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金超越时代的中国良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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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5年10月18日07:27 四川新闻网-成都日报 | |
您走了,灯亮着! 孙山 100多年前的一个冬季,您出生在这座城市。过完百岁生日不久,巴老,您却在冬天即将来临的时候,走了。 有人说“一个时代也将随着您的背影渐行渐远”,而您,却用百年坚实的足迹,执著地实践着您毕生追求的“真”与“爱”,用伟大的人格将理想主义铸成永恒。敬爱的巴老,您和您的时代永远留下了,在人们的心中。 您对人类之爱坚定而深沉:“我现在的信条是:忠实地生活,正当地奋斗,爱那需要爱的,恨那摧残爱的。我的上帝只有一个,就是人类,为了它我准备献出我的一切……” 您是如此深爱脚下这片土地,在祖国饱受日寇侵略之苦时,您疾呼:“在这时候我们需要读自己人写的东西,不仅因为那是用我们自己的语言写成的,而且那里面闪露着我们的灵魂,贯穿着我们的爱憎。不管是一鳞一爪,不管是新与旧,读着这样的文章,会使我们永远做一个中国人——一个正直的中国人。” 您毕生追求真理和光明:“倘使有一双翅膀,我甘愿做人间的飞蛾。我要飞向火热的日球,让我在眼前一阵光,身内一阵热的当儿,失去知觉,而化作一阵烟,一撮灰。”“我所谓‘讲真话’不过是‘把心交给读者’,讲自己心里的话,讲自己相信的话,讲自己思考过的话。我从未说,也不想说,我的‘真话’就是‘真理’。” 一百年的时光,足以物是人非、沧海桑田,足以兴衰轮回。可是,一个人的精神却可以始终发光,穿越时空——巴金,一个从成都走出的热血青年,一个心灵敏感的作家,就这样从上世纪早期开始,凭着真实的人性光辉,关爱人生,怜惜人心,悲悯人性,永怀一颗赤子之心。 您的离去,带走的是有形的损失,而留下的,是无形的巨大的精神财富。无论怎样的时代,无论怎样的环境,您崇高的“爱”和执著的“真”,都必将闪耀出辉煌的人性与真理的光辉。 您走了,灯亮着! 爱 我现在的信条是:忠实地生活,正当地奋斗,爱那需要爱的,恨那摧残爱的。我的上帝只有一个,就是人类,为了它我准备献出我的一切…… ——巴金 巴金最喜欢玫瑰,因为玫瑰象征着爱,象征着友情。巴金的爱是博大的,他热爱祖国,热爱人民,热爱真理,热爱正义,热爱人世间一切美好的事物;巴金的爱又是细腻和缠绵的,对爱情忠贞不渝,对友情金坚玉洁。 爱 情 巴金的爱人萧珊曾是他的读者,当时在上海读中学。1936年巴金和萧珊在上海相识,1944年,相恋了八年的恋人在贵阳结婚。萧珊比巴金小13岁。“文革”期间,巴金挨整,萧珊为了保护亲爱的“巴先生”曾挨过红卫兵的铜环皮带。在最困难的时候,萧珊总是在巴金耳边说:“不要难过,我不会离开你,我在你的身边。”可是,萧珊在“文革”期间身患绝症得不到治疗,后来癌细胞扩散,由肠癌变成了肝癌,早早地离开了人间。巴金后来在《随想录》中写了两篇怀念萧珊的文章,情真意切,读后令人潸然泪下。在病中巴金思念最多的是萧珊,一次次在梦中相见,两人手拉手地痛哭,一直哭醒。醒来是漫漫长夜,巴金会在黑夜中唤着萧珊的名字:“蕴珍、蕴珍你别离开我……”这种思念之苦使巴金恨不能立即到另外一个世界和爱人相见。巴金在《怀念萧珊》一文中曾写道:“每夜每夜,我都听见床前骨灰盒里她的小声呼唤,她的低声哭泣。……骨灰盒还放在我的家中,亲爱的面容还印在我的心上,她不会离开我,也从未离开我。” 友情 巴金晚年和冰心交往最为密切,友情十分感人。晚年的巴金是孤独寂寞的,他渴望沟通和抚慰。冰心的友情是巴金最大的安慰,巴金曾给冰心写信说:“……你的友情倒是更好的药物,想到它,我就有巨大的勇气。”冰心回信说:“你有着我的全部友情。”巴金在信中多次表达对冰心的感情。他说:“她的存在就是一种力量。”“我仍然把您看似一盏不灭的灯亮着,我走夜路也不会感到孤独。”“我永远,敬爱您,记着您,想念您。”“我有你这样的一位大姊,是我的幸运。” 冰心认为巴金是一位最可爱可敬佩的作家。她说:“我爱他就像爱我自己的亲弟弟一样。”“他的可佩……就是他为人的‘真诚’。”吴文藻也说过:“巴金真是一个真诚的朋友。”而且他们还认为,巴金“对恋爱和婚姻的态度上的严肃和专一”是“最可佩之处”。1999年3月冰心去世了,据说巴金至今不知,亲友对他封锁了消息。 据巴金的家人说,1999年2月8日巴金病危,通过20天的抢救后刚移到病房,巴金就坚持要给冰心打电话。当时是下午4点。后来才知道那正是冰心的骨灰迎进家的时辰。这种心灵感应恐怕只有相互爱戴的人才有。后来巴金再没问过冰心,也许他心里已经知道冰心老人走了,他只不过不愿意去证实,他希望冰心一直活着,活在他的心里。 真 爱真理,忠实地生活,这是至上的生活态度。没有一点虚伪,没有一点宽恕,对自己忠实,对别人也忠实,你就可以做你自己的行为的裁判官。 ——巴金 巴金不是完人,也不是英雄,但他是一个真诚的人。他的伟大就在于真诚。巴金说:“人只有讲真话,才能够认真地活下去。”讲真话,把心交给读者,巴金由此成为二十世纪中国的青春精神和现代性的象征。 原中国现代文学馆馆长、老舍儿子舒乙曾经将巴金晚年成就的三件大事比喻为一座塔:创建的中国现代文学馆是塔身;编辑的《巴金全集》是塔牌;而啼血而作的《随想录》是当之无愧的塔尖。巴金感叹,从1949年到1966年,“我在17年中,没有写出一篇让自己满意的作品”。而晚年的《随想录》则是巴金真诚的忏悔录,是对自身以及周遭问题的深刻剖析与大胆揭示。《随想录》中有一集取名为《真话集》。而在此之前的《探索集》里,亦有多篇谈“说真话”的文章,如《说真话》、《写真话》、《再论说真话》等。而在《真话集》里,更是以三十篇的篇幅专论“说真话”。巴金说:“只要一息尚存,我还有感受,还能思考,还有是非观念,就要讲话。为了证明人还活着,我也要讲话。讲什么?芽还是讲真话。”巴金给“讲真话”列了标准:“讲自己心里的话,讲自己相信的话,讲自己思考过的话。”《随想录》的发表在上世纪80年代后期的中国文坛引发了一场历史回顾与反思的热潮,“说真话”成了全社会呼吁的人格品质。 巴金一辈子都是靠稿费生活,他对读者是最真诚的。他说:“我提倡讲真话,并非自我吹嘘我在传播真理。正相反,我想说明过去我也讲过假话欺骗读者,欠下还不清的债。”巴金仰慕高尔基的英雄“勇士丹柯”,“他掏出燃烧的心,给人们带路,我把这幅图画作为写作的最高境界。” 即使不能再写作,巴金依然用自己的生命在书写真诚。1991年巴金学术研讨会在四川举行。巴金专门致信申明:“我提倡讲真话,并非自我吹嘘我在传播真理……因为病,我的确服老了,现在我行动不便,写字很吃力,精力体力都在不断地衰退,以后我很难发表作品了。但是我不甘心沉默。一句话,我要用行为来补写我用笔没有写出来的一切。请相信我。” 与鲁迅、郭沫若和茅盾等人相比,巴金一生的为人作文都要“单纯”得多。像他笔下的觉慧一样,他胸无城府,心灵有如蓝天一般透明;又像他的没有审视距离、也不懂得叙述游戏的小说,他的爱和恨,对人从来都不设防。 家 歌声像湖上的微风吹过我的心上,我的心随着它回到了我的童年,回到了我的家乡。 ——巴金 家 乡的人民和读者怀念巴老。巴老生前同样十分想念家乡。他不止一次地说:“近年来我非常想念家乡,大概是到了叶落归根的时候吧!”连歌曲也常引起他思乡之情,他很喜欢《那就是我》这首歌。他说:“歌声像湖上的微风吹过我的心上,我的心随着它回到了我的童年,回到了我的家乡。” 1987年最后一次回故乡 巴老是成都人。他19岁的时候离开家乡去南京读书,后留学法国。他生前曾6次重回故乡:1941年和1942年,巴金两次回过成都;新中国成立后,巴金1956年以全国人大代表身份到成都视察工作;1960年10月至1961年2月回成都写作;1987年10月3日,阔别蓉城26载后,巴老最后一次踏上家乡的土地,他说:“我从小就不大爱讲话,但有很多感情要表达,所以才写文章。现在身体不好,上气不接下气。我已经有26年没有回成都了,我一直想闻闻家乡的泥土味。到现在,我仍要汲取家乡的阳光、雨露,跟家乡的禾苗、树木一齐生长……” 猛看川剧沉醉于乡音 在成都期间,巴老到正通顺街去访问战旗歌舞团,这里是巴老诞生的地方。不少人主张恢复巴老的旧居,但巴老认为不能为恢复旧居花国家的钱。他说:“我必须用最后的言行证明我不是盗名欺世的骗子。”在成都的18天时间里,他看了6场川剧、1场话剧,不停地说:“这是乡音,难得有这个机会。”巴老所到之地,总有不少读者请他签名留念。读者表示谢意,巴老却说:“该我感谢你们。是你们买我的书,养活我。读者是我的‘衣食父母’。” 希望在慧园和两个哥哥相聚 巴老对成都百花潭公园内的慧园格外偏爱,他的心愿就是想和两个哥哥在慧园相聚。巴老的大哥是他爱得最深的人,他用大哥送他的钢笔写下了《家》?熏《家》里面的觉新就是以大哥为原型塑造的,三哥是和他一起冲出樊笼、离家求学的,后来成为一个穷教员和优秀的翻译者。两个哥哥都是才华横溢的青年,但都被那个社会吞噬了:大哥死于破产,三哥死于疾病。“文化大革命”后,连他们的坟墓都荡然无存了。 慧园刚建成,巴老就表达了自己的心愿:我想我们三兄弟能在慧园相聚。他捐出了写《家》的那支笔、写《家》时用的书桌;捐出了三哥和他共同收藏的几百张老唱片、唱片柜、老式唱机,还有三哥留下的惟一的一本影集。可以说,除了上海之外,慧园是收藏巴老物品最多、最珍贵的地方了。 春 当 初我献身写作的时候,我充满了信仰和希望。我把写作当作我的生活的一部分,我以忠实的态度走我在写作中所走的道路。 ——巴金 巴金是中国“五四”新文化运动以来最有影响的作家之一,鲁迅、郭沫若、茅盾、巴金、老舍、曹禺现代文学史上的6位文学大师,巴金是其中重要的一位。 《激流三部曲》《爱情三部曲》《憩园》《寒夜》《忆》等巴金小说、散文代表作,差不多都是描绘封建家庭悲剧以及那里面的殉葬、挣扎与反抗。半个多世纪以来,像觉新、觉慧、鸣凤、梅表姐、汪文宣这样的艺术形象已扎根在中国人心中,多少青年读者正是从这些艺术形象身上找到自己的影子与镜鉴,从而勇敢地跨出叛逆、反抗乃至投身革命的步伐。巴金的文学已经成为二十世纪中国最富有活力的人文风景和宝库之一。可以说,一个没有读过巴金的读者,他是不可能了解中国现代文学以及二十世纪旧中国城市家族风俗与况味的。 巴金是一位终身笔耕不辍、勤奋高产的作家,他的许多重要小说都是在前半生完成的。学术界公认巴金的创作有两个高峰,第一个高峰就是在1949年前,巴金写出了诸如《灭亡》《家》《春》《秋》《爱情三部曲》等20多部中长篇小说。这些小说影响了几代青年人,同时也奠定了巴金在现代文学中不可动摇的地位。1949年至1966年17年中,巴金却没有写出让自己满意的作品。 《爱情三部曲》:恋人的倾诉 巴金承认,自己的《爱情三部曲》并非一部严格意义上的“恋爱”小说,但他仍然“勉强把恋爱作为小说的主题”,因为他想用恋爱来表现人的性格。在他看来,恋爱中的青年有热情,富于献身精神,同时需要真诚、毫不保留的倾诉。 《激流三部曲》:激情的奋争 激情洋溢的巴金怀着一颗对社会的不满和奋争之心写下了经典之作《激流三部曲》,巴金回忆自己写《激流三部曲》时说:“每天每夜热情在我的身体内燃烧起来,好像一根鞭子在抽我的心,眼前是无数惨痛的图画,大多数人的受苦和我自己的受苦,它们使我的手颤动。我不停地写着。”这时期,热情、激愤的巴金内心充满了对社会的不满和奋争,叛逆、出走、不屈和抗争成为了作品主要的人物性格,作品唱出了一首激流年代的长歌。 巴金说:“我的作品整个儿就是个人对生活的感受,我有苦闷不能发散,有热情无法倾吐,就借文字来表达。我喜欢这种带感情的文字。”回头看看巴金的作品,从《爱情三部曲》到《激流三部曲》,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无不带着春的激情,无不渗透出对黑暗社会的控诉、对新生活的向往和对祖国、对人民的无限热爱。 秋 我写作一不为吃饭,二不为出名。我藏在心里没有说出来的话是:我是春蚕,吃了桑叶就要吐丝,哪怕放在锅里煮,死了丝还不断,为了给人间添一点温暖。 ——巴金 巴金晚年一直在与病魔做斗争,即使在病床上依然在用笔“呐喊”,写出了42万字的“讲真话的大书”,他要“把心交给读者”。巴金曾说,长寿对我是一种惩罚,但他“愿意为大家活着”,有他在,灯亮着。 七旬高龄写就《随想录》 步入晚年的巴金疾病缠身,但年过七旬的他,却用惊人的毅力花8年时间写了自己的重要作品——150篇《随想录》,共计42万字。巴金曾说:“在17年中(1949年至1966年),没有写出一篇使自己满意的作品。”所以,巴老克服巨大的困难,写成了沉甸甸的《随想录》。巴金说:“五集《随想录》主要是我一生的总结,一生的收支总账。”学术界认为这是一部“力透纸背,情透纸背,热透纸背”的“讲真话的大书”,是一部代表当代文学最高成就的散文作品,它的价值和影响,远远超出了作品的本身和文学范畴。 我愿意为大家活着 从1954年起,巴金便在上海华东医院看病。1965年,巴金被发现有高血压倾向。1979年发现隐性冠心病。1981年,巴金动作开始有些迟钝,1983年确定为帕金森症。后来他说话困难,手颤抖,写字困难,行动不便。1993年,巴金身体的主要问题由帕金森症转为内科。这年2月,巴金出现晕厥症状:站起来后,突然眼睛凝滞、流口水、面色苍白、嘴唇发紫、神志不清、血压低得吓人。以后又发生过多次。 骨质疏松,是老年人的常见病,巴金也不例外。最典型的就是1994年那次,为取一本书,造成第8节胸椎压迫性骨折。1999年,巴金病情急转直下。从1999年2月病重到2004年2月,巴金的病时有反复,但主要是呼吸道疾病,反复感染。2004年2月,巴金肾衰竭,病情危重。经过治疗,闯过难关。同年4月,发现巴金腹部积水。经过反复会诊、检查,诊断为腹腔间皮细胞瘤。10月3日,胃部出血。10月13日腹腔大量出血,确诊为恶性间皮细胞瘤。 据上海华东医院医生介绍,巴老面对疾病非常坚强,非常配合。“有些治疗对于我们年轻人来说都是无法忍受的。比方气管插管、胸刺等。特别是打针,他的血管很细很难找,他从来不哼一声。只要他病情好转,他总是表示感谢。在1999年2月8日那次病危抢救过来之后,那时候他还能说话,他说谢谢华东医院,我愿意为大家活着。” 巴金在为别人活着而不是为自己活着。那种痛苦巴金又是无法表达的,巴金曾向家人多次提出安乐死,被拒绝后他还向家人发过火,说不尊重他。巴金曾说,长寿对我是一种惩罚,但他也说“我愿意为大家活着”。 新闻现场·上海 巴老生命的最后时刻 本报上海今晨专电昨日19时06分,一代文学巨匠巴金永远离开了我们。在生命的最后,他是怎样的状态?在最后的时间里有谁陪伴着他?连日来,记者一直与巴老的家人保持着最紧密的联系,通过一条条短信将记者和巴老联系起来,让记者见证了巴老最后的日子。 记者为巴老送去祝福 16日下午2∶00,听闻巴老病危,记者联系上巴老的家人,他通过短信告诉记者:“巴老没有病逝。”10月17日上午8∶35,这位巴老家人又向记者发来了短信:“凌晨惊险了一下,现在还稳定。”让人心里安稳了许多。记者随后通过短信,向巴老带去祝福:“现在大家都在为巴老默默地祈祷,祝福他老人家能顺利地挺过这一关。”昨日下午5∶15,一条“情况不好”的短信不期而至,让原本安稳的心突然悬起来了。“我在巴老病房,情况很不好。”昨日18∶27,巴老家人再次发来短信,紧张的乌云笼罩在记者心中。昨日19∶11记者的手机突然响了,巴老家人短短几个字,让人悲痛:“他的思想随他的生命走了!” 巴老走时非常安详 昨日深夜,记者第一时间连线到巴老家人。在电话那头,这位家人的声音显得很疲惫。“这段时间巴老的病情都很反复。巴老最后走得很安详,所有的家人都陪伴在他的身边。”他回忆说,10月3日,医院就检查出了巴老身体内有异物,也就是肿瘤。由于巴老的身体状况已经不允许做大手术了,所以当时只好通过药物进行控制。巴老的血压和心率都相当不稳定,有些器官已经出现衰竭的现象。10月15日中午,巴老的病情突然稳定了下来。“其实巴老的神志是相当清醒的。前些天,李小林在巴老床前轻轻询问父亲‘是不是不舒服’,巴老还立即转过头来,试图回答女儿关切的问话。”这位家人说,“只是巴老无法说完一个字,口中的痰就涌上来了。” 这位家人沉重地告诉记者,17日凌晨1点,巴老的血压突然直线下降,情况紧急,不过在凌晨2点时,巴老的病情又稳定下来。昨日下午,巴老出现了弥留的状况。 “家人都知道巴老挺不过去了,纷纷走入原本不允许进入的巴老病房,与巴老进行最后的道别。”他伤感地说,“我是最后一个进去的,我还心存希望,希望他老人家还能坚持下来。可巴老要走是谁也留不住的。” 谈到巴老的离去,这位家人说,“以前我说过,巴老一直生活在病痛中,他的走也许对他是一种解脱。可是现在老人家真的走了,我们真的都很难过。每个家庭都是一样的。生离死别的情感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中国作家怀念巴金 王蒙 巴老是我们的旗帜和榜样 我见过不少作家,最本色,最谦虚,最关怀青年人爱护青年人的就是巴老。他甚至于不承认自己是文学家,他不懂得怎么样为艺术而艺术,为文学而文学,他是为祖国,为人民,为青春,为幸福,为光明和真理而文学而艺术的。很早很早以前他就说他的生命快要走到尽头了,但是他不悲观,他寄希望于青年,于文学。这样的心胸是伟大的。他是我们的一面旗帜,也是榜样! 冯骥才 良心是作家的本质 巴老的伟大不仅由于他雄踞于世的作品,更由于他对大地人间火一样的激情,他水晶般的纯净,他的悲悯之心,还有正直与勇气。他用作品告诉我们,良心才是作家的本质。所以他说“写作的最高境界是无技巧”。当然,良心的表达需要勇气,甚至要付出代价,因为真正的文学都是用生命换来的。 张抗抗 说真话的勇气值得敬佩 巴老在病中依然坚持随想与探索,并且勇敢地面对自己、正视往事,说出许多人没有勇气说出的真话。在如此漫长的岁月中,巴老始终赢得世上那么多读者由衷的敬意,是文学的荣幸也是写作人的荣幸。巴老的一生都在用自己的笔,同人世间的“残忍、野蛮、愚蠢、荒唐”抗争。他把“作者的心交给读者”,因而得到了读者的心。 吴青 巴老是中国的骄傲 和我的妈妈冰心一样,巴金舅舅也喜欢玫瑰花,因为它有坚硬的刺,浓艳淡香,都掩饰不住它独特的风骨。他讲原则,爱憎分明,敢爱敢恨,忧国忧民,是知识分子的典范,是中国的良心,是我们的榜样。中国有像他这样的人感到骄傲,尽管他走了,但留给了我们目标、方向、勇气和力量。 新闻现场· 成都读者自发献花寄哀思 白花、红烛……昨晚,文坛巨匠巴金与世长辞。当年他在成都正通顺街的故居和位于龙泉驿的巴金文学院昨晚成为市民们悼念巴老寄托哀思之地。昨晚,记者来到巴老故居时,已经有不少市民自发地来到现场进行悼念,场面颇为感人。而巴金文学院更是通宵开门,让读者为巴老通宵守夜。 昨晚7∶06,巴老病逝,该消息一经新华社等媒体公布,立即在成都市民中引起极大反响。人们纷纷带着巴老的作品,自发地来到巴老成都正通顺街的故居,在双眼井旁长时间地驻足,献上一束白花,点上一双红烛,寄托对巴老的哀思。现场,一位推着自行车,戴着眼镜40来岁的中年人凝视着双眼井,若有所思。看到记者上前采访,红着眼睛的他哽咽着说,巴老的作品影响着他的一生,听到巴老逝世,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到巴老的故居看看,与巴老进行心灵的交流。就在记者离开时,还有不少巴老的读者前去现场悼念,不少人更是做了通宵守夜的准备,用诵读巴老作品的形式为巴老送行。 昨晚,据巴金文学院负责人介绍,他们已经连夜向巴老家人发去了唁电。今日,该院将举行大型的悼念活动。昨晚,在巴金文学院巴老塑像前,花圈早已堆满了整个台阶,读者们在塑像前静静默哀,怀念巴老。 成都小学生连夜纪念巴金爷爷 昨晚,巴金逝世的消息传到他生前十分关心的家乡学校——东城根街小学后,全校师生顿时沉浸在无比悲痛之中并连夜展开悼念活动,纪念他们非常尊敬的巴金爷爷。据悉,该校将着手申请更名为“巴金小学”。 昨晚10∶45,记者在该校“巴金书屋”看到,闻讯赶到的师生已在准备纪念活动,4块大的介绍巴金生平事迹的展板已做成,孩子们怀着沉痛的心情制作白花,“巴金爷爷,东小孩子想念您”的横幅也挂在了校门口。原本为巴金下月生日准备的礼物——一套18张的《世纪老人——巴金》明信片也临时更名为《永远的巴金》,并连夜在该校印刷厂开印。据介绍,昨天傍晚他们已向巴金的家人发去唁电。 据东城根街小学校长陈思廉介绍,今天早上学校将组织专门仪式纪念巴金,同学们将宣誓牢记已作为校训的巴金的话:读书时认真读书,玩耍时放心玩耍,说话要说真话,做人要做真人。昨晚开始印刷的《永远的巴金》明信片也将发给全校师生,并送给巴金治丧委员会等。随后,一系列纪念活动也将在该校开展。 家 乡文化名人追忆巴老 流沙河:长联写尽巴老一生 昨晚7时许,流沙河老先生得知了巴老去世的消息,和所有人一样,心情极其沉重。流沙河起身找出自己一个月前应巴金文学院邀请写的一副对联:“乘激流以壮志抛家,风雨百龄,似火朝霞烧长夜;讲真话而忧心系国,楷模一代,如冰晚芦映太阳。”这副对联本来是祝贺巴老生日用,但昨天流沙河却提前将它拿出来,望着自己亲笔写下的对联,流沙河平静地对记者说:“这副对联写的是巴老的一生,我所有的话都在这副对联里。”然后便不再多说一句话。 魏明伦:将“巴金精神”进行到底 巴老与魏明伦因戏结缘,得知老人离去,魏明伦很震惊。少许平静后,魏明伦说,巴老离去其实也在意料之中,现在,我们怀念老人、纪念老人,更应该从“巴金精神”出发,提倡他的反思精神,发扬他提出的“讲真话”。 “因为川剧的关系,我与巴老有些私交。”魏明伦说,川剧是他与巴老之间谈得最多的话题,他从小爱读巴老的《激流三部曲》。巴老观看了魏明伦创作的川剧《易胆大》《巴山秀才》后,曾鼓励他“多思考,说真话,写好戏。”他说:“巴老晚年特别辉煌,尤其是他所提倡的‘讲真话’,影响了整个一代文学。” 巴老与成都日报的情缘 2003年11月25日是文坛巨匠巴金的百年诞辰,与巴老有着深厚交情的《成都日报》牵头策划组织了“100个成都家庭对巴老的100个祝福”大型活动,出版了特刊,并派出祝福使者将家乡人的祝福送到巴老的病榻前。巴老女儿李小林在上海华东医院的巴老病房外,郑重收下了本报特派祝福使者带来的家乡人民的礼物,并接受了《成都日报》的独家采访,本报特派祝福使者也是惟一一个获得巴老家人允许,进入巴老病房的媒体记者。 央视今年底温江开拍《家春秋》 根据巴老代表作《家春秋》改编的同名电视剧,央视历时数年筹备终于敲定在今年底开机。昨晚,身在法国的该剧出品人、中国文联音像出版社常务副社长马中骏向记者透露,关锦鹏、刘烨“退出”剧组后,新的《家春秋》剧组班底已经基本搭建完成,目前已经报批国家广电总局,近期将向社会正式公布剧组成员名单。同时,这部大戏将在今年底开机,拍摄的主要外景地仍然选择成都温江的省级文物保护区——陈家桅杆,这里将被作为“高家大院”。此外,中央电视台已经向巴老家人发出唁电,表示一定要把《家春秋》拍成精品。 记者卫昕陈蕙茹赵斌王嘉周波采写(来源:成都日报) 相关专题:巴金逝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