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润发 平实的星光灿烂

　　-特约记者朱意发自香港

　　四百人排成一条蜿蜒的曲线，延伸至香港浸会大学的礼拜堂，人人脸上顾盼的神情：入内，250人的礼堂已经座无 虚席，两旁的过道也黑压压站满了人。一阵阵欢呼的声浪从礼堂传了出来，外面仍没有绝望的人们更加按捺不住，以另一阵阵 喊声宣告他们的渴盼……10月底，几乎与周星驰光临港大、汕大同时，周润发坐在了浸大的讲台前，粉红色衬衫、绿 色牛仔 裤，平实真切，却依然星光灿烂。

　　"影视作品是一生一世的东西"

　　这场名为"周润发-真情对话"的座谈会，由浸会大学传理学院电影电视系主办，该系的学生得以捷足先登，话题也 八九不离电影。会场的大荧幕不断播放着周润发在《喋血双雄》、《英雄本色》、《上海滩》、《安娜与国王》、《卧虎藏龙 》等影视片中的经典镜头，如诗如画。

　　陪伴周润发前来的"发嫂"陈荟莲坐在台下静静地当听众，而与周润发稔熟的电影电视系主任卓伯棠博士则充当了主 持人。

　　周润发先在座谈会的海报上签名，还相当配合地摆了个Pose。会场一阵骚乱，大家充分利用大会安排的三分钟时 间将发仔形象摄入镜头。

　　等大家再次坐定，卓博士首先发问，询问周润发要在电影中扮演美国总统林肯的报道是否属实。他还指发嫂的英文好 ，可以帮助发仔提升英文水平演这个角色。周润发断然否认，说报纸的娱乐新闻不可信："黄种中国人怎么演白种人，难道能 叫(美国影星)罗伯特·德尼罗演孙中山吗？"他还"批评"新加坡富商的女儿陈荟莲的英文带新加坡口音。

　　卓博士还高度评价周润发是香港人的骄傲，接过话筒的周润发则简短地对学生说，"既然是对话，我就不说什么了， 你们想知道什么，问我。"

　　拍了不少于50部作品的周润发表示，拍电影电视"好好玩"。发仔解释说，扮演警察就可以拿把枪到街头抓人，演 员工作让他有机会尝试不同的人生。他说着做了个举枪瞄准的动作，耐人回味。而最好玩的一部戏，当属与梁朝伟合作的20 集电视剧《北斗双雄》。当时与片场的工作人员都熟了，相处很愉快，大家对他在生活上也照顾得很好，"那个年纪，那个心 态，最好玩。"发仔讲起来笑容满面。

　　当一名来自北京的同学用普通话向周润发提问时，周润发面露难色："惨了，(要)卷舌头。"会场响起一片轻快的 笑声。他随即操着带卷舌音的普通话回答说，自己最不喜欢的作品是吴宇森导演的作品，原因很简单："动作太多，最后都要 死。"

　　他举例说，粘乎乎的"血液"沾在自己身上，不太舒服，有时头天晚上这场戏没拍完第二天一早还要继续拍，就不能 把这些血液洗掉，"引得蚂蚁、蟑螂全来了"。

　　周润发说，他最喜欢的影视作品，是没有对白的角色，"不用脑子"；而最难的，是喜剧作品，因为他自认不是出色 的喜剧人才。

　　谈及香港电影与外国电影的区别，周润发言谈之中流露出对上世纪80年代"新浪潮"电影的怀念。他说，那时港人 对电影很有热忱，而投资者也不计较电影的回报，大家一心一意拍电影。

　　对比之下，现在香港拍片太赶，投资人关心的是电影"赚不赚"，像王家卫那样把一部《2046》拍五年的导演很 少。此外，在拍摄过程中香港导演会有很多即兴的想法，剧情边拍边改；而好莱坞拍片每个镜头的准备功夫都好长，导演不能 随便改动剧本情节。演员一般一个星期会休息两天，每天拍摄不超过12小时，有充分时间休息。

　　对香港影视圈高强度的工作，周润发记忆犹新：男演员早上六点半就开始化妆，演古装戏化妆就要花去两个钟头，每 天一般要工作到凌晨两点。"18至30、40岁上下年纪，可以应付得到，人年纪大了，就没精神应付了。"

　　尽管如此，他表示，"香港电影应该多点外国资金融入，才可以认真拍戏。"而对演员来讲，需要保持认真的态度， 因为作品一旦拍摄出来，周润发一字一顿地说，就是"一生一世"的东西了。

　　"做、做、做"

　　不仅到场的学生视周润发为偶像，他们的父母也被发仔的魅力折服：一位女大学生为母亲所"逼"替母亲问发仔，他 为何如此有明星气质？

　　发仔听完乐了起来。他说，"这种东西在于一个人的内心，是从里边发出来的，装不出来的。"

　　话到此，发仔突然一脸正色，主动奉劝学生们不要沉湎于物质享受。他说自己从报章中得悉香港三成大学生刷卡都超 出信用卡的限额，觉得"好恐怖"。

　　"如果连财政也控制不到，日日想着怎样还钱，如何读书？你还怎么跟我谈艺术？"周润发义正辞严。

　　发仔说，他认识一名女大学毕业生，因崇尚名牌，竟然放弃大学的教书工作，跑去挨家挨户收购二手名牌，然后拿到 二手名牌店去卖。发仔的口气甚是可惜。

　　周润发鼓励这些影视专业的学生，毕业后到内地闯天下，从内地的电视台做起，以"扩大自己的世界，不要视线狭窄 ，因为电影艺术不分疆界"。

　　他送给学生们三字箴言"做、做、做。""不要想着一觉醒来就会发达，没什么比做过更重要，不做便没有机会，没 有经验。"

　　"息影之后在家做饭拍片"

　　在学生们看来，在影片中潇洒能干、除暴安良的周润发，似乎有着很多可能性。"将来会不会当导演"，有人问。周 润发说不会，因为导演的压力太大，需要兼顾很多东西。

　　还有学生好奇，问发仔可否考虑从政？周润发嗔怪道："导演都不会做啦，还说从政？下一个！"听众又笑。

　　一学生打破沙锅问到底：将来如果不拍戏了，可曾考虑过干什么？"如果将来不拍电影了，"周润发说，"我做一个 ，做一个没有用的人、不用做工的人，每天呆在家里，煮饭给老婆吃。"

　　末了，周润发补充道，"不用做工多开心啊。"他还反问发问的学生，"(对回答)满意吗？"

　　周润发同时表示，闲时还会继续拍摄黑白照片，这是做演员之外，"最有挑战性的工作"。他说，"我做戏三十多年 ，都有一些代表作，可是玩黑白摄影三四年，都弄不到一张自己满意的作品。"

　　周润发谈起摄影好似专业人士。他说，拍景不同于拍人，张柏芝这样的女孩子，早起和入睡时的美丽没有大分别。而 发仔最感兴趣的，是用照相机捕捉"大自然的美"。这种美态，一天之中随着时光的推移是千变万化的，对摄影师极具挑战。

　　座谈当中，有人告诉周润发，场外还有很多学生无法入场。他当即对卓博士瞪眼睛："下次找一个大些的会场，你小 看我的能力。"

　　自1996年起在好莱坞发展的周润发，拍过不少大片，可谓成绩不俗。但周润发坦言，老外导演不比华人导演，自 己在好莱坞的作品"没有什么味道"。他说，华人导演更了解他的特色，并相应地给他安排合适的角色。"老外对我不太了解 ，(在国外)我没有这个运气碰到了解我的导演。"

　　周润发说，他今年没有拍戏，明年将接拍多部好莱坞电影，第一部是吴宇森的《赤壁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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