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瑞金:第三次解放思想重在还权于民

http://www.sina.com.cn 2008年03月17日10:16 新京报
周瑞金:第三次解放思想重在还权于民

  时事访谈第139期

  周瑞金 笔名皇甫平,1939年10月生于浙江省平阳县。曾任《解放日报》评论部副主任、主任、编委、总编助理、副总编辑、中共解放日报委员会书记兼副总编辑、《人民日报》社副总编辑等职。

  1991年以“皇甫平”的笔名,主持撰写《改革开放要有新思路》等四篇评论文章,引起海内外广泛反响。2006年年初,再次以“皇甫平”的笔名,发表《改革不可动摇》一文,引发关注。

  为什么会有新一轮“思想解放”

  十七大前后,中国又处在一个改革发展的关键时刻,又到了一个拐点。

  新京报:去年年底开始,广东掀起了一场解放思想的大讨论,引发了全国范围内的关注。今年两会,从分团组讨论到大会发言,解放思想成为2008年两会的“热词”。怎么看待这一现象?

  周瑞金:这一次大讨论,可以称为“第三次思想解放”。回顾30年改革开放的历程,凡是大的思想解放运动,都是在中国发展的关键时刻产生的,突破主要的思想障碍,树立新的判断是非的标准。

  第一次是1978年展开的“真理标准讨论”,当时,中国面临一个向何处去的问题。那一次思想解放高潮,主要是为了突破“两个凡是”的思想束缚,讲到底,是为了突破对领袖的个人崇拜。

  新京报:1991年,你主持撰写了4篇署名“皇甫平”的文章,引起了很大的关注。

  周瑞金:第二次思想解放,也是类似的背景。1989年风波以后,我们又徘徊了3年。有人提出改革开放不能再搞了,再搞下去就会被西方势力和平演变。在这个历史发展的关键时刻,要不要继续高举改革开放的大旗,摆在了中国共产党和广大老百姓面前。那场思想解放大讨论,突破了凡事都要问姓社姓资的观念,树立了生产力标准的权威。

  新京报:这一次呢?

  周瑞金:到今天,十七大前后,中国又处在一个改革发展的关键时刻,又到了一个拐点。经过了第二次思想解放,从十四大确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改革目标以后,这十几年在取得巨大成就的同时,也积累了大量的问题。

  前面我说过,第一次思想解放运动前有三年徘徊,第二次也有三年徘徊,这次很巧也有三年大争论,从2004年下半年开始,围绕改革开放的大争论。有人认为改革共识破裂,提出改革带来祸害,认为市场化改革方向错了。这是我们今天第三次思想解放面临的主要背景。

  新京报:为什么这几次思想解放是以“次”或“运动”的形式出现?我们理解,思想解放应该是一个过程,贯穿发展和改革开放的始终。

  周瑞金:准确地讲,是新一轮思想解放运动。当上下获得共识,需要突破某个思想障碍的时候,在这种意义上形成“高潮”,并不是激烈的冲击。实际上,思想解放已经越来越缓和,越来越在取得大家共识的基础上推动。

  当然,能不能称为“第三次思想解放”,能不能和前两次并列,这个要靠历史来评价。如果推进得很成功,可以讲;如果没有很大的思想突破,没有在改革发展上出现明显的新局面,就不能讲。

  思想解放要解决的六大问题

  广东存在的“社会事业滞后、发展方式粗放、城乡不平衡、民生问题突出”等问题在全国有代表性。

  新京报:今天面临的问题,既是重提解放思想的背景,也是掀起第三次思想解放运动的动因。具体而言,面临哪些问题?广东省委书记汪洋提到,广东目前存在“社会事业滞后、发展方式粗放、城乡不平衡、民生问题突出”等问题,这些问题在全国有没有普遍性?

  周瑞金:汪洋提到的问题在全国有代表性。我总结为六大问题。

  第一,三大差别拉大:区域差别、城乡差别、贫富差别拉大;第二,社会事业的严重滞后。中央为什么在2003年非典之后提出科学发展观,提出五个协调,就是我们的经济发展与社会发展很不协调,比如在卫生方面,一些县级医院只有一台呼吸机,如果非典传到农村,后果不堪设想。教育领域也是如此;第三,就是民生问题很突出,看病贵、就业难、住房难、上学难突出;第四,经济发展粗放。能源、资源大量投入,产出比例比较低,带来了第五个问题,就是环境遭到严重污染,生态遭到破坏。一些地方非常缺水,空气污染严重;第六,一些地方、一些领域腐败现象严重,社会风气不好。

  以上市场化改革后累积起来的六大问题,必须加以改变。

  市场化改革方向没有错

  “端起碗吃肉,放下碗骂娘”。吃肉说明私人用品解决了,骂娘骂的是公共品不足。

  新京报:这些问题,究竟是市场化改革方向错误带来的,还是改革之中的问题,存在很大争论。这也是有人提出改革暂停,或改革应该往回走的理由。这个问题,是解放思想大讨论必须首先解决的理论问题,或者说,大讨论必须要回答,解放哪些思想?

  周瑞金:我认为,这些问题恰恰是市场化改革还不够彻底,没有完全按照法治的市场经济去做带来的,而不是市场化方向本身错误。完善的市场经济应该有法治的保障,当前的政治体制改革没有跟上,尤其是政府的职能没有完全转变,政府是发展经济的主体,而不是经济调节、市场监管、社会管理和公共服务的主体,没有转到法治、廉洁、责任的政府上来。

  我认为,社会的主要矛盾没有变化,还是人民群众对物质文化的需求与落后的社会生产之间的矛盾,这个从改革开放之初提出来,一直到现在还没有改变。但主要矛盾的主要方面变化了,上世纪80、90年代主要解决私人物品不足的问题,解决衣食住行等最基本的温饱问题,到了新世纪以后,发生了改变,现在最缺公共品。“端起碗吃肉,放下碗骂娘”。吃肉说明私人用品解决了,骂娘骂的是公共品不足:没有完善的社会保障,就业很难,房子很贵,看病很贵,信息不对称,还有司法不公正、分配不公正的问题,缺少知情权、表达权、参与权、监督权,所以骂娘。

  新京报:问题出在政府身上?

  周瑞金:对,要深化政府管理体制改革,首先职能要转变,现在政府大量财政用于拆迁改造城市,拆迁过程中对被拆迁主体又不尊重,对被征地的农民不尊重,有的地方政府和开发商联合起来,城市建设得很漂亮,机关大楼也修得漂漂亮亮,但老百姓没有房子住;义务教育本来就该国家财政保障,怎么还兴师动众搞希望小学,这是不该的。

  新京报:有一个现象需要解释,2006年初你发表《改革不可动摇》之后,反倒遭到很多网友的反对和抵制,一些网民怀念市场化改革之前的制度,认为那时候更好一些,你怎么看?

  周瑞金:一些网友的观点也是从切身感受来的,从感性的角度,好像搞市场化对自己不利,上不起学、看不起病,但是,要解决这些问题,要走回头路,再搞计划经济,以阶级斗争为纲,行吗?不行。改革总体带来的还是社会的全面进步,财富的不断创造,这是不争的事实。即便现在困难的家庭,也比以前提高了,多数还有电视看。现在网上很多年轻人,根本不知道改革之前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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