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闷骚

　　-深白色

　　在报社做编辑，晚上盯版到12点左右是常事。时间久了，我们这些夜班编辑也养成了拖拖拉拉非要到月过柳梢头时 才肯回家。不是贪恋单位，只因为回家也没什么乐子，未婚一人，做完版后大脑皮层还处亢奋状，回家看电视等困意来临实在 是浪费后半夜的青春。像我这样的孤男寡女在报社不少，恰遇领导也是个爱玩的，于是干完活后大家就去吃吃喝喝。运气好和 兴致好的时候我们还去唱一宿，吃饭、喝酒、讲段子，好不逍遥。账单通常是我们那位离婚不久的男主任来付，相熟的店认得 我们这群人后，每次也都径直把账单递给他，我们越发吃得其所。

　　吃了头儿的饭，虽不能以身相许，但总要给领导点回报。采访、写稿、编版无二话，以报他的消夜之德。凤姐不是跟 林妹妹说过：喝了他们家的茶，就要给他们家作媳妇。我们愉悦地喝着头儿给泡的茶，心甘情愿干好他交办的每个活儿。这种 做法在我看来值得提倡，这样的吃喝文化让紧张的工作多了些生活的滋味。

　　但也有吃喝不爽反而呕吐的，让自己成了香饵之下那条死鱼。我的一广告公司朋友最近就被噎着了。上个月，频频有 同事请她吃饭，因为关系一般，我这朋友便婉转拒绝，但人家诚意足足多次力邀，只好应邀。

　　两周下来吃了三顿大餐，头两顿说的都是风月，没沾国事，到了第三顿，请吃者无意间问我那朋友正在做的项目打算 包给谁？酒肉穿肠过，闲话无处留，闲散的瞎聊中友人也就随意吐出了被打听的名字。几天之后再开工作项目会时，预定的项 目负责人已被替换。友人大呼：饱食伤智，吃得越酣畅出卖越彻底——贪嘴的鱼爱上钩。

　　禅说：吃饭便吃饭，睡觉便睡觉。但不得不承认：天下之大，哪里摆得下一张平静的餐桌。人们喜欢把一些难办的问 题放在酒桌上去运筹。楚云飞在《亮剑》里遇到挠头的事情不也经常是“怎么办？吃饭！喝酒！”吗？我劝友人：别多想，这 也不是什么新的阶级斗争方向，全当餐桌是个赌桌，有赔有赚，这回输了，下回再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