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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到的民企声音

http://www.sina.com.cn  2011年03月23日17:21  中国周刊

  我听到的民企声音

  讲述人/中国周刊记者  张友红

  有一年年三十,我的一个朋友接到一个民企大老板的电话,说:“兄弟,我先拿你30万急用,不出一个月就还你。”这个老板在当地很吃香,年销售额上千万。

  这个朋友是专做民间借贷的,他说,“你别看那老板盘子大,但他是民营的,不一定有钱运转得过来。”他的民间借贷生意一年比一年旺,很多客户都是大老板,“民企缺钱,银行放款又难。怎么办?着急了,只能从我们这些人手里拿了。”

  他讲的是当下民营经济困难的一面——缺钱,缺政策。

  去年,我采访过温州当地一家民营制造企业——哈杉集团。这家企业的老总王建平,经历过“停水限电”、“高税收低利润”及政策不到位等问题。2004年,他觉得不能这样继续下去了,就把生产地转移到非洲,包袱小多了。他说,在国内累死累活,也只有三分之一不到的精力做企业,其他时间都是在应付政府公关、银行公关等等。

  王建平的这种行为还得到了很大的跟风,如今,在西非的尼日利亚,他被当做“大哥”。不过,即使如此,他还是会遇到问题——因为企业的融资渠道还是在国内,如果国内没有强大的实体,银行贷款就会遭遇歧视,而政府又不会出来给民企做担保。

  民企和国企的问题,就一直是个热点话题。税收啊,资金啊,电啊,水啊,政策啊,这些都是国内民企,特别是制造企业集体面临的问题。

  有一个事情,直到现在都留着个大尾巴。那就是被业界公认为“国进民退”经典案例的日照钢铁重组。

  这家企业,从零到有,从小到大,点点滴滴,靠着一群在农村里搞焊管的人搞起来。等到发展蒸蒸日上、盈利可观的时候,山东省国资委一纸命令,说,我要并购你。

  在那个风头浪尖上,我也跑到山东去采访。日钢的老总杜双华,一直没有接电话。之前,对此事他也一概不说话。几个月后冒出来一句:“支持国资委的决定。”

  这让我想起2008年的一个会议。

  当时我们杂志社策划一个“中国式商圈”的选题,我负责采访中国第一个经济协会——中国民营科技协会。现任会长陈庆振给我了一份他们内部交流的刊物,上面刊登了一个内部讨论会的现场发言内容,讨论民营经济的发展。

  戏剧性的一幕是,那天,在讨论会召开的现场,在同一座写字楼上,对面的另一间会议室里,正在召开关于推进山西煤改的事情。所以,从发言内容看,那场讨论会特别激烈。现场大体共识就是民众应当享有配置生产资料的权利。

  在民间,有一种说法,民营企业的老总要做好,需要横跨各个领域:在政界,能游刃有余免受“潜规则”;在商界,有企业发展的真本事能面对激烈竞争;在金融界,能喝酒能送礼供好财神爷;还有,要有点“匪气”,能走大路,也能穿小道,能上台面,也压得住小鬼。  

  这话有些许夸张,但很形象!一个采访对象曾说:民企做好了,你就是人精了!

  保育钧/民企的担忧与契机

  “国有企业的改革没到位,甚至没破题。不能在‘做大做强’、‘保值增值’的口号下无边界扩张,不能与民争利,更不允许刁难政府。”

  中国周刊记者  张友红  北京报道

  民营经济的发展一直是这些年社会关注的热点,在“十二五”期间,民营经济将走向何方?呈现怎样的发展态势?《中国周刊》记者就此专访了国务院参事室特邀研究员、中国民(私)营经济研究会顾问保育钧。

  非杀开一条血路不可

  《中国周刊》:回顾“十一五”期间,关于民营经济的发展,有很多评价,你怎么认识?

  保育钧:“十一五”期间,全国民营企业的数量、投资人数、从业人数、注册资金四大指标都有明显增长。但是仔细分析,增速却呈马鞍型下滑趋势。这说明,2005年出台的鼓励民间资本的“36条”落实得不尽理想。

  《中国周刊》:民营经济除了受国家宏观调控影响之外,还经受了国际金融风暴的严重冲击,这些冲击,是不是也引起了民营经济内部的一系列变化?

  保育钧:金融危机对我国民营经济的冲击,在2008年表现最为严重,2009年有所缓和,有70%左右的民营企业遇到了经营上的困难,20%左右的企业减少了投资。但是,还有三分之一的民营企业在困境中逆势而上,表现出较强的竞争力。金融危机对民营经济的冲击主要表现在:民企分化加剧,地区之间的不平衡发生新变化,产业结构调整速度明显加快。

  民企员工工资呈现连续下降趋势。2008年,全国私营雇工,年平均工资17017元,比2007年下降了1395元;2009年,仅有16645元,又下降了372元。其中,月收入在1000元以下的人数占到36%,月收入在1200元左右的占到50%。这表明,我国私营企业员工为国际金融危机付出了极大的代价。私企员工工资连续下降,不仅与国企员工工资的差距越拉越大,而且与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也拉开了差距。

  《中国周刊》:2011年是“十二五”的开局之年,也是关键之年,你对民营经济有一个怎样的预期?

  保育钧:2011年是非“杀开一条血路”不可的一年。面临的最大压力主要来自金融。

  一方面,流动性过剩,另一方面又缺资金,人民币面临对外升值、对内贬值的尴尬境地,政府4万亿的项目资金缺口很大,地方政府显性与隐性债务包袱沉重,财政政策的空间也不是很大,唯一可取之策,就是切切实实贯彻“新36条”,真心实意鼓励并引导民间投资。从这个角度看,2011年应是民营经济发展的新契机。

  发展的契机

  《中国周刊》:如果这真的是一个契机,那民企怎样才能抓住这个机遇?

  保育钧:我认为,首先要充分利用“建立扩大消费需求的长效机制”这一战略决策,在推进城镇化的过程中,大力发展服务业。这些服务行业,国有企业干不了,也不屑干,而地方政府则缺不了,也乐意让民营企业去干。

  第二,充分利用城乡、区域协调发展的政策,到中西部寻求新的投资机会。前两年已有不少东部地区的民营企业捷足先登,2011年以后,这种趋势还会进一步发展,有所不同的是,可能会有更多的民间资本转向特色农牧林业。

  第三,在“改造提升传统制造业,培育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中发挥民营经济的优势。民营企业的创新有动力,缺实力。这一点正好与国企相反。民营企业避开弱点的最好办法是,提升自己的专业化分工水平,增强自己的配套能力,让大型国企感到你不可或缺,离不开你。

  另外,“十二五”要求“推动文化产业成为国民经济支柱性产业”,民企要在文化产业中寻求新的投资机会。同时还要想办法“走出去”,另觅新天地。

  《中国周刊》:文化产业是个新领域,让民营经济在这领域有所作为,也会遇到新的考验?

  保育钧:过去,文化一直被视为意识形态范畴的东西。2000年,才承认文化可以是一个产业。2009年,国务院出台了《文化产业振兴规划》,允许并鼓励民间资本进入。过了不到一年,就要求文化产业成为国民经济的支柱性产业。这就意味着文化产业的增加值要占到GDP的5%以上。这说明文化产业发展空间特别巨大,民间投资的机会很多。

  《中国周刊》:如果“走出去”,就意味着民企与国企一样,要积极参与国际市场的分工?民企的优势何在?

  保育钧:我一向主张,我们走出去投资的主体应当是民营企业,而不应当是国有企业,当然,如果能组成混合所有的股份制企业走出去则更好。这是因为,民企走出去投资,可以避免许多政治纠葛,可以提高投资效率,可以减少或避免资产的流失。

  据有关部门统计,我国境外非金融性投资已经超过1万亿美元,主要是国有资本。这种状况让人亦喜亦忧,但忧大于喜。喜的是,我国毕竟有企业走出去了,不管国企民企,毕竟是中国企业。忧的是,这么多国有资本,走出去能发挥多少效益?如果放开手脚让民间资本走出去,发挥民间资本追求效率与安全的优势,巧用国际资源与国际市场,国内市场将会更加繁荣。

  关键要落实“新36条”

  《中国周刊》:去年“新36条”出台后,社会对此的期望值很高。你认为,今后要落实“36条”,需要怎样的必要条件?

  保育钧:2011年民营经济能否在“关键之年”发挥关键作用,关键要看“新36条”能否真正落实。为避免“新36条”重蹈“老36条”的覆辙,应当加快财税体制改革,民营企业最关心的是,如何完善有利于产业结构升级和服务业发展的税收政策,切实给民营企业减轻税负;同时,细化并落实财政上的扶持政策和税收的优惠政策。另外,还要深化国有企业改革,为民营经济腾出发展空间;深化金融体制改革,为民营企业提供金融支撑,发展各类金融市场,形成多种所有制和多种经营形式、结构合理、功能完善、高效安全的现代金融体系。

  此外,要统筹城镇化和新农村建设,让农民真正成为集体土地的主人。城镇化和新农村建设,必须造福于农民,而绝不能损害农民利益。当然,加快政府职能转变,也是要重视的。

  《中国周刊》:提到深化国有企业改革,这对于民企的发展有怎样的影响?国企的定位目前也有争议,你怎么看?

  保育钧:我认为,国有企业的改革没到位,甚至没破题。国有企业应当主要从事基础产业和公共服务,为各行各业提供基础性支撑,不能在“做大做强”、“保值增值”的口号下无边界扩张,不能与民争利,更不允许刁难政府。国有企业要真正回归国有,除了向政府交税以外,还得交土地租金和企业红利。

  国有资本应从一般竞争性行业退出,如不能很快退出,也应大力吸纳民间资本入股,形成新的公私合营的混合所有制企业。

  反垄断应有真突破,除法律明文禁止民企进入的之外,都应当向民企敞开大门,并且明确公示民间资本进入的门槛。

  举个例子,公路的问题。公路就是国家实施公共服务的,是不应该收钱的。发展初期,国家没钱,贷款修路,收费来还贷是可以的,可是资金成本收拢了以后还继续收钱就没有道理了。这样就成了企业利益的工具了。北京的机场高速,政府把它包给企业了,成本早就收回来了,现在还是向老百姓收钱。

  《中国周刊》:加快金融体制改革,是我们一直提倡的,但现在好像民营资本进入很难。民企与金融行业之间似乎有一道玻璃门,看得到,但是要继续往前走就容易碰壁。

  保育钧:这是十七大提出的要求,至今落实得并不好。不能因为美国发生金融危机,我们就可以在维护金融安全的旗号下堵塞民间金融发展之路。我国金融结构太单一,很不适应多种所有制的经济结构的需求。外国人能来办银行,中国老百姓自己不能办草根银行,哪有这个道理?

  十二五期间,我们唯一的出路就是要积极地贯彻“新36条”,把40万亿左右的民间资本盘活。十二五期间,中国转变经济发展方式必须靠民营,地方政府融资平台缺少资金,财政空间有限,吸收民间投资是大势所趋。

  《中国周刊》:加快政府职能转变是很有必要性,但这也是个老话题了,你认为这对民营经济发展造成了什么影响?

  保育钧:这要落实不容易。因为政府掌握着配置资源的权力。民营企业一怕政府审批过程中的潜规则,二怕政府权力部门权力人物的侵权行为。治本之策是让权力在阳光下运行,让权力受到监督,使权力不再成为谋利的手段。

  当务之急是重新公布审批项目,使必不可少的审批成为特例,其他的审批统统取消,改为核准、登记制。同时推行问责制,让行政诉讼法变成公民维权的法宝。多年的实践表明,如今侵犯民营企业合法权益的,主要是地方政府实权部门的实权人物。民营企业遇到这种“权大于法”的行径,往往是敢怒而不敢言。长此下去,十分危险。

  《中国周刊》:一提到民营经济的发展,有些评论往往把责任推到政府、国企等发展环境方面,但民企自身也有一些问题要解决。你认为要注意哪些问题?

  保育钧:首先是自身体制的创新。民企最大优势是产权明晰,动力强劲。这个优势的背面是产权封闭,力量单薄。今后民企要想快速发展,靠自身积累是很难实现的,向银行借贷也不现实,现实的办法是兼并重组,使资源向优势企业集中,进而实行股份制改造,目标是成为上市公司。私营企业改制上市,由单个资本变为社会资本,这是一个质的飞跃,也是一个痛苦的转变。

  管理也要创新。民营企业中家族企业至少占67%,尽管它们中有一半左右的企业设立了董事会、股东大会,但90%以上的企业仍然是投资者集决策与经营、管理于一身,董事长兼总经理的比例在80%以上,管理职业化的程度很低,聘用总经理的企业还不到10%。管理创新的核心是以先进的企业文化凝聚人心,调动各个层级员工的积极性,增强企业员工的认同感、归属感。

  另外,在技术、创新经营手段、风险防范等方面也要有所创新才行。

  微博议民营经济

  Hdy爱highheel爱缪缪:政治老师说,选了“民营经济更能促进生产力的发展”这个选项的是反动分子。

  星光独影:一个字点评2010:让成本飞,让税收飞,让国企飞,就不让你民企飞。

  风清扬动感地带:忽一日,税务衙门两公差携一公文前来,上曰“查账”二字。公司如临 大敌,三年稽查,不可等闲视之,尔等忐忑不安,恭敬之至唯恐有所闪失。如今GDP大涨,地方建设红火,衙门业绩飙升,税收同比需大增,真是苦了吾等无油水之民企尔!

  张顺1971:国企和民企的关系就象非洲草原食肉动物和食草动物的关系;现在食肉动物太多又强大,食草动物的供应跟不上他们吃肉的需要,最后导致两种动物的全体灭绝。

  花开见佛堂:长期以来,政商关系、财产安全和可持续发展是困扰民营企业的三大基本问题,很多创业者付出了巨大努力,却没能找到一把可以同时打开这三把锁的钥匙。

  瓏傑:你们就算成不了一块闪闪的金子,也要成为一粒朴实的沙子。国企对民企说:“你懂的”。

  小倩colin:直接去管制楼市,还不如多支持民营经济,不要再闹出一整年下来,民营企业500强的利润总和不抵一个中移动中石化。民营经济带动就业,大家收入增加;做实业有丰厚回报,企业富商才不会拿钱去炒楼。各项经济才会健康平衡。

  想不出昵称的某K:中国的民营企业需要改制,改制有八条原则:家族控股、职业化管理、治理要规范、战略要明确、文化要先进、决策要科学、交接要顺畅、有社会责任。

  Machiavelli之吴攀:减少对民营企业的管制是提高效率的根本。国有资本民有化的确可能提高资本运行的效率,但是谁来解决专制产生不公平现象,应该用政策扶植民营企业。

  (中国周刊记者  张友红 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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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SN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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