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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想户口前面加个“非”

http://www.sina.com.cn  2011年05月18日11:49  中国周刊

  只想户口前面加个“非”

  毕业生:金中一毕业时间:1977年 毕业学校:海宁三中

  毕业时,我15岁。虽说高中毕业,其实也只上了九年学。那时毛主席说:“学制要缩短,教育要革命。”我六岁上学,五年小学、两年初中加两年高中,共九年,也就相当于现在的初中学制。

  毕业时对于自己的未来也有很多想法,当工人、教师、画家、科学家、新闻工作者等等,但是因为我是农村户口,毕业后还得乖乖地回农村参加集体生产劳动。

  城镇户口的同学有一部分作为知情下乡插队,与我们看似相同;有一部分则分配到城里的工作。

  回到生产队以后,我就和其他社员们一起参加农业生产劳动。第一年每天工分只有4分,第二年加到6.8分。当时,一分工分一般到年终可折在6分至1角不等。我所在的生产队,男劳动力最高10分,大多数是9.8分,有的会更少些;妇女最高7.5分,大多数7.3分。按我的工分数可以跟妇女一起干一些轻便农活,但由于我们队的土地处在沪杭公路两侧,常会遇到路过的同学。我又爱面子,怕同学看到和妇女一起干活笑话我,所以不管当时自己身体瘦弱,也跟男劳力一起干活。

  当年我的体重还不到100斤,要挑120斤重的人粪、猪粪、羊粪,一口气走一公里多。至今回想,也还是一件很吃力的事。作为高中生,当年也算是生产队里的知识分子,农忙季节也帮助会计做一些记记工分,分分稻谷、稻草和桑条之类的轻便活。在这样的状态下,我有时也会忙中偷闲,到有报纸的人家看看报纸,关心一下天下大事。

  我也想过“跳龙门”,参加了77年恢复高考后的第一届高考,不过是名落孙山。第二年,国家出新政策,可以考高中中专,我便也报了名,当时想只要“户口”前面能加上个“非”字就很满足了。结果成绩出来还是少了两分。又因我非常喜欢地理,也想过去考地理专业,可谁知地理专业不考地理,居然要考物理和化学。我还报考过浙江美院,其实都是解解寂寞妄想而已。

  后来,我开始学着写报道,发现身边的好人好事,就写了寄给海宁县广播站、浙江日报。那时,只要你投稿了,不管用不用,编辑部都会有一封回信,里面有稿费通知或者未用通知,有时还赠送一些如何写报道的参考书。由于写稿多了,编辑部寄来的通知也多了,于是大队里的人都知道村里有一位会写报道的年轻人。其实,头一年多时间里,我所收到的通知单全部是“未用”。但渐渐的,我的写作水平也有所提高,到第二年,我的一篇报道上了《浙江日报》,我也成了海宁县广播站的特约通讯员。

  因为编辑部的信函,使大队干部发现了我这个“人才”,我便有了到小学当几天代课教师和扫盲夜校教师的机会。

  还记得那一年,高中同学卢志明来找我与他合作贩卖养蚕用的竹匾,我当时想,这可是搞资本主义!我一个进步青年怎能做这些事情呢?那时我正在争取当上中国最小的官——共青团分支部委员。现在回想起来,假如跟着卢志明干了,也许蚀了老本,也许会像他一样成为千万富翁。

  当初,在农村的同学毕业回家后,除个别学习成绩特别好的考取大学继续读书外,有关系的马上进了社办企业工作;没有关系的就是参加集体农业生产劳动;父亲是工人或国家干部的可顶替父亲进城工作,除此之外,就是参军去。

  说起顶替,一些父亲年岁也不大,只为儿子能进城安排工作,不管自己的位置多舒适、多富有,都坚定地提前退休,让位于儿女。

  1980年,家里凑了800元 “投资款”,让我进了钱塘江人民公社油漆厂,当上了社办企业的一名工人。第二年,公社又把我们重新分流到了钱塘江边的公社造纸厂。后来,公社要一位搞村镇建设规划的人,领导想起了我。于是我正式调入了公社工作。之后很快,公社改为乡政府,继而镇政府,我也就从此踏上了从政之路。

  从政后由于岗位变换多、单位调动多,从事过共青团、规划、建设、土地、经营管理、司法、法律服务等三十多个岗位。职务也从乡政府的助理员、部门负责人、下派村支书到副镇长、开发区副主任、主任、局长(包括援藏局长)、副县级干部。

  在这一过程当中也面临了多次选择的机会,但更多的还是服从组织分配。

  回顾卅年,年轻时想得太少思想不够活跃,想得太多也是不合实际的。一个人虽要有自己的远大目标,但还是要做好手上的每一件实事,抓住眼前的机遇。

  幸运儿

  毕业生:朱学东 毕业时间:1989年 毕业学校:中国人民大学

  在我这一代人中,我觉得,我算得上是个幸运的人。

  大学牌子还算不错。乡亲曾跟老父亲说,你家儿子大学毕业最起码是个县级干部啊。

  不过,真正幸运的,是我遇上了一个难以复制的时代。

  与如今高校的功利主义和职业教育相比,那个时代周围充溢的理想主义和启蒙主义精神,让我相信是种子总会发芽。

  那个时代毕业的学生,都是国家包分配的。

  我的几位师兄选择去深圳和海南的时候,我惊讶于他们的勇气。那时候的深圳和海南,颇有孤悬天涯的感觉。

  到我毕业的时候,1989年,国家开始试行双向选择。

  我毕业前曾经给新华日报写过一封自荐函,他们很客气地给我回了信,婉拒了我。后来我接受系里的推荐,到北京大兴一个工科院校当一名马列主义理论课教员。这多少与父母的期待有些距离,更遑论乡亲们热衷的传说了。当老师也是我的理想。但我终究没有想到,后来的经历与想象中的相差何止千里!

  也就是从我们毕业开始,大学毕业生必须下基层锻炼一到两年。我在北京总后3209厂干了半年,给印刷机上纸、装订、打包,及推纸筒,这与我学的哲学毫无关联。

  不过,我还是很幸运。我的工作是在1989年4月之前已经确定的。同届的许多人,毕业时没有工作,发回了原籍。在这些人中,最有名的是北大中文系一位毕业生。多年后,他被媒体关注时,正在街上卖猪肉。

  很多人羡慕那个时代。他们不知道,国家一切都安排了,你没有选择。不过,也是从我们开始,在国家安排之外,另一个世界渐渐浮现了。虽然,那里充满了不确定性。

  那个年代没有互联网,信息闭塞。我经常骑着一辆26金狮自行车,来回奔波于大兴黄村和海淀之间,去城里的同学那儿聊天,了解世界的变化。也是这种锻炼,让我柔弱的体质渐渐变得强硬,意志也愈益坚强。

  1990年夏天,我孤身骑车旅行,带了条凉席和一张床单,一本书,是周作人的,《雨天的书自己的园地》。那一趟旅行,骑行最远的一天,早上从杭州西湖边出发,沿着杭州湾,一路骑到了上海奉贤的南桥镇,将近200公里啊!

  后来我常常感谢当年的这种艰苦的自我训练,让我遇到挑战时,总是有被动的勇气和意志来应对。

  当时的学校不像今天亿万富翁频出,教授卖茶叶蛋的新闻正在社会发酵。我的同事们在黄村,卖起了螃蟹(从塘沽带回的),馄饨和面条。而我,则在学院布告栏里,贴了张海报,出租图书,美其名曰“千古文人侠客梦”。我还参加了书商组织的攒书,我的主要工作,就是将古人的家教家训之类,翻译成现代汉语。为此,我还买了一套辞源,花了我近两个月的工资。当时我们最大的梦想,就是每天吃饭时,有份水煮肉。

  电视剧《蜗居》流行时,我很不以为然。谁一开始就拥有一切?我结婚的时候,是在黄村的郊区租了间平房啊。

  社会变化太快,很多需要时间实现的东西,一下子像压缩饼干似的,压到了一个层面上,少年、青年和中年的追求趋同了,这是社会的病态。

  黄村的日子困苦却也安逸,但无法实现自我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离开的心越来越重。

  我考过研究生,专业分数很高,英语太差;想去媒体,第一家找的是首钢筹备中的一本杂志《生产力研究》,后来终究未去;想去光明日报,没想到它变化那么大……

  我后来去了机关,虽然我对机关一无所知。不过,我赶上了第一次中央国家机关公务员招考。在此之前,我已经在机关帮忙了。幸运的是,我考得也还不错。进了机关,自己努力,同事尊重,领导信任,一切顺风顺水,让人羡慕。

  当我选择离开机关的时候,朋友们很惊讶。直到今天,还会有人替我遗憾,我总是笑笑。文章千古事,纱帽一时新,得失寸心知。一位领导同志曾说,朱学东现在做的是正事。这让我很开心。

  后来我做过报纸,办过杂志,干过公司,每一次选择,似乎都逆社会潮流。我曾专门写过篇文章,谈自己的背运。但无论怎样,我都没有放弃与文字的交道,以及梦想。

  每一次经历,都让我的人生有了更多的积淀,让我有了新的进步。人过四十还有进步,多不易啊。

  不放弃自己,不放弃理想,才能改变自己,影响周围的人。无论多渺小,把每一件能做的事做好,坚持下去,就一定会成为那只能掀起滔天巨浪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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