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众性骚扰大事件

　　本刊记者/程丰余

　　进入网络时代以后，公众性骚扰的科技含量不断升级：网站火辣图片、手机偷拍隐私、视频聊天露点……还有什么不 能骚扰眼球的？

　　网络上人气ID芙蓉姐姐的出现，带给人强烈的视觉“打击”，甚至有人觉得构成了性

骚扰。她坚持不懈地在水木清 华BBS上张贴自己的生活照，或站或卧，其独有的S造型，总刻意“勾引”人把视线停留在她的关键部位。在其“御用”摄 影师，某著名虚拟社区斑竹的镜头里，她的S造型更为夸张和疯狂，让观者终于有机会说一句赞叹的话：这个摄影者定力真强 ，没被视觉骚扰致死。

　　网络化视觉性骚扰

　　其实像芙蓉姐姐这样疯狂在公众面前展览自己的人，在网络上并不罕见，这种大胆的举动颠覆了有关中国女性的传统 定义。

　　根据“中国豪放女排行榜(网友版)”的投票结果显示，来自河南的菊花教主，以其在“星空舞状元”中与呼啦圈共 舞的豪放表演，甚至把如日中天的芙蓉姐姐给甩到了身后，成为新的众人瞩目的对象。再加上2003年成名的木子美，20 04年的竹影青瞳和余热方散的流氓燕，她们各自以文字和身体诠释着网络时代的新鲜与刺激。

　　某网络写手在自己的Blog中有失厚道地这样写：芙蓉一出，谁与争锋。此后男人将因为她而纷纷成为柳下惠，甚 至逐渐走向阳痿。

　　一位每日必定更换MSN名字的男白领，自从看了芙蓉姐姐的艳照后，先更名为“如果世界上的女人都长成芙蓉姐姐 那样，死有何惧”，后换为“严重抗议芙蓉姐姐通过网络对我进行性骚扰”，最终把名字固定为“芙蓉姐姐改变了我的审美观 ”，并长达十多天之久。看来，各位网络女侠们也对男性的传统审美提出了大胆挑战。

　　自从Blog开始流行，在网络上自我暴露隐私已成时尚。2003年夏天，一个网名叫木子美的人，把自己与多个 男人的性经历、性体验以日记的形式写成文字，命名为《遗情书》，在网上发表。一时间，舆论哗然。所有登载木子美《遗情 书》的网站，点击量急剧攀升。几乎一夜红得发紫，报纸采访、电视做专题、出版社出书……尽管骂声不绝于耳。

　　不过，文字带给人的视觉冲击毕竟是有限的，能给他人胃部带去的酸性反应也不够强烈。于是，从2004年开始， 更直观更大胆的视觉骚扰的图片展示愈燃愈烈。

　　竹影青瞳，广州某大学女教师，从2004年1月5日起，在网上发表配有自己裸照的文字，并进行实时更新。“既 做才女，又做美女”是她的Blog宣言。

　　2005年5月14日，以专写两性关系文字屡遭非议的流氓燕，在网上发布了自己清晰的半身裸照。第二天，众目 睽睽之下，她的全身裸照闪亮登场……

　　“每个人都有贴图的权利，我的照片里又没有色情、污秽、反革命的东西，为什么我不能在上面展示自己的美丽呢？ ”这是芙蓉姐姐在接受一家平面媒体采访时的回答。她说出了那些像她一样行事的人之所以理直气壮的思想源头——展示自己 的身体，何罪之有？

　　你展示，你无罪，那有罪的就是那些生理正常、眼睛还能视物的人们了，可他们招谁惹谁了？

　　明目张胆的性骚扰

　　消失多年后，张咪改名张弥重新冲击歌坛，为了加强大家的印象，她也顺应潮流地出了本写真集，其宣传广告语是： 挑战限制级。

　　这样的宣传语实在算不上新鲜。这个年头，其实早就不兴裸奔了。从当年汤加丽的两本艺术摄影集(这是冠冕的说法 ，说白了也就是裸体写真集)，到后来比比皆是的艺人写真。但凡自认为是上帝的杰作，不管是男是女，似乎只有出了写真才 算名人，出了写真不露些什么，也不够档次。即便算不上入流的名人，只要写真拍得够出位，抓住了眼球，自然也就入了流成 了名。

　　大多数不买写真集的人总要使用电脑工作吧，那么把图片挂上网，并且想方设法把链接放在门户网站最醒目的位置， 或者做成弹出广告，都不失为一种骚扰招术。

　　对于超级粉丝们来说，这不算什么，只是可怜了那些淳朴端庄的和明星们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们。去报亭买份报纸，满 眼看到的是明星的大幅清凉人像，回家上网，也仍然逃不过裸露肌肤的追踪。

　　原则上说，感觉不舒服可以不看。可当别人从MSN或者QQ上传了个地址过来，当你来到常去的网站浏览新闻，打 开之前，你不可能预知将要看到的是什么。看到了，不喜欢，不想看，可是自己仍然如被强奸了一般被迫接受了不堪的内容。

　　大陆那位著名的“模而优则演”的老帅哥，所出的写真集似乎没有在大陆公开发行过，但不乏好事之徒从网上搜罗了 来并四处转贴。一时间，用椅子或杂志半遮掩住关键部位的全裸照、身着长筒丝袜高跟鞋的易装照、抛着媚眼做迷离状的朦胧 照……再次挑战了人们视觉承受的意志力。至于在柏林的冬季都要着清凉装的白灵，人们除了惊呼“叹为观止”之外，只能怀 疑其精神是否正常了。

　　好在现在病毒多，已经不大有人再敢擅自打开别人传送的文件或者链接，这倒成为了减少污染的很好措施。也许某天 ，还真能冒出个性骚扰病毒。

　　视觉强奸如影随行

　　虽说是不该看的不看，可是愣有些东西主动往眼睛里钻。供职于政府部门的王先生提起那些塞在门缝里的小广告就一 肚子火。“销魂一刻值千金”之类带有强烈性暗示的字句，不仅看了恶心，还容易让保守的老婆产生误会。

　　小区周围出现的各种“性保健品商店”或“成人用品商店”越来越多，随处可看到药品广告上赤身裸体的“激情男女 ”，以及“挺直了做男人”的宣传语，令每天接送孩子上幼儿园的王先生心怀忐忑，走在路上，他总想尽办法转移孩子的视线 ，不让孩子往路两边看。

　　如今这种类型的视觉污染只能算是小儿科了。在武汉大学就读博士的丁小姐，因为工作关系，有个对外公开的电子信 箱。可是从这个信箱公开的第一天起，她每天必须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删除垃圾邮件，中英文都有，100多封到200多 封不等：“我等的人是你吗？”“清纯女孩自拍照”“Wantsomethingextrainbed?”“Muchb etterinbed！”……

　　现在她已根本不用看邮件内容就只管删。当然，为了防止误删工作邮件，她早跟同事和工作伙伴们约定好，在标题上 写下暗号，否则一律等同垃圾邮件，杀无赦。

　　依托网络生存的人数不胜数，与朋友的相处也大多靠网络来维系。孙小姐本是做外贸生意的，个人兴趣又比较广泛， 她在QQ上加入了十几个群，不用多去别的网站，每天通过群里的对话就能了解到很多最新的信息。随之而来的，也有难以逃 脱的尴尬。

　　聊天软件支持自定义表情，孙小姐也经常把收到的一些好玩的图片存下来发给别人，但时间长了，她发现群里经常有 人发一些很不堪的图片，男女裸体甚至性爱场面，想拒绝接收都不可能，因为只要孙小姐的QQ在线，这些信息和表情会自动 出现在对话框里。退出这个群吧，又确实舍不得这里给自己工作带来的便利。

　　于是，孙小姐在朋友的推荐下开始使用工具软件来对垃圾广告和图片进行拦截。果然，表情没有了，不愿看的没了， 需要看的也没了。但IE地址栏里却又多了很多东西：美女激情图片网，想知道你前世今生的恋情吗？

　　孙小姐继续请教，朋友也无可奈何：这是那个工具软件的功能，它被一家国外门户网站并购了，在屏蔽别人的同时， 它会自动为那家门户网站的内容做广告。

　　这些也还罢了，怎么说都还是静止的东西。可现在科技进步了，东西便宜了，上网玩的人大都置办起摄像头，玩起视 频聊天来。

　　一位网名为“爱与性无关”的“资深视聊”告诉记者，视频聊天室通常白天甚至前半夜都不会有什么大的动静，跟普 通文字聊天室没什么区别，到了后半夜，他们才开始以常人不能接受的方式进行交流。记者跟随他进入一个聊天室，结果很快 就被踢了出来。“资深”人士说那是因为记者没有打开摄像头，就算开了摄像头，没有脱衣服也会很快被踢出来的，这是规矩 ！

　　科技让你更小心

　　不管统计是否权威，据说中国人均手机拥有量是世界第一。

　　手机可以打电话，可以发短信，甚至还可以录音，可以拍照片，手机在某些人的眼中，可能比爱人更重要。当然，一 部《手机》，让世人对手机带来的便利开始心存恐惧。

　　“昨晚你用温柔的嘴，轻轻触摸我身体上最娇嫩的地带，你依偎在我身旁，在我有力的抚摸下离开这世界……”吓着 了吧？是不是赶紧回头看看爱人在不在身边？别怕，最后还有一句呢，“唉，该死的蚊子！”

　　其实这种短信段子在网上根本算不上热门，因为“分量”不够。在一些专门手机短信网站的醒目位置都是些神情暧昧 的图片和极具挑逗性的文字，各种段子无处不在。只要注册一下手机号，以后想给谁发这种段子，一点鼠标就出去了，这年头 ，信骚扰来得就是这么快！

　　发短信的人是方便了、玩HIGH了，只可怜那些收到短信的人。夫妻反目的有，告上公堂的也有。2002年9月 ，徐州市某单位职员张女士，因业务关系结识了李某。李某给张女士发了一条短信，大意是要与其发生性关系。正巧被张女士 的丈夫看到，夫妻间发生激烈的争吵。张女士在与李某交涉未果的情况下，将李某告上了法庭。最终以李某当庭口头向张女认 错，并写下书面道歉书而告终。这便是当年全国首例“短信息”性骚扰侵权案的始末。

　　关于短信骚扰，还有这样的方式：“我是××大学英语专业的大四女生，感到非常寂寞，你能陪我聊聊吗？”武汉大 学丁小姐收到这个短信之后，只能苦笑：女大学生的名声就是这么被败坏的。

　　相比之下，利用手机的拍照功能给他人带去麻烦的人要更为可恶些。去年11月份，江苏某高校两名女生发生争执， 其中一人乘着另一人上厕所之际，用可拍照手机偷拍了下来，并且在校园里四处传播。

　　如今，互联网上流行着很多在公共场所偷拍的图片，还有专门的论坛交流偷拍经验。因为网上出现越来越多的使用手 机在公共浴室、更衣室以及其他地方的偷拍照片，美国一些学校开始禁止在校内使用手机。一家脱衣舞夜总会的老板甚至还在 店门口贴出了这样的告示：“警告——严禁使用任何电子录像设备(包括拍照手机)，若有发现，没收销毁。”

　　除了拍照之外，新型手机已经可以摄录近一个小时的动态画面。怎样避免被偷拍？看来科技不让你更轻松，反而让你 更小心。

　　不能反抗，那就享受吧

　　无论在生活中还是在网上，中国人很少有人主动承认遭遇过性骚扰的。如果换一种问法：是否曾经收到黄色短信、是 否曾在网上被人无端言语非礼过，得到的回答又基本上是肯定的。

　　短信、网络性骚扰这和传统意义上的性骚扰显然不同，最多只能算是言语轻薄，遇到了，又能怎么样呢？除躲开一切 跟露点有关的文章，不看任何限制级写真，坚持不懈地删除垃圾邮件和带色的短信，关掉家中的摄像头外，还能做什么？

　　在暴露与窥视之间，似乎出现了一架道德的天平，究竟谁才是龌龊的？当人们像看连载笑话一样追看芙蓉姐姐的照片 时，也许忘记了自己正在自愿成为被骚扰的对象。

　　菊花教主只是个乡下孩子，没有芙蓉姐姐的高学历，只怕连网都还不会上，更不用说把自己的照片、视频放上网了。 是专门有人把半年前她参加节目的录像挖了出来四处传播。

　　在网络这样的灰色法律地带，约束作用没有那么有力，丑恶一面的张扬吸引了无数跟随者。他们为那些笨拙的、甚至 好笑的举止拍手称好，起哄捧场，出言挑逗。在这个意义上说，其实菊花教主也成为了被公众骚扰的对象。

　　在采访中，记者遇到这样一个中学生，因为父母去了外地，她得以半夜还在网上溜达，在某知名网站的聊天室里，有 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一个ID把QQ号码传了过来，要求互加好友，她也就加了。在QQ上，对方发出了视频的请求。虽然 她没有摄像头，但仍然可以看见对方的画面：昏暗的光线里，那个男人在自慰。

　　“这有什么呀，反正被看的是他，我又没有任何损失。”面对他人的不文雅举动，这个孩子的镇静程度远比成年人还 要高。

　　也许这是目前应对此类性骚扰的最好方式：从主观上蔑视它，然后寻找机会消灭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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