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手机惹的祸--《手机》观后 | |
---|---|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1月07日13:32 青年参考 | |
苏七七 在看冯小刚的电影之前,先看了刘震云的小说。 第一章叫《吕桂花》,最后一章叫《严朱氏》。这两章关于过去,也关于农村。它们一前一后,给《手机》设计了参照系。《手机》,一个只能发生在当代的故事,而当代是 严守一作为《有一说一》的节目主持人,是个靠说话为生的人。他说的话,还以“实话”为号召。但是在生活中,他不得不活在谎言里。因为在一夫一妻制的社会里,他有一个妻子、一个女友和一个情人。小说中,这3个女人各自的好处和坏处,作者分析得相对清楚、深入。婚姻是一种习惯,严守一与于文娟之间没有多少话可说了,但他们有着共同度过的岁月,有着难以磨灭的记忆,这些足以维持一个家庭。在他们因为“手机”出问题离了婚后,沈雪进入了严守一的生活。这个女孩明朗可爱,有一点“傻气”,但是愿意为别人着想,很适合做个同居的女友。这两个女人,都是属于白天的,而伍月是他黑夜里的情人。从道德上来说,这个女孩是轨外的,严守一与她有着最深切的身体联系,却维持着浅泛的感情联系,并且,决不愿意与她有生活联系。她是危险的诱惑,严守一很清楚这一点,可偏偏又无力抗拒。 与3个女人的关系定位与选择,反映了一个男人的多重需要,也反映了一个男人的自私与虚伪。严守一很明白她们,也很明白自己,但他不能真诚地面对。在真和假、近和远之间,他力图左右逢源,终究破绽百出。 小说《手机》不能算很好。刘震云是个明白人,能看清楚各层关系之间的原由和利害,但是,这个小说太粗浅了,缺乏耐心的叙述与切实的细节。这个好题材可以向各个方向延伸,揭示出社会与人性的深层肌理,但它没有进行充分的思想与感受,而满足于提出了问题,以一种看热闹的态度轻巧地进行了概述。 如果说,小说《手机》只能打个及格分的话,电影《手机》压根儿就不能及格。小说中较为深入的人物,到电影中完全浅表化了。特别是伍月。范冰冰演的伍月成了城府颇深的厉害女人,失去了小说中的个性魅力。在电影里,导演把小说中关于性的感受都抹掉了,很多地方就变得虚浮,装模作样。费墨与女研究生的关系,书里头写:他要五十了,她才二十出头,他和她在床上拉了拉手,还是改到咖啡馆坐而论道。费墨说出这些时,折射了浓重的悲哀,但在电影中,这些关于人的问题都被简化为道德问题。 伦理片的顶峰之作,是基耶斯洛夫斯基与伍迪·艾伦那样的。不管是调笑还是严肃,他们都有一种直面的勇气——这是冯小刚在《手机》中最为欠缺的。冯小刚太聪明了,他太懂得怎么把一件事给糊弄过去,就像片子里的严守一,一张嘴就是“我在开会”,说得跟真的一样。他同时还太求全,又想片子好看,保持语言特色,又想片子有点深度,能够对社会文化与心理有个反映,又想着用上特技,加强摄影,使片子在用影像叙事上有个长进……种种因素使冯小刚在拍《手机》时,不太安于讲段子。《大腕》是个彻底的讲段子的片子,讲到最后,还真讲到了一个高度。而《手机》里讲段子,就好像严守一——一边担心种种事情,一边主持节目,常常让人觉得有点心不在焉。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耳朵也是敏感的。《手机》是个让人不太笑得出来的片子。“做人要厚道”,这是片中最经典的一句台词。而这个片子一点都不厚道,它开涮的不是一小撮人。就算大部分人都发出了会意的笑吧,笑得也有点苦。 惹事生非的手机,最后让严守一给扔了。在真与假的混乱中,严守一,以及费墨,以及男人,能怀念的就剩下“农业社会”了:“上京赶考,几年不回,回来说什么都是成立的!”这么怀念还是迂回了,还不如直接怀念一夫多妻制。于文娟、沈雪、伍月面对面,够近,也够真,什么谎言都省下了。 所以,这个把手机抛到火里去的结尾,完全是一个迁怒于它的结尾。前现代的葬礼能埋葬后现代的手机吗?手机犯了什么错?错的只是人的有限,人的无奈,以及人的不愿面对。 相关专题:青年参考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