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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不堪学校教官虐打跳楼自杀事件调查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6月21日14:37 三联生活周刊
少年不堪学校教官虐打跳楼自杀事件调查
重庆大东方行走学校 唐明/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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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坠楼者是一名14岁少年,几度转学,网瘾很大,性格叛逆,被无奈的父母哄骗着送至重庆一所“行走学校”,接受为期半年的“行走教育”——由江苏徐向洋首创、针对“问题少年”的特殊矫正教育方式,主体是军事化管理、体能训练、徒步行走和心理疏导,效仿者众。坠楼地点是大东方行走学校,以“大东方教育培训学校”的名义获得重庆渝北区教委批文,可以从事“短期教育”的培训机构。2006年12月刚拿到批文,学校简介中却已有“经培训结业并顺利回到课堂的学员1500名”。在4月26日的坠楼事件之前,这所半年期培训收费近2万元的学校里,学生人数“最高峰是98个”。

  记者◎王鸿谅 实习记者◎魏一平

  坠楼前后的复杂心态

  从207宿舍出去,斜对面四五米就是楼梯口,被室友搀扶着下楼找大夫的小志(Blog)走得跌跌撞撞,还撞到墙壁一次。他吞服了4粒外用高锰酸钾片,刚在宿舍呕吐过带血的液体。临到楼梯口,同伴到最近的201宿舍给说口渴的他找水,水还没来,小志已经越过大约1米高的护栏,从走廊直接坠下一楼大厅。药片是小志偷偷从室友柜子里拿的,他略知一点中医,服药理由是“治腰疼”,“即便不能,还可以趁此机会见到家长”。坠楼是一念之间的突变,“没想到吃了以后那么难受,便从楼上跳下去了”。这个14岁少年坚称自己在那一刻“很清醒,就是觉得无聊,不想活了”。

  事情发生在4月26日。不到2个月之前的3月1日,小志被父亲哄骗着从贵州送到重庆。交纳近2万元的学费后,他和父母之间的直接联系被立刻切断,这个在入学协议中写得清清楚楚,“学员入学3个月内不得与家长通话或者探视”,只能写信。3个月是目前的行走教育行当里按照徐向洋的模式,通用的“亲情隔离”时限。小志的极端行为,终于将这时限提前了1个月。他见到了父母,也不必再担心被送回学校,代价是“食道灼伤、上唇摔裂缝合23针、下唇缝合9针、右手桡侧骨折”以及身上若干处来历不明的旧伤。这些都是2个月训练期的记忆。让母亲冯秋菊心疼的还有“送去时候白白胖胖,170多斤,不到2个月就瘦了30多斤”。

  出院在家休养的小志并不太愿意面对记者,趴在电脑桌前打游戏,被问及往事显得有些烦躁,“就是不愿再想起那些”。四川电视台给冯秋菊发来了预告片,30秒钟,展现了学生被打的一些画面,播放时,小志一直低着头。在后来的沟通中,小志也只是偶尔抬眼瞟一眼记者,就迅速将目光转回面前的游戏。他愿意做些许回忆,只因为“里边还有那么多同学呢”。

  小志回忆里的那两个月,“挨打”成了全部。父亲还在办公楼办入学手续,在综合楼里的小志已经第一次挨打,原因是“顶撞教官”——教官问他“你在家是不是很调皮?”小志回答:“你这么大的时候不调皮吗?”此后“记不清到底被打了多少次”,“每天都要挨打一两次,有时候是教官打,有时候是学生打”。他还记得有个教官告诉他,“这是我们重庆的地盘,不是你们北京的地盘,想打死你们就打死你们。”这些都让他困惑,他会自言自语,“我真是不明白,到现在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总打我”。

  冯秋菊4月26日下午从北京飞抵重庆,在西南医院的病房里“当时就昏死过去”。她在发现了儿子身上多处旧伤后,问出了挨打的事情,迅速报警。小志一开始并不愿说挨打的事,母亲反复询问,才陆续说了一些。朋友们在电话里安慰冯秋菊,也告诉她,“要振作起来,马上要做的就是去搜集证据”。这个当过医生、开了8年公司的母亲迅速开始有计划调查,她从心理老师那里得到了一些孩子的求助信,按照上面的联系方式一个个通知家长。出事后每天坚持写日记,现在已经记了3个笔记本,她记录下小志每天的病情和表现,以及与校长陈华的每一次短信来往,“陈华说我做事一环扣一环,没错,我也不是没脑子的人”。

  校长陈华现在的确对家长颇有微词,在他看来,自己与冯秋菊“一直协商得很好”,“消除了隔阂”,学校也支付了4万多元的治疗和相关费用。只是在小志离开重庆到北京前,双方发生了一点不愉快,陈华的说法是,“咨询过医生,小志的后续治疗只需要1万元就可以了,家长要5万元,我只答应给1万元”。冯秋菊承认这让她相当气愤,“这不是打发叫花子吗!”冯秋菊委托的律师曾向陈华提出过20万元至30万元的赔偿要求,但她希望的并不是单纯的物质赔偿,原因是“其实我们不缺钱”,而且“单纯给钱的话,反而担心会害了我们孩子”。小志曾气愤地跟她说过,“让陈华赔钱,买栋别墅,再买100台笔记本电脑”。在忧虑的母亲看来,唯一的办法就是要把陈华和那些打人的教官送上法庭,“只有让他们得到法律制裁,才能让孩子明白,打人是不对的,是要犯法的。否则,孩子就会认为打人没什么,将来也会认为法律算什么,只要能打,只要有钱就行”。

  两个月之前,冯秋菊期待的是半年后收获一个成功蜕变重回正轨的儿子,现在心愿还未达成,面前又多了一道难题。冯秋菊在等待诉诸法律,只是“孩子是食管灼伤,按规定必须得观察6个月之后才能立案”。她一点点搜集起来的学校打人的证据已经有厚厚一本,还有一张光盘,里面是她与陈华每次对话的录音,以及孩子受伤的照片。冯秋菊庆幸自己“一路走来还算顺利”,“得到了媒体的支持,拿到了这么多的材料”。粗算下来,搜集材料已经花去3000多元。采访中也陆续有媒体的电话打过来,上个月冯秋菊的手机话费是1700多元,而出事之前,她每个月平均话费不过2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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