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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上岸的“校漂X世代”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6月27日11:23 新世纪周刊

  本刊记者/程丰余

  芙蓉姐姐,一个如今在网络上红透半边天的人物。她的出现,让人们开始关注毕业后仍然“漂”在学校里的一群人。 严格来说,芙蓉姐姐并不能算真正的“校漂”,但“校漂”们的生活与她或多或少有着类似之处。

  这是一个毕业的季节,《栀子花开》的歌声再次冲击着人们的耳膜。校园周围的排档摊上,三杯两盏过后,有人离开 ,有人留下,以各种理由。

  在食堂吃饭,到图书馆学习,去操场踢球,在学校网吧上网,明伟(化名)的生活简单而有规律。校园里常有问路的 人叫他“同学”,但事实上他大学毕业已经整整一年了。因为没找到合适的工作,他租了间与校区一街之隔的房子,过着悠闲 的校园生活。除了睡觉,他每天基本上70%的时间是在学校度过的。

  他们是生活在高校的特殊群体,校园外,他们没有工作;校园内,他们没有班级。各种原因促使他们继续留驻在高校 周围,生活方式依然继续着大学时的懒散和浪漫。在日趋激烈的就业竞争中,他们的存在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他们有着一个共同的名字——校漂。

  失业后,成为校漂

  2002年,国家教育部等几个部委共同出台了《关于进一步深化普通高等学校毕业生就业制度改革有关问题的意见 》。其中规定:未落实工作单位的高校毕业生,学校可根据本人意愿,其户口两年内可保留在原就读的高校。待落实工作单位 后,再将户口迁至工作单位所在地。这一规定使得部分毕业生顺理成章地留在了学校。

  曾有调查显示,2004年大学毕业生的起薪比2003年降低25%-30%,而毕业人数却比2003年全年净 增约70万人,增长超过30%。尽管国家人事部对类似的调查结果不置可否,但人们都能感到“就业寒潮”的丝丝凉意。

  不过,真正的“校漂一代”基本上是不屑于这样找工作和找这样工作的。

  这是一个自负的群体,他们不想把自己的生活状态告诉别人,甚至不肯接受记者面对面的采访。好在他们对网络的依 赖程度超乎人们的想象,于是,记者的采访得以通过网络顺利进行。

  张芳本来计划出国读硕士。学校联系得很顺利,还给了全奖,偏偏最后却卡在签证官那里,一连两次都被拒签。计划 被打乱,茫然中,她就暂时在学校附近租住下来,“因为这里环境比较熟悉,消费水平也相对比较低”。至于将来是继续准备 出国,还是找个工作,她还在观望中。

  就这样,或是准备考研、出国;或是找不到称心工作又不想将就;或是留恋校园丰富的可利用资源;或是因年轻气盛 尚不想被社会磨去棱角……总之,他们都失业了,并共同选择了留在校园中生活。

  为了更好就业

  早在今年5月份,还没毕业的黄鸣就找到了工作:企业文秘。帮老板打印文件,整理老板的书桌,替老板接电话,每 月1500元。但那不是他要的工作,于是,一星期后,他瞒着家人辞职了。他决定回到校园,漂个半年再说,作为一个缓冲 ,他想把自己武装起来,再出去找个更好的工作。

  而阳磊在毕业后的一年里,每天的作息时间是:下午6点开始睡觉,睡够8个小时起床,然后就一直挂在网上,有时 帮朋友做点事情,没事儿就聊天、打游戏。当被问到如此下去是否会荒废自己所学的专业,他说出了选择留在校园的真正原因 :“我是学计算机网络的,学校的计算机系是网络资源的精华所在,和他们生活在一起,能知道最近发生的网络大事。这比一 个人独自生活,更容易收集信息资源。”

  谈到工作,他说:“也不是没有公司录用我,好多朋友想让我到他们公司,可我觉得现在能泡在网上就满足了。”另 外,他还有一个微软的证书没考下来。现在出去找工作只能找到月薪3000元的,而等他拿到那个证书后,就可以找到月薪 5000元的工作。所以,短时间内他不会为了工作而牺牲自己的自由。

  考研的日子

  同样是考研,有人看重结果,而有人则看重过程。

  对于常年奔走于北大、清华,目前在网络上如日中天、自成一派的“芙蓉姐姐”来说,她可能比较享受在校园里被万 人瞩目的状态,顺便把自己在校园里那点风花雪月的事儿放大了展示给世人。

  这位两年前在北航考研的28岁大妞的笔下有这样一段文字:“早上8点半开讲,8点的时候就已经排起了十八弯的 长龙,场面很是壮观。寒风中过往的人驻足观看,评论不已。我在这个队伍里感到很不安,怕被路人看作是范进中举的现代版 ,就找了口罩挡在脸上。”

  就是这位“芙蓉姐姐”,住过北航五个不同的地方;去过六次北航医院;在北航广告板上贴过无数次小广告;参加过 北航繁花似锦的校庆;拉开过北航学生的架;吃遍北航各个食堂与饭馆。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校漂”都像“芙蓉姐姐”这样更在乎体会考研的过程。有相当一部分人,选择这条路是因为那 个自古以来就很崇高的字眼——爱情。

  寒山(化名)大学毕业后,在苏州一个小镇的中学教书。因为是外地人,只能教最差的班级,而女友此时已经考到华 师大深造。

  他没有别的选择,辞了工作呆在大学校园一心考研,并拒绝了家里的接济。他住在女朋友替他找的房子里苦读,与校 园里的其他漂友同吃同住。经过两年的奋斗,他终于顺利通过考试,也抱得美人归。

  生存的依托

  小胡2001年从北京某高校毕业,现在北京另一高校某系实验室从事计算机网络维护工作。住在系里的宿舍,收入 也能维持生活。他不离开学校的理由很简单,“因为学校里单纯,可以做一个透明人。”

  虽然去校外的公司上班会赚更多的钱,但与领导、同事的关系太难处了。他喜欢学校里悠闲的环境,还可以利用学校 的学术资源和娱乐资源。

  “我现在有很多自己的时间,每年还可以放两次长假,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明年或后年,他也会走考研之路,因为 在学校里面工作必须得有高文凭,虽然他自认水平不比高文凭的人差。

  与小胡一样,从严格意义上说,璇(化名)也不能算是个真正的校漂。她有工作,自己开办了汉语培训班。因为母校 复旦大学有很多韩国学生,她和同学合作,先是在校园里贴广告,后来是韩国学生之间互相介绍,生意很是红火。现在她已经 着手准备开办分校,把培训班办到上海别的大学去。

  比起短暂的就业经历,璇更喜欢现在的工作状态,因为不用去看老板的脸色。只要请到好的老师,保证教学质量,其 他时间都由自己支配,非常自由,收入也还过得去。而且身在学校,遇到什么问题,也可以很方便找到老师或同学帮忙。

  对于璇的经历,燎原(化名)发出了共鸣。他说:“我现在住在学校旁边,既不影响工作,也不影响赚钱。等钱赚够 了,我就在大学周围自己开一家广告公司,与学校生活厮守到老,漂到老……”

  漂是一种生活态度

  “这是我个人选择的自由,任何人都无权干涉。学校附近总得有人去住,没有任何文件明文规定我不能住在这里吧? ”小陈2002年从北理工毕业后,一直在魏公村西口的学校附近租房子。每天四处闲逛或打打篮球、上上网、玩玩游戏。

  面对记者的采访,坦称家庭条件优越的小陈告诉记者:“该享受生活的时候为什么不好好享受生活,我就是不想这么 早就参加工作。谁规定毕业之后就一定非得去参加工作?你们怎么就这么俗呢?”

  是呀,要想不俗,就要有优越的家庭条件。去年毕业的小方看起来仍是一脸学生气,用家里给的钱在学校附近租了一 间不错的房子,继续着她所“热爱”的校园生活。当然,她给了家里一个冠冕堂皇的说法,那就是她要考G(GMAT),免 得爱面子的父母来干涉她的生活。

  用她自己的话说,家里经济条件好,“大树底下好乘凉”。等她自己漂得累了、厌倦了,再考虑出国留学,或者考公 务员。她说她很满意现在的生活,没有学业压力,也没有工作压力,过得悠闲而自在。“有时走在校道上,想想很多同学都在 为生计打拼,我就觉得自己很幸福。”

  “就这样‘漂’着,你愿意吗?”这是记者对大多数“校漂们”的疑问。而“学校环境给我的安逸感远远胜过其他地 方,我暂时不想改变”就是这些人的回答。每天睡觉,睡醒了发呆,一张有字的纸会盯着看上半天;除了吃饭,睡觉,每天只 生活在网络中……以这样的生活方式存在着的校漂并不是少数。

  在他们看来,有钱的日子是有钱的过法,没钱的日子也一样可以过。但走进“朝九晚五”的僵硬生活,对他们是一种 折磨。

  他们把“漂”定位成一种人生态度。

  爱与痛的边缘

  几乎任何人在年轻的时候都曾有过叛逆的心理。在美国,60年代一批年轻人身上滋生了与传统格格不入的个人主义 ,被称作Lostgeneration一代,即所谓“垮掉的一代”。

  而中国的“80后”们,基本上都是独生子女。他们喜欢学校的集体生活,对学校很有感情,但更重要的是,他们对 校墙外的世界没有信心。

  “你们这些旧世纪毕业的人,不知道学校对我们这些人有多大的吸引力。”看到小齐(化名)从网络传过来的这一行 字,记者无言以对。

  “我时常有一种孤独感和压抑感,自己既不属于学校,也不属于社会,感觉像个边缘人。”这是记者从网络上看到的 比较频繁的文字。看似悠闲的生活背后,他们都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

  因为没有世人眼中的固定工作,他们一般比较抑郁,不太愿意说话,更习惯通过网络与人交流。透支生命和改变正常 生活方式是他们无奈的选择。每当被问及经济来源等敏感问题,都比较容易引起他们的情绪反弹。

  对于“校漂”来说,围城内外的那道分界线,往往也就是他们爱与痛的边缘。“一边是对种种现实的职业缺乏激情, 另一边是一个难以兑现的想象中被灌注了太多的激情。”

  走在校园里,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学生,校漂刘刚承认自己进入社会的心态还有点儿问题。“我稍微改变一下自己, 就可能得到工作,但我没有。因为走在学校里,我觉得自己还是个学生。”

  一方面,找不到理想的工作、对外面的世界无所适从,使他们觉得自己不被世界接纳。这种格格不入让他们越发迷恋 自己熟悉的校园,眷恋这种宁静、单纯、闲适的生活,拒绝走入社会;另一方面,由于经济来源等现实问题,他们迫切希望自 己能够找到更好的归宿,考研、出国、创业或是找到理想工作。

  面对两难的境地,校园成了一处挥之不去的伤心地,一个希望能够尽早尽快、体面风光离开的避难所,一份混杂着“ 校漂”依赖与逃避、眷恋与伤感等复杂心态的心情记录。

  合理地存在着

  在采访中,记者发现,从社会到学校,多数人对校漂都是这样一些看法:

  因争抢自习座位发生打斗冲突;借住朋友或是师弟师妹们的宿舍,借用甚至盗用在校生的图书借阅证、听课证等证件 ,给学校管理造成困难;为了解决生活问题,利用高校作为销售渠道做一些小生意,贩卖盗版光盘、通过网络卖假冒化妆品, 甚至进行网络欺诈;更有人顺应潮流,专门做起替人写论文、考研、考G、考T的枪手……

  他们的主要活动范围和交往范围大多局限于校园,免不了在一定程度上侵占了大规模扩招后本已僧多粥少的高校资源 。其实,在校外租房、男女同居、喝酒打架、贩卖假冒商品,这些问题并非“校漂”的专利,在校大学生中一样存在。只不过 “校漂”已经毕业,往往给人造成散漫放纵的印象。

  在记者的调查中,绝大多数高校都没有明确的态度。他们大多强调,“校漂”已不是学校的正规学生,对这类群体未 做过调查,也未对这类群体拿出过任何文件性的管理方案。

  选择怎样的生活方式是每个人的自由。当找到第5份工作后,小齐原本已经离开了北大西门。但他告诉记者,从下个 月起,他还会搬回到那里,因为他怀念在那里生活的日子,怀念跟认识不认识的人一起就着花生、毛豆喝酒的日子。

  当一定数量的“校漂世代”聚合在一起,很容易形成一种独特的“亚文化群体”。

  而蜗居城市,在生活的压力下,他们也会感到倦怠,缺乏信心,但城市生活的许多美丽细节还是紧紧地抓住了他们, 他们也因此前赴后继。

  走在清华校园里,记者无意中遇见一位中年女子,她正焦急地打听学校周围哪里能租到合适的房子,因为儿子想住在 这里认真准备明年的考研。看来,清华周围又将多一位新的“校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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