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拯救与逍遥

http://www.sina.com.cn  2011年07月08日16:16  南方人物周刊

  12点,是咖啡厅打烊的时间,服务员脸上恹恹的表情看不见了,代替的是即将下班的喜悦,她催促快点买单。结账的过程中,他保持着旧式文人的风度。他刚剃完不久的头发,让我忽然想到了他很欣赏陈晓旭。《临江仙*感陈晓旭剃度出家》——“ 淡看功名尘世上,青丝剃度从容。人间万事本来空。因缘成一梦,玉泪染楼红。暮鼓晨钟夕照远,梵音缕缕清风。心安日日咏经中。春花秋月里,江水自流东。”

  从咖啡厅走出来,已过凌晨,和王功权作别,他告诉记者,他可以走回家去,我们的交谈意犹未尽,似乎说了很多,但似乎什么也没讲,过往无需总结。很快他的背影就被淹没在深夜的中关村……这让我想到《红楼梦》里面的《好了歌》。

  “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 古今将相在何方……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姣妻忘不了! 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儿孙忘不了! 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

  拯救与逍遥

  一场事先张扬的“私奔”,让本已算公众人物的王功权的私生活,成为全国人民的公共话题,他遭遇了无数廉价的斥责。私生活的瑕疵,不会掩盖他商业上的成功,对公共利益的关注,对弱者的关怀,以及率性善良忠实于内心的诗人心性,王功权的内心世界,比我们想象的复杂得多,也颠覆了普通人对富豪阶层的单一化想象。

  本文采用第一人称的写作方式,全文细节均来自本刊记者对王功权先生本人,以及相关的外围采访。

  本刊记者 薛芳 发自北京

  我走了。

  各位亲友,各位同事,我放弃一切,和王琴私奔了。感谢大家多年的关怀和帮助,祝大家幸福!没法面对大家的期盼和信任,也没法和大家解释,也不好意思,故不告而别。叩请宽恕!功权鞠躬。(5月16日23:21)

  今天天气不错,看了看外面的天空,有几丝云彩。在昭告天下我私奔的决定之后,我们就出发了。离开上海,一路驱车前行,越是远离城市,越是月朗星稀,车愈行愈远,到东方泛白,再到烈日当空。等安顿下来,我发现,已经有7万多人转发了我的微博。一夜之间,仅在财经圈有名气的我,一下子成为人尽皆知的“私奔帝”。

  “私奔”这个词忽然间引爆了网络,我的微博成了“私奔体”的标准版本,有意思的是:国内的团购网站有的竟然用私奔基金来吸引公众的参与,有的旅游网站推出了“十个最适合私奔”的地方……悲催的是,我发现我“被娱乐化”了。

  跟我有一面之缘的财经作家迟宇宙这样解读:“这条微博,突然使王功权在恰当的时刻,处于了恰当的位置,成为了无可替代的人,又因印刷术、无线电波和数字技术的无限放大,瞬间击中了公众所乐于咀嚼的要害。一些人‘百度’了王功权,另一些人‘人肉’了王琴,知道他们都属于一个叫‘投资家’的群体,是财富领袖和资本的代言人。”

  我已年过半百,是个标准的老男人。我发现,了解自己是一件特别难的事情,企图用单一的色彩或者仅仅从一个方面来解释自己的性格是不能成功的。许多人不喜欢我,认为我自命清高,恣意矫情,伪善骄傲,但也有许多人喜欢我,认为我感性浪漫,诚恳厚道,重情重义。

  对于自己的前半生,我形容自己是“一个商人,加半个文人”。有媒体评价我,“以‘大哥’的身份创造万通,是他‘一个商人’的物种起源;他头戴一顶绣着CDH(鼎晖投资)字样的帽子,是他‘一个商人’的巅峰。在经历了无数次内心的颠沛流离之后,他成功地使自己从企业家变成了投资家,完成了无数商人梦寐以求的‘摇身一变’。”

  “私奔事件”出现之后,很多人追问和质疑我的婚史。我在微博里老实交代: 我有第二次婚史,有现妻。她爱我多年,人也不错,深情、俭朴,教子有方,曾在国泰君安证券公司工作,也曾为营救民权人士而和我东奔西走。但在控制丈夫问题上她义无反顾,手段先进,不惜代价,做事出手又狠又快。我非常怕她。

  我是真的很怕。我是真的不想回家,不想回顺义的别墅,不想回城里的公寓,不想面对永生愧疚的那张面孔,听曾经说过密语甜言的嘴里吐出最伤人的字眼。这些年里,位于和乔大厦的我的小小的办公室还蛮像我的一个小“蜗居”,吴尚志大哥的宽厚的胸怀,鼎晖同仁对我的厚爱,让我在这个team里做足了6年。在这里,我主导投资了奇虎网、华道数据、江西赛维等。关门吧,关上身后的一切纠葛恩怨,跟那小办公室里曾经忙得如陀螺一般的王功权作别吧!

  海南:前尘往事

  车子依然在往前行进,天气依然不错,看着路边毫无美感的小店招牌,过往的司机正在挑选吃饭的饭店。多年前,我南下海南时,海南的街巷处处皆是这般场景。那一年我27岁。我从吉林省委机关宣传部辞职。我是那个大院下海的第一人。

  当时的社会经济环境,已经在酝酿着大的变革,一种新的经济力量正在跃跃欲试。“企业承包第一人”的马胜利和因东方魔水一夜成名的李经纬已经成为当时企业界的明星。在我决定正式南下前几个月,任正非的华为也刚刚创办,那时候的华为还是一家小小的民营科技公司。

  1988年,站在海南十万上岛青年里面,我就是个土鳖。早先,我进入海南省开发建设总公司新成立的一个分公司就职,最初的崭露头角始于一场谈判。当时正值公司征地,海南那时还没有国土局,开发公司要直接和农民谈判,结果他们看中的那块地一夜之间冒出了三百多个坟头。

  半夜的时候,我敲开了村里最有威望的长者的门,我的诚意打动了长者,长者带着我去辨认坟头是真是假。公司4个征地工作组,我带领的这组突破最快。与此同时,和买方的协议也签下来了:300亩地,一亩能赚1万元。

  在岛上混的时候,我还认识这么几个家伙:冯仑、王启富,易小迪、刘军和潘石屹。别看他们现在都混得人模狗样、人五人六的,江湖人称“大佬”,那时候也都经常怀疑人生,心不甘情不愿地等待机遇垂怜。

  在昔日的“万通六兄弟”当中,冯仑如今处于半退休状态,开始尝试“投资家”之路;易晓迪依靠“阳光100”和潘石屹一起成为了地产大鳄;刘军搞起了农业高科技,王启富则由国际贸易向地板等木业领域进军。不同的选择意味着不同的心性,也意味着不同的命运。

  2006年,北京君悦酒店,我们6个家伙分家后第一次聚首,好似也是那么多年唯一的一次。我发现,我们都老了。海南,海南,姑娘,姑娘!那记录着我们这伙人最美好炙热的青春和类似理想、未来、希望一类的字眼早已一去不复返。

  那一晚,我怎么都睡不着。点上一根烟,他娘的写词一首,名曰《临江仙•万通六合伙人重聚步罗公韵》。我真想唱出来,赶明儿有时间一定把它谱成曲:“携手扬浪商海里,风流几度争雄?华光艳朝染长空。纶斤飞卷处,猎猎万旗红。

  十五春秋似弹指,戏笑雨雪霜风。东方君悦庆重逢。中年情正好,苦乐一杯中。”

  同样是此番江湖重聚,我当年的马仔,如今的地产大佬小潘则有这样的感悟,“谈到很晚,大家也吵得精疲力竭了,就各自回家,洗洗睡了。”

  总是有一些特讨厌的记者总跟我打听万通的那些狗屁破事儿。我真懒得提起。实在被逼急的时候,我就吵吵:“你看,冯仑都说了嘛!潘石屹都说了嘛!”他们还使劲问:“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你当年在海南真的被人拿枪顶着脑袋签协议吗?”我答:“有些事情,只要无伤大雅,我也就不追问了。他们说他们的。他们说出来的肯定是筛选过的。我知道的跟他们说的不一样。可是我有必要再去推翻那些定论吗?”

  车子依然在继续行进,有一个兰州拉面馆,生意火爆,老远就能听见人声鼎沸。我丝毫不感到饥饿,因此,我决定呆在车里,继续放空,继续回顾我生命中过往的那些人,那些事。这种一天什么事情都不用做的生活,我好像几十年来都没有过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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