不出来吧,他们哪些是城里孩子,哪些是乡下孩子。”陶积军说。宁工有近800名学生是外来工子女,从孩子们的外表和言谈举止上,根本分辨不出他们和本地孩子有什么区别。

  他还记得黄陈陈刚来报到时的样子。“衣服裤脚上都是泥,鼻涕下来了一吸,再多就用袖口擦,袖口永远亮晶晶的。进了学校,没多久就成了个干净漂亮的女孩。”

  陈陈老家是蚌埠的,妈妈在南京摆夜排档。进入宁工小学之前,黄妈妈最难回答女儿的问题是:自己生在南京,长在南京,说一口流利的南京话,为什么就不能和别的孩子坐在同一间教室?

  陈陈到宁工小学报到的当天,黄妈妈终于扬眉吐气了,她告诉陈陈:“下次别人再问你,你就理直气壮地说,我也是南京人!”

  因为面积小,宁工小学外号“麻雀小学”。它坐落在几栋陈旧的居民楼中间,乍一看很容易被人误会成小区的公共花园。但这一点不影响它对外来工子女的巨大吸引力。“体验当南京人的感觉,就去宁工小学。”宁工的名声如此口耳相传。

  “穿过弯弯的小巷,再越过杂乱不堪的菜市场,终于到达那所学校,那里的孩子在真诚欢笑,那里的教师满脸自豪,人们应该到那里去朝圣。”这是原上海北郊学校校长郑杰《给教师的一百条新建议》里的一段话,也是南京“三同教育”的理想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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