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女郎的悲惨生活

　　本报驻英国特约记者寇维维

　　饥饿、挨打、强暴、一天被迫进行几十次性交易，这就是被贩卖到中西欧的东欧妓女的生活写照。11月初，英国《星期日邮报》刊登了一篇文章，题为《我的1300镑》，讲述了记者扮成伦敦色情酒吧老板深入罗马尼亚“少女市场”的经历，从而披露了东欧人贩子拐卖少女逼迫其卖淫赚取利润的经过，以及被骗少女充当“性奴隶”的悲惨遭遇。接下来的3个星期，与此相关的3篇系列报道以大量翔实的调查材料又向人们展开了一幅欧洲色情业和人口交易的悲惨画卷。此报道一出，欧洲震惊。

　　保姆、演员成了诱饵

　　“在阴暗、潮湿、肮脏的地窖角落，几个面无表情的女孩蜷缩在一起。当警察打开大门，用探照灯照射时，这些女孩好像受了惊吓的小动物，立刻用胳膊挡住光线。她们早就不适应光亮了。”这是马其顿警方破获一起人口贩卖和强迫卖淫案时，解救被拐卖少女的情景。

　　大部分被拐卖少女正值花季，年龄在15岁至19岁间，来自东欧国家，如罗马尼亚、捷克、摩尔多瓦、乌克兰和保加利亚的贫困或问题家庭。犯罪分子诱骗这些天真女孩说，到伦敦、巴黎、罗马等大城市当饭店招待、保姆或舞蹈演员，能赚大钱。一个来自罗马尼亚的女孩说，家里很穷，找不到工作，以前听说过少女被拐卖的事，可从来没信过，那种事似乎离自己很远。一个15岁的女孩说，骗子说她能去德国人家里当保姆，还能学语言。最可怜的一个女孩被自己的亲生母亲卖了。她母亲离了婚，长期酗酒，卖女儿是为了能保证自己有酒喝。

　　东欧国家加入欧盟后，公民不需签证即可在任何欧盟国家自由通行或工作。这个便利条件让人贩子钻了空子。可怜的少女们一离开自己的家乡，护照就被没收了。她们失去自由，惨遭殴打、强奸、恐吓，不得不卖淫。如果有人敢反抗或试图逃跑，必定招来更残忍的毒打，甚至受到死亡威胁。

　　地窖变成新的隐蔽所

　　少女们被卖到中西欧前，全关在马其顿一些汽车旅馆的肮脏地窖里。这时，她们就开始提供性服务了，成了特别的“地窖女郎”。有生意上门时，姑娘们才被带出来见见天日，服务完了又被送回地窖。这些可怜的姑娘每天能获得足够的食物，因为人贩子知道她们吃饱了才有力气提供让客人满意的服务。

　　地窖设施简陋，有一些暗门，里面没有照明和采暖设备，房顶上有很多弹孔，据说是嫖客喝醉后留下的。嫖客大都喝得酩酊大醉，经常对少女使用暴力。记者假扮色情酒吧老板和人贩子交易时，花1300英镑买的女孩只说了一句话：“我很听话，不要打我。”一个被朋友出卖，以当女招待为由被拐卖来的女孩说：“一天接待几十个客人，如果有一个没喝酒，不用暴力，不进行性虐待，就是万幸了。”

　　地窖女郎平均每天和20个客人交易，根据时间和提供的服务收取150英镑到400英镑费用。不过，收入的绝大部分要交给皮条客，说是还债用。有些少女因客人拒绝用安全套而感染艾滋病，最后在痛苦中悄悄死去。

　　人贩子大多来自阿尔巴尼亚，他们在马其顿、阿尔巴尼亚和塞黑的科索沃地区形成了欧洲最大的贩卖人口网络。这个巨大的犯罪团伙几乎控制着伦敦所有的卖淫团伙。警方此次解救的女子只是东欧各地被骗至马其顿的数千女子中的一小部分，大部分还关在地窖、妓院或更隐蔽的私人住宅，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据英国内政部的数据显示，每年约有6000名少女被人贩子从东欧贩卖到英国。去年，警察逮捕了1456个人贩子，缴获赃款近500万英镑。

　　欧洲各国联手打击人贩子

　　英国首相布莱尔获悉此事后，当即发表严正声明，呼吁发动一场打击人口买卖的战争。布莱尔说：“这太令人震惊了。一些东欧犯罪团伙擅长掩盖自己的犯罪行为，造成了极恶劣的影响。”布莱尔表示，只依靠警方和安全部门还不够，政府将采取新措施，比如延长警方扣押犯罪嫌疑人的时间等。

　　苏格兰场的一名侦探说：“英国一直存在性交易，现在已经不是小水滴了，而是掀起了大浪。”与10年前的20％相比，目前英国的“非街头”妓女有80％来自东欧国家。英国政府利用欧盟轮值主席国的机会起草了一份全欧洲反贩卖人口“行动计划”，准备明年建立一个联合机构打击犯罪活动。但这并不能让英国民众感到满意。看了报道，民众认为，英国应该感到羞耻，政府打击犯罪不力，英国成为性服务的主要消费国，那些消费者也在犯罪。

　　罗马尼亚是性奴隶主要输出国之一，政府虽然十分努力，但很多预防措施建立在慈善机构资助基础上，如建立官方的海外工作介绍所、散发警告年轻女性不要受骗的传单、建立受害者收容所等，还没有成效。批评人士也指出，警方的工作远远不够，有的甚至还接受皮条客贿赂。

　　欧洲安全与合作组织反贩卖人口部一名负责人说：“这种行为是重罪，是践踏人权。”她敦促欧洲各国政府联合起来“打破整个犯罪链条”。此前，欧盟各国举行会议，通过了世界上第一部针对保护被贩卖人口权利的法律———《欧洲反贩卖人口协议》。该协议把被贩卖人口作为受害者的权利放在了第一位，确保被贩卖人口有至少30天的适应期。在适应期期间，她们可以得到来自公共机构提供的住房和紧急医疗服务，并特别规定，如果受害者在本国不能得到安全保障或愿意配合警方协助调查，可获得住在国的临时居住权。▲

　　《环球时报》(2005年11月30日第四版)

　　相关专题：环球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