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经济不再是破烂

　　现代史上，没有一个国家像日本这样快速地从全球夸奖滑向人人藐视。1990年以来的15年中，股市和房地产市场崩盘，堆积如山的不良贷款，腐败丑闻，大规模政府赤字和停滞的经济，让日本从讲课者立即变种为听课者，课程是关于改革和复兴的种种药方。尽管克己的日本精英谦逊地聆听着这些课程，似乎最后都成了耳旁风。现在，下课铃响了。日本回来了，正在改革，正在复兴。

　　9月11日，非日本式的事件在日本发生。大选中，一身改革者华丽装扮的首相小泉压倒性的大胜稍稍改变了人们的印象——日本已是不可救药的破烂。

　　过去15年来，也曾多次出现过假黎明，最明显的就是1996年到1998年，复苏的迹象最终演变成一场新的衰退，带来了银行危机和对改革的表面热情。从那时起，日本持续忍受着通货紧缩至今。2001年小泉上台以来一直在大侃改革，但真正的改革成果屈指可数。而且，经合组织近期估计，受制于可怜的生产率提高速度和不断萎缩并老龄化的人口，日本未来5年的ＧＤＰ年增长率仅为1．3％。

　　太阳会落也会升

　　但也请别忘记，上世纪80年代，对日本的奉承（或恐惧）达到顶峰时，很多经济学家所做的错误假设——日本一些活干得特别棒，就样样特别棒，因而日本所有的东西都应模仿，而且这一趋势将永远向上。这也是作者将其1989年出版的一本书命名为《太阳也会下山》的原因。该书称，日本的太阳不是只会向上升的，趋势总有掉头向下的一天。自1990年起，相反的错误又抬头了：某些事错了，所有事都是错的，必须来场大革命。因此，这篇调查的标题有些自我放纵：日本的太阳不仅会下山，也会升起，而且似乎现在已经在升起。

　　乐观的理由也很充分。这并非基于小泉的大胜代表改革的开始，也不是

　　根据自民党党章，尽管小泉获得大胜，可能在首相的位子上也就再待一年，但继任者很可能将继续念小泉的台词。这意味着通过未来10年缓慢而持续的进程，国家扮演的角色将萎缩。这将有助于改善陷入窘境的公共财政状况；减少国家干预造成的金融扭曲；并有助于改革依赖于国家资金和权力的日本政治。

　　逐渐——这个词可能成为日本的口号。日本没有经历革命，也没有搞“休克疗法”——上世纪80年代撒切尔在英国、90年代在东欧和俄罗斯搞的私有化改革。日本不是个“革命”国家，而是倾向于按设定程序有条不紊地转变。

　　过去10年来，尽管治疗宏观经济和金融伤口的方法仍然不明，一系列渐进改革措施已经转变了一些重要的经济因素。在政治、金融管理、公司法、公众观点、资本市场、公司道德等许多方面的小变化汇聚成为大的转变。现在的问题是，第一，这一进程是否会持续下去；第二，债务、通货紧缩、腐败、劳动者保护等历史包袱是否会压过变化带来的利益，或者日本能够很快回到正常国家的行列开始发展。

　　9月的大选回答了第一个问题。但对于第二个问题尚难以推测。需要观察的不是政治的奇异标题，而是日本经济和社会的深层结构。一个领域的数据能够提供日本经济能否持续复苏的重要线索——就业和工资。

　　灵活就业

　　旧日本以“终身雇佣制”闻名。为回报雇员的忠诚，大企业通常向员工提供终生雇佣的承诺，伴随着慷慨的福利以及依据年龄和资历加薪。这也构建了一个平等主义的社会。“休克疗法”将会粉碎终身制的观念，造成失业率猛升。但在日本并非如此。多数大公司选择维持他们的承诺，要求雇员在减薪并放弃奖金与裁员之间做出选择，但停止雇用新毕业生。2003年新毕业生的就业人数还不到1997年的一半。

　　由于就业法规调整，公司找到更加灵活的途径：雇用兼职者和临时工，这比正规雇员的成本低的多。1990年此类“非正规”雇员占劳动力总数的18．8％，今年上半年这一数字达到了30％，意味着日本6500万劳动力中有2000万是“非正规”雇员。其中大多数是妇女、年轻人和低技能者。以佳能公司为例，该公司仍然维持对“核心”员工的终生雇佣承诺，但在日本的工厂里有70％的雇员属于此类“非正规”雇员，5年前这一比例为50％，10年前为10％。

　　劳动力灵活性推动公司利润大增并降低了债务。1998年工人工资占企业支出的73％，2004年这一数字下降到64％。其他因素也发挥了作用，其中最重要的是对中国的出口在2002年—2004年间大增，各行各业的制造商都大获裨益。

　　1998年到2004年间，一系列银行国有化和合并使大量不良贷款或转为正常或得以勾销。在上世纪90年代末深深困扰日本的不良贷款大幅减少，从2001年最高峰时的4．3万万亿日元降低到目前的不到2万万亿日元。

　　劳动力市场的灵活性也带来了副作用。降低的工资增加了利润也削弱了需求。近年来，家庭只能通过减少储蓄来保持消费水平，日本目前的储蓄率为5％，仅为90年代的1／3。兼职工作者的平均小时工资比全职工作者低一半。更低一些的是临时工，比如在便利店摆货架工人的小时工资约为600—800日元（合40—53元人民币）。因此，经济评论员Ｔａｋｕｒｏ　Ｍｏｒｉｎａｇａ写的一本有关如何用300万日元过上一年的书能登上畅销书排行榜也就不足为奇了。

　　如果工资仍在下降，而且新增就业主要是不稳定的职位，经济增长很难持续。但从4月份开始，就业市场数据出现了一些新迹象，10年来，全职工作的职位数量增加速度首次快于兼职工作。工资也开始以1998年以来的最快速度上升，奖金也开始发放了。现在就判定就业和收入增长有多强还为时尚早。但这一发展表明，1990年以来压制经济的三大过剩——过剩公司债务、过剩生产能力和过剩劳动力中的最后一个过剩也终于走向终结。

　　怕日本人教我共产主义

　　日本的公司治理也取得了进步。1985年—1995年期间，日本公司在运用公司的资金，或者说股东的资金上表现得奇差。而且商法和法院在保护投资者方面也起不了什么作用。银行本应限制其大客户的非理性行为，但在资产泡沫飞升时这种限制作用微乎其微。等到泡沫破灭，银行害怕承认他们的不良贷款或害怕造成失业，不断向这种被称为“毒蛇”的公司输血维持他们的生存。

　　过去，这被称为金融社会主义，当时还是一种褒义。但这种时代已经一去不回了。近来在东京流传着一个笑话，有人问在东京

　　相关专题：青年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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