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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特约记者章鲁生
据德国《世界报》、美国《华尔街日报》和《纽约时报》等媒体报道,由于遭遇金融危机以及投资失败,以92亿美 元总资产在2008年《福布斯》杂志全球富豪榜上排名第94位的德国富豪阿道夫·默克勒,于1月5日傍晚在德国南部城 市乌尔姆市郊区撞火车自杀,终年74岁。
就在默克勒自杀的数小时前,美国一房地产大亨在芝加哥开枪自杀。虽然并无直接证据显示该大亨的死与金融危机有 关,但媒体普遍认为,随着金融危机的愈演愈烈,此类悲剧仍可能上演。
1.被火车撞成碎块
阿道夫·默克勒与妻子鲁丝住在德国西南部乌尔姆市,当地时间1月5日下午4点左右,默克勒告诉鲁丝,他“必须 马上到办公室去一趟”,然后穿戴整齐,在零下15摄氏度的严寒中,驱车来到离家3公里外的一处铁路路基。
大约下午5点时,一列火车呼啸而来,站在路基上的默克勒纵身跳了下去。火车将默克勒撞成了碎块。两个多小时后 ,另一列火车经过此地,一名铁路工人通过火车车灯发现了尸体碎块,于是报警。
警察赶到后,在现场找到了默克勒的私人物品和他的高尔夫轿车,从而认定,死者就是德国亿万富豪、74岁的阿道 夫·默克勒。随后,警方经过一系列调查,排除了他杀的可能,称这是一起“撞车事故”。
当晚,默克勒的家人得知了他自杀的消息。家人在默克勒的房间里发现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对不起”。默克勒的 妻子鲁丝由此猜测,这可能是默克勒留下的遗言。乌尔姆市警方透露,他们在默克勒的高尔夫汽车里发现了他写的一封信,但 警方拒绝透露信的内容。
1月6日,默克勒自杀的第二天,他的家人发表了一份简短的声明,声明称,金融危机的巨大压力使这名74岁的亿 万富翁再也承受不住,终于心理崩溃,“阿道夫·默克勒为他的家庭和公司耕耘了一生……由于金融危机的影响,他的公司在 最近陷入了令人悲痛的困境,并且前途不甚明了,这些因素摧毁了这个充满激情的企业家,让他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2.骑自行车上班的亿万富翁
1934年,默克勒出生于德国东部城市德累斯顿的一个商人家庭。他从小耳濡目染,从父亲那里受到了经商的“启 蒙教育”。1945年,德累斯顿遭到盟军飞机的轰炸,父亲带领全家迁到德国南部的小城市布劳博伦。
上世纪60年代初,获得法律博士学位的默克勒放弃专业,继承了父亲的事业。在他的带领下,默克勒的家族企业从 一个只有80人的小型药品公司,发展到如今拥有120家公司、10万名员工的大型企业集团,涉及多个领域,包括药品、 电机、四轮越野摩托车、纺织品等。现在,默克勒家族的主要资产包括海德堡水泥公司86%的股份、通益药业有限公司、从 事药品批发的菲尼克斯公司和从事电机制造的VEM公司等,仅VEM公司每年的销售额就有大约400亿美元。2005年 ,默克勒因经营企业出色,被德国政府授予“联邦十字勋章”。
默克勒的事业蒸蒸日上,个人财富也水涨船高。2008年,美国《福布斯》杂志估算默克勒的资产约为92亿美元 ,这个数字让默克勒位列德国富豪榜第5名,在全球富豪榜中排名第94位。
在媒体的报道中,默克勒其貌不扬,行事低调。和人们印象中出手阔绰、拥有好几艘豪华游艇和数架私人飞机的亿万 富翁截然不同,默克勒在物质方面没有过多的追求,生活节俭。平时,他开一辆破旧的奔驰车上下班,有时车子坏了,他便骑 自行车上下班。后来在身边人的劝说下,才换了一辆高尔夫轿车。默克勒没买过游艇,也很少参加富豪间的奢侈聚会。
默克勒喜欢登山,这或许是他惟一的奢侈消费,亚洲的喜马拉雅山和南美洲的安第斯山,都曾留下他的足迹。
3.被巨额损失推上不归路
根据默克勒家人发表的声明,默克勒自杀是因为投资失手和金融危机造成的巨额损失,他在巨大的压力下崩溃,最终 走上了不归路。
2008年10月下旬,由于全球汽车业前景黯淡,大众公司的股价直线下跌,一些对冲基金乘机大举做空大众公司 的股票,从中狠赚一笔。默克勒也是这样的投资者,他预计大众公司的股价会大幅下跌。
一开始,市场的走势符合默克勒的预计,当月20日,大众公司的股价下跌了23%,是20年来的最大跌幅。默克 勒喜上眉梢。然而6天后,大众公司的大股东保时捷公司宣布增持大众公司股份,这一举措使大众公司的股价一路攀升,一度 疯涨至1000欧元,成为全球市值最高的公司。默克勒亏损了逾13亿美元。
雪上加霜的是,在全球蔓延的金融危机让默克勒的公司市值大幅缩水,残酷的现实让默克勒不得不低头。2008年 12月,在接受媒体采访时,默克勒绝望地说:“我以前曾许多次从股市崩盘中闯了出来,但如今这次金融危机规模实在太大 ,我无能为力。”
金融危机也让默克勒的企业背负了巨额债务,有内部人士透露,默克勒家族旗下的企业集团背负的债务约在40亿到 70亿美元之间。为避免企业破产,默克勒曾先后向几十家银行申请紧急贷款和延期还款。默克勒一直在竭力避免家族企业在 他手上破产,但与各银行的再融资谈判进行得很艰难。知情人士说,在传出默克勒自杀消息的前几天,一个由30家债权人银 行组成的银团,决定向默克勒名下的VEM公司提供约5.5亿美元的过渡性贷款,但默克勒必须出售名下其他公司的股权, 这让默克勒左右为难。有人甚至猜测,这是默克勒自杀的直接原因。
4.默克勒的死引起争论
默克勒是德国商界公认的“稳妥而老道的投资者”。一位和默克勒熟识的银行家表示,默克勒做生意向来“对开支精 打细算”。
默克勒自杀的消息传出后,德国国内关于他的各种消息铺天盖地,美国、英国、法国的媒体也对他进行了“细致入微 ”的报道,例如他是怎样发家的,他自杀的“幕后真相”等。默克勒一家所在的巴登-符腾堡州为失去了一位伟大的企业家而 深感悲痛,该州保守党官员金格尔·厄廷格向德国《世界报》表示:“阿道夫·默克勒先生的去世让我深感震动。”
在网上,默克勒的死引起了争论。一些网友认为,默克勒是个“矛盾体”,他平时不追求物质享受,按说应该视钱财 为身外之物,为什么会在遭受损失后想不开呢?也有网友持相反的看法:默克勒生活节俭,恰恰说明他看重钱财,舍不得花钱 ,在金融危机中遭受巨额损失后自杀是合情合理的行为。
有网友干脆把默克勒称为“吝啬鬼”、“葛朗台”。美国克利夫兰市一个名叫“厌烦”的网友留言说:“他(默克勒 )自杀是因为手里有30亿而不是60亿美元。看看吧,多么贪婪、多么自私的行为!难道30亿美元很少吗?”
巴登-符腾堡州崇尚的从商之道是:“节俭,才能让一便士变成两便士。”这里的家族企业重视家庭和人际关系,同 其他公司相比,这些企业不愿裁员,企业的兴衰也和家族荣誉密切相关。这或许是默克勒这位“在商界叱咤风云,为家庭和公 司耕耘一生”的老人难以承受企业破产的后果而自杀的重要原因。
5.“富人缺乏‘挫折锻炼’”
就在默克勒自杀的数小时前,美国发生了一起富翁自杀事件。当地时间1月5日清晨,美国房地产大亨史蒂文·古德 在芝加哥附近的一片树林里开枪自杀。警方表示,古德死于自己的红色捷豹车里。有人猜测古德的死与金融危机有关。
52岁的古德是谢尔登·古德国际拍卖公司的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该公司总部设在芝加哥,自1965年创办以来 ,已成功进行了数万次房地产拍卖,收入超过95亿美元,是美国最大的房地产拍卖商之一。
目前缺少有力证据证明古德因金融危机而自杀,但不容回避的事实是,富豪因金融危机自杀的事件正在频繁发生。
65岁的法国知名基金经理蒂里·德拉维莱切特,深受纳斯达克前主席麦道夫“庞齐骗局”所害,损失超过10亿美 元。2008年12月23日,深感“无法应对随之而来的压力”的蒂里,在美国纽约的办公室里割腕自杀。
美国自杀学协会常务理事艾伦·伯曼这样看待富翁自杀事件:“有些时候,富人在遭遇巨大损失时的承受能力反而不 如普通人,因为他们一直以来都在享受成功,没有经受过必要的‘挫折锻炼’。”
金融危机愈演愈烈,在一些西方国家,自杀热线电话开始“热得发烫”。社会学专家认为,这并不意味着会有更多的 人自杀。美国“全国预防自杀生命线”主任约翰·德拉帕表示,热线电话增加可能是一个积极的迹象,表明更多的人开始寻求 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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