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周末:白血病患儿牛丹身后的故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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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4年12月29日21:14 周末报 | ||||||||
【周末报报道】 女儿围上围巾,用一顶线帽遮住了因化疗而剃光了的头,站在墙边冲父亲做了个鬼脸。看着女儿可爱的样子,牛玉斌会心地笑了。可是眨眼间,这一切全都消失了,只剩下牛玉斌独自对着冷冰冰的墙发呆。自从患白血病的女儿牛丹去世后,大半年来,这样的幻觉时常出现在他的眼前。“我每天都想着牛丹,白天想,晚上想。只要手中的活一停,眼前就会浮现出女儿的身影,就好像她昨天还在我们身边一样……”牛玉斌无法抑制心中的思念与悲伤,哽咽起来,再也说不下去了。
牛丹,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因患白血病向我们发出了求救的信号(详细内容请见本报2004年2月26日《不因贫穷而放弃一个有希望的生命》,3月4日《一个年轻的生命牵动着无数读者的心》以及3月18日《白血病患儿牛丹追踪报道》)。这是《周末》今年来所做的重点报道中的一个特殊的孩子,为了给她筹集治病的钱,我们不仅向读者展开了募捐,而且自身也加入了捐款的行列。 今年五一前的一幕至今历历在目。记者前往南京中大医院,给他们送去捐款的时候,还特地探视了正在净化舱中接受治疗的牛丹。当时躺在病床上的牛丹还微笑着朝记者摆了摆手打招呼,气色看上去还不错。没想到这次探视竟然成为了我们和她之间的最后一面。“那个时候,女儿刚刚做完第二次脐血移植手术。”牛丹的母亲刘玉梅强忍住心中的伤痛,回忆起女儿生前最后的时光。“骨髓移植的费用我们实在无力负担,经过多方打听,我们得知南京的医院可以通过脐血移植来治疗白血病,手术的费用相对较低,效果也不错,就东挪西凑了二十多万,满怀希望来到南京。”刘玉梅感到很无奈,第一次移植手术并不成功,移植的6部分造血细胞都没有成活,牛丹的白细胞等各项指标均未达到预期的水平,近十万的手术费用就像扔进了水里。手术后的排斥反应比较强,“孩子大口大口地吐血,我看在眼里心揪着一样的疼。”说这话的时候,刘玉梅难过地几乎要哭出来,恨不得自己去替女儿受这个罪。尽管手中的钱已经是捉襟见肘,但是使用一万多元一支的进口特效药时,牛玉斌夫妇并没有犹豫,“只要能减轻孩子的痛苦,啥都成!” 不久,牛丹接受了第二次脐血移植手术。牛玉斌夫妇盼望着奇迹的出现。但奇迹没能降临,手术依然失败了。与牛丹同期接受脐血移植手术的一位病友不幸先行离开了这个世界,这让牛玉斌夫妇很受打击。牛丹似乎很清楚自己剩下的日子不多了,她劝父母停止给她的治疗。用药的剂量已经加大到成人用量的1.5倍,依然没能阻挡住死神的步伐。眼看着女儿的病情一天天地恶化,牛玉斌夫妇却无能为力,最后的几天牛丹陷入了高烧与昏迷。5月23日,牛丹走完了她人生短暂的十二个年头,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牛丹是那么乖!”刘玉梅眼中噙着泪花对记者说,“在最后昏迷之前,可能女儿已经预感到自己不行了,趁着神智还清醒,把病房里自己的东西收拾收拾,穿上她最喜欢的衣服。还叮嘱我们在她走后不要难过……”说到这里,她泣不成声。 带着无限的悲伤,牛玉斌夫妇离开南京,在淮安安葬了牛丹。“孩子走了,留下我们大人,这日子还得往下过。”为了给牛丹治病,牛玉斌夫妇已经变卖了家中可以卖的一切,包括他们赖以生存的住房,目前他们只能暂住在牛丹舅舅经营的小店的阁楼中。“为了治好牛丹,我们前后总共花去了近二十五万,这里面除了有我们的积蓄,还有从亲戚朋友那借来的钱。除去各方好心人捐助的钱外,我们还欠着十五万元的债。”十五万,对于这个已经一贫如洗的家庭来说无异于一个天文数字。“好在亲戚们虽然自己也不宽裕,但都愿意分忧,纷纷表示钱能还就还,实在还不了他们也不会太计较。牛丹的二姑甚至准备让我们搬到她的房子里去住!” 眼下牛玉斌已经重新回到厂里上班,虽然工资不高,但总算有了经济来源。刘玉梅尚未从丧女的悲痛中完全恢复过来,不过她告诉记者,等过段时间,心情平静了,她想找间门面房开间服装店,凭着自己以前多年的营业员经验,多少还能挣些钱还债。即便在这样艰苦的生活中,他们依然还关心着其他白血病患儿,甚至挤出钱来捐给他们。“这样的痛苦也许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明白。” 对于将来,牛玉斌夫妇不敢多想,他们最大的心愿就是能领养一个女孩。“没有女儿的日子实在太寂寞了。”刘玉梅叹了口气说,“这其实也算是女儿的遗愿,她生前在病床上曾看到电视中报道的一个弃婴,就劝我们去领养她。”刘玉梅只希望领养的女孩能够身体健康。因为他们夫妇俩已经无力再遭受病痛的打击了。 再过一个多月就是农历新年了,他们夫妇相望着说,“我们不想呆在家里,已经没有家了,只有伤心的回忆;也不想去亲戚朋友家,因为看见别人家里团团圆圆,我们会更加伤心。我们打算到外面去度过这个春节。”至于去哪里,他们也不知道。 -本报记者 张辰 相关专题:南京《周末》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