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臆测“朝贡体系2.0”
张 锋
对于刚结束的APEC第22次领导人非正式会议，一些西方媒体发出对中国外交的不同解读。英国《金融时报》称，这次的APEC会议显示中国正在亚太地区构建一个以中国为中心的新朝贡体系。这种对中国对外政策的臆想，根源何在？
随着中国实力的上升和外交举措的多样化，外界的各种想象和误解也会越来越多。笔者曾对古代东亚的朝贡体系做过一定研究。外界对中国构建“朝贡体系2.0”的疑虑，很有可能成为中国外交未来需要面对的一项挑战。
这种臆想的首要根源在于未来中国对外政策和亚太秩序演变的不确定性。在中国的经济实力逐渐增强的情况下，亚太秩序将如何变化？在这一问题上，两种历史秩序最有借鉴性。一是美国从二战后建立并维持至今的霸权模式。很难想象中国会采取这种模式，因为其特殊的历史性，这一模式很难复制，况且反对霸权主义一直是中国对外政策的核心原则。
第二种可资借鉴的历史秩序来自中国自己的历史资源，即近代衰落之前中国在古代东亚维持一千多年的朝贡体系。外界从中国外交中找到三点“朝贡体系2.0”的迹象：一是中国外交中的双边主义倾向；二是当前经济外交在中国外交中的重要性，令人想起朝贡体系下的中国经济外交上的“厚往薄来”，即给予朝贡国远远超出贡品本身价值的回赐，并允许一定程度上的经贸关系的展开；三是外界观察到的所谓中国在国际关系上越来越“傲慢”的大国主义态度。
当然，这些蛛丝马迹很难经得起认真推敲。从20世纪90年代以来，双边主义在中国外交中的比重就在不断下降，APEC本身就是中国多边主义的一个重大体现。中国现在的经济外交，也决不是那种缺乏进取的“厚往薄来”。而“傲慢”一说总体也是夸大其词。
不过，“朝贡体系2.0”的想象所提示的最重要问题，也许是中国对未来地区秩序的设计问题。中国需不需要重建一个以中国为中心的地区秩序？不管我们喜欢与否，中国实力地位与地区内大部分国家之间的巨大差距是客观事实，区域秩序某种程度上的中国中心化因此也会是一个不可避免的结果。如何在这样的实力等差与国际关系的平等公正原则之间找到平衡，创造出一种等差和谐的秩序？或者说，如何在客观中国中心化的情况下避免主观中国中心主义的陷阱，这是中国对外政策面临的一个新问题。▲(作者是澳大利亚国立大学国际关系学系高级讲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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