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2009年开始,南京博物院对盱眙大云山汉墓进行了考古发掘,证实墓主是西汉江都王刘非。在大云山汉墓中,发现了一套完整的编钟、编磬。这套编钟、编磬本来是什么模样,又有什么与众不同?南京博物院委托中国人民大学东亚音乐考古研究所王子初教授及其团队,花费三年时间进行了复原。昨天,这套编钟、编磬进行了公开展示。
□金陵晚报记者 于峰
江都王陵发现22件编磬
大云山汉墓是新中国成立后,江苏地区最重大的一次考古发现,墓葬出土文物最多、发掘规模最大、反映社会生活最完整。经专家考证,墓主是汉景帝刘启之子、汉武帝刘彻同父异母的哥哥、江都王刘非。大云山出土的铜器、金银器、玉器、漆木器、陶器等各类文物,超过一万余件(套),令人惊叹。
在大云山汉墓一号墓中,南博专家发现了完整的编钟和编磬。据介绍,此前完整实用的编钟与编磬在汉墓中仅出土过两例,即西汉早期的广州南越王墓与山东洛庄吕王墓陪葬坑。最令专家惊喜的是,大云山汉墓发现的编磬,一套共22件,其中最大的一件长69厘米,重达11.3公斤。从材质上看,编磬很可能是用玻璃制成的,为了弄清楚刘非墓编磬的真面目,南博邀请中国人民大学东亚音乐考古研究所王子初所率领的团队,对编磬进行复制。
玻璃编磬只在宫廷使用
昨天,南京博物院举办二期改扩建工程“最佳合作伙伴”颁奖仪式。王子初团队获得“南京博物院科学研究最佳合作伙伴”。而他们复制成功的大云山汉墓编磬、编钟也同时进行了展示和演奏演示。
复原的过程历时三年。王子初首先对出土编磬的成分进行了分析,专家发现,编磬内部有大量人工造成的气泡,再细细分析,确定其中含49%的氧化硅、34%的氧化铅和14%的氧化钡。“这其实就是中国古代特有的玻璃——铅钡玻璃。这种古玻璃往往制成饰品,比如金缕玉衣上就用过。铅钡玻璃作为乐器,据记载,只在西汉宫廷中使用。在考古实践中,大云山发现的铅钡玻璃编磬也是唯一一例。”
据考证,古人在制作铅钡玻璃时,对工艺水平的要求极高。大云山汉墓“玻璃编磬”集中出现,充分说明了汉代玻璃制造业已形成规模。
王子初介绍,早在5700年前古埃及就已经开始烧制玻璃,但中国的古玻璃在西周时也已出现,大云山汉墓的玻璃编磬水平如此之高,能证明中外两种玻璃烧造体系各有千秋。在搞清楚“玻璃编磬”的真面目后,王子初团队进行了复原。为了保证复原编磬编钟的成分与出土的原件基本一致,必须将材料融化到1000℃,此时腐蚀性极大,只有白金能抗腐蚀,但用白金来制造熔炼坩埚造价极高,王子初团队只能用抗高温的陶瓷造成,而这种陶瓷坩埚也只能用一次就扔掉。
汉代乐器也能发七个音
经过努力,复原的江都王刘非墓编磬、编钟终于问世。记者看到,不管是编钟、编磬本身,还是支架、青铜纹饰、神兽底座,都与出土文物一模一样。
王子初教授还饶有兴趣地用复原的西汉编磬演奏了贝多芬的《欢乐颂》,发出的声音和木琴极为相似。记者清楚地听到,编磬发出了“哆瑞咪发嗦啦西”七阶音,而不是传统所说的宫、商、角、徵、羽五音。
王子初解释说,认为中国秦汉乐器只有五音,其实是一个误解,从1978年发现的湖北曾侯乙编钟可以推断,中国先秦乐器就是七音阶,“我们复原时,编磬的尺寸基本上忠于出土文物,厚度略微加宽,使之可以更加方便地演奏。从演奏效果上说,这个编磬可以直接加入交响乐团了!”据介绍,此次复原的西汉编钟以后将在南博展厅里,和出土的编钟一起展示。而编磬则可能不定期地进行敲奏演示,让观众感受中国古代音乐的魅力。
编磬的主人刘非
到底有多显赫
中国古代的编磬一般都是石质的,铅钡玻璃质地的编磬是皇家专用的,在考古中也只发现了大云山汉墓这唯一一例。江都王刘非的墓中凭什么能够陪葬如此高规格的乐器呢?
南博专家告诉记者,汉代对王侯墓中放置编钟编磬有严格规定,刘非墓中有编钟也有编磬,说明他地位极高。刘非是汉景帝刘启的儿子、汉武帝刘彻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七国之乱”被平定后,刘非被封为江都王,治理参加叛乱的吴王刘濞的封地,他的治下有三郡五十三城,后来还有会稽郡并入,地域极为辽阔。汉武帝还任命著名的哲学家、思想家董仲舒做江都相,来辅助刘非。
正因为显赫的身份,刘非墓中出土的文物超过一万多件,除了我国第三例完整实用的编钟、编磬之外,刘非墓中还有我国第十五座西汉黄肠题凑、第九件西汉金缕玉衣、第三座汉代玉棺。刘非墓中出现高等级的编磬,也就不足为奇了。 于峰
(原标题:西汉王陵玻璃编磬复原成功演奏出《欢乐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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