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龟”之德龄公主

　　-阿零

　　1903年春天，清朝驻法国大使裕庚卸任回国。他和

　　妻子儿女及众多随员在海上航行多日后，于上海港靠岸。

　　裕庚的一对千金德龄容龄，正值青春年华，光彩照人，有如今日的twins组合。这对姐妹在幼年时期就随父出国 ，先是在日本呆了三年，之后又奔赴西欧，在英法等国度过了四年时光。她们经过东洋和西洋文明的洗礼，属于最早“睁眼看 世界”的中国女性，是中国近代早期的“海龟”。只是当时，“海归派”这个词还没被发明出来，所以社会名流辜鸿铭先生称 之为“满族的新女性”。

　　不仅21世纪缺人才，20世纪初更缺人才。在封闭落后的晚清时代，“海龟”寥寥无几，绝对稀缺，其抢手程度远 非今日“海龟”可比，更何况女“海龟”，那简直就是国家一级珍稀物种。而且，德龄回国的时间正好占了“天时”，恰逢慈 禧在推行“五年新政”。1900年，八国联军进北京，把老太太吓得半死，仓皇逃往西安，狼狈不堪。重回北京后，老太太 开始推行所谓的“新政”。在新政时期，启用新女性，可谓机缘巧合。如果她们是早几年回国，恐怕就是另一种景象了。这和 十年前的海龟值钱，而今的海龟却遭冷遇，是一个道理。

　　德龄姐妹俩在回国后，就被慈禧招进了宫。从时尚之都归来的德龄姐妹，身穿鲜艳时髦的巴黎时装，脚踏红色

高跟鞋 ，走进了沉闷的深宫。“海龟”的到来，给闷锅似的皇宫带来了生气和异国风情。慈禧一下就喜欢上了这对洋派姐妹花，便把 她们留在宫中做了秘书，姐姐德龄更是成了首席秘书。当时，慈禧的秘书有七八个，其他几个都是养在深宫，没见过什么世面 的“土鳖”，只有德龄姐妹俩是从小接受洋教育，见多识广的洋派人才。

　　作为海归派，德龄首先具有的优势是能说一口流利的“English”、“French”和“Japanese ”，绝对是个优质女秘书。所以慈禧接见外国使臣和使臣夫人时，德龄自然成了必不可少的翻译助手。而且德龄本是外交官之 女，深谙西方各国的礼仪与社交技巧，在外交活动中，自是如鱼得水。这点，正好弥补了“土鳖”慈禧的严重不足。

　　除了担任外交公关外，为老太太讲讲洋鬼子的八卦，也是德龄的日常工作，比如巴黎人那荒唐的化妆舞会。说到跳舞 ，海龟的优势又显出来了，脚踩花盆底鞋的清宫女人走路都晃晃悠悠，站不稳，更别提跳舞了。而容龄却是中国的现代舞第一 人。在法国，她师从现代舞之母伊莎朵拉·邓肯，学习了3

　　年舞蹈，在巴黎的舞台上表演过舞剧，后来又进入巴黎舞蹈学院学习芭蕾舞。我见过几张容龄跳舞的照片，果然是非 常惊艳。慈禧也有多张照片留传于世，而所有她的照片都是出自一人之手，此人就是德龄的哥哥勋龄。勋龄也是个“海龟”， 懂摄影，日后成为慈禧的御用摄影师。

　　有时，慈禧会突然兴起，对洋鬼子那有伤风化的舞蹈产生兴趣。姐妹俩就拿出唱机，放上音乐，为老太太跳上一段华 尔兹，把那些土鳖震得目瞪口呆。

　　可是当新鲜劲儿过去后，皇宫又显现出闷锅的本性，这使从小浸淫于西方自由思想的德龄萌生去意。慈禧又两次为她 介绍对象，干预她的结婚自主，这更使她坚定了离去的决心。两年后，父亲病重，她趁机离开皇宫，从此没再回去。

　　在上海，德龄结识了美国驻沪领事馆的副领事萨迪厄斯·怀特。不久后，德龄与怀特结婚。在清末，对于德龄这样的 海归女子来说，也许只有和怀特这样的西方男人才有共同语言。之后，德龄随怀特前往美国，继续她的海外生活。

　　在美国，德龄开始写作，给慈禧当秘书的生活成为她不得不说的故事。1911年，德龄用英语写作的《清宫二年记 》出版，辜鸿铭为之写了书评，并赐予新女性的美誉。从此，德龄跻身于当时美女作家之列。之后德龄还写就了多部清宫秘史 。上世纪3

　　0年代，她的《御香缥缈录》在《申报》连载，反响很大，短短几年间，此书再版七八次，发行量超过5万册，成为 炙手可热的畅销书。而这些作品，日后也成为研究晚清历史的重要资料。

　　1944年，德龄在加拿大不幸遭遇

车祸，死于异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