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之瑜
柯文哲以超越蓝绿的口号赢得选举,但批评者认为只有蓝营支持者超越了蓝绿,绿营选民并没有超越,所以柯是假超越。柯如今进一步邀请已经与蓝营分裂的前蓝营大佬宋楚瑜任首席顾问,宋鼓励柯破除“两个凡是”,即凡是民进党一定
“台独”,凡是国民党一定“台奸”。不论是谁,好像都把自己的希望或绝望,投射在柯一人身上,这固然是传统人治文化使然,但也预告了超越蓝绿所带来的危险信号。
危险不在于政治,而在于思想。蓝营崩盘将带来绿营内斗,所以就算绿营选民没有超越“反中”的固定姿势,“绿营”两字会因反“台独”阵营崩盘而有失焦之虞。也就是说,政治上摧毁了蓝,绿就难以为继,形同超越蓝绿。在李登辉后期与陈水扁八年执政中,绿营就曾陷入严重内斗。不过,后来他们依附在大陆的反“台独”政策上维持扁的共主地位。现在,大陆不直接与“台独”斗,向以“台独”维持整体性的绿营,在政治领域失去对手后,必然在文化与思想领域里进行肃清。
思想上的超越蓝绿,与经济或政治上的超越雷同,即遏止或隔离从文化与思想的深层探究“中国崛起”。而在此次选举中,搭乘柯的“超越顺风”而在各地风起云涌的绿营新世代,大量来自于“野百合学运”,就是当年与李登辉里应外合,斗垮老国民党的同批人。他们在学术界的同盟军已然逐步接班,在今年稍早的“太阳花学运”中,积极变造出各种自由主义说词,来赋予“太阳花”正当性。至于柯的所谓超越蓝绿与胜选,正是在“太阳花”脉络下开展的。故李登辉嘉许柯,其来有自。
透过野百合世代的接班,当前超越蓝绿的狂飙,因而预告了思想领域中方兴未艾的“反中”运动,他们早就提出了面对大陆的各种思想主张。简言之,对他们而言所谓的“中国”,就是抗拒大陆的力量在理论与实践上的相互串联。
柯坦承自己是墨绿,也不求改造他自蓝营收编的各家策士,厥为超越。他在思想界的同盟军悸动不已,于是,一群人在超越自我的想象中与台湾合体,若是他们要求其他人为了整体而放弃思想抉择,共同“反中”,岂不更大义凛然?这是为什么蔡英文宣称,“台独”已是新世代的天然成分。
一个在蓝绿斗争中苦思而超越的医生,机灵地镶嵌在从野百合、野草莓到太阳花的学运脉动下,“感动”了一整个世代的年轻人,但另一方面也鼓舞了“反中”的动能。他们在柯文哲的启发下,进行台湾社会在思想上与经济上的自我整肃,以防堵对中国社会与文化的情感连带。这样的气氛让野百合世代士气大振,堪称人治自由主义的“反中”式超越。▲(作者是台湾大学政治学系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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