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剑/文

　　2009年12月17日，江苏省无锡市中级人民法院对无锡市经贸委原副主任何全民职务犯罪案进行了一审宣判， 何全民因犯受贿罪、贪污罪、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数罪并罚，被判处有期徒刑20年，并被没收财产40万元，追缴非法所 得1156万余元。

　　假借领导名义索房

　　1959年7月出生的何全民，是江苏省无锡市人，早年考入南京工业大学，毕业回到原籍后从基层干起，凭借出色 的表现步入仕途。何全民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妻子既贤惠又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女儿聪明懂事追求上进。

　　1998年5月，何全民被提拔为无锡市人民政府办公室综合二处处长，手中顿时拥有了实权。走马上任后不久，何 全民获悉当地某集团公司下属的一家房地产公司正在开发建设商品房，于是他动起了歪脑筋。

　　5月下旬的一天，何全民找到那家集团公司的老总吴凯，虚构事实称某市领导的亲戚住房拆迁，需要借两套房子先过 渡一下。领导借房，吴凯自然不便推托。不久，何全民即在吴凯公司兴建的西梁溪路某号住宅区选中了1001室、1002 室两套房子，并很快取得以其岳母及另一虚构姓名名义开具的住房分配通知单。

　　何全民之所以编造谎言索房是因为他早就背着妻子在外面有了情人，这个女人名叫路娜，比何全民年轻许多。

　　两套房子到手后，何全民于2000年11月，将1001室的房产通过无锡市一家投资发展集团有限公司置换了另 一处住房，并将该房产提供给路娜居住。而另一套房子，何全民一直没有出手。当时两套房子的市场价格均为25.47万元 ，这在当时来说是一个天文数字。

　　不久后何全民又被委以重任，担任无锡市纺织产业集团改革督导组组长，到了2006年，何全民进入了仕途黄金期 ，在升任无锡市经济贸易委员会副主任后，又被指定为无锡市市区工业布局调整工作领导小组成员兼办公室副主任，2007 年12月被任命为无锡市乡镇企业管理局(中小企业局)局长。

　　在何全民的诸多头衔中，要数市区工业布局调整工作领导小组成员兼办公室副主任一职权力最大。当时按照无锡市工 业布局的总体要求，坐落在市区的企业要限期退出城区进入工业园区，由于何全民能够左右退城进园企业的资产评估、拆迁补 偿等定夺权，所以有求于他的企业老板也就特别多。

　　索贿巨款为妻购车

　　虽然何全民家外有“家”，但为了蒙蔽妻子，他极尽讨好之能事。2006年6月初的一天，何全民找到无锡市某房 地产评估有限公司老板陆军，主动询问其公司发展问题，而此时陆军正有求于何全民，想请他在企业退城进园过程中，为自己 的公司多介绍些业务，而何全民的主动过问更是给了陆军一个机会。

　　“你的事情我会关心到底的，这个你放心。不过我也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我太太快要过生日了，我想买辆汽车送给 他，但资金上有些困难。”陆军听后心领神会。随后，何全民又授意陆军：“你以你妻子的名义先把车买下，然后把车子交给 我就是了。万一什么时侯检察院的人要向你核实这辆车子，你就让你太太说是她和我太太换车用的。”“行。”陆军一口答应 。

　　双方达成交易后的次日，陆军将20万元现款交到无锡市一家雪铁龙汽车专卖店，然后等待提车。几天后，陆军夫妇 和何全民相约在汽车专卖店见面，取到了预定的东风雪铁龙凯旋轿车的钥匙。当时的实际购车价为19.6万元，余款400 0余元也被何全民装进了自己的腰包。

　　何全民妻子徐红生日的当晚，何全民在一家高档饭店设宴，席间，他当着妻子家人的面，亲手将新车钥匙交到了妻子 手中。他的这一突然举动令徐红惊喜万分，徐红对何全民的疑虑也彻底打消了。

　　何全民捞到好处后不忘回报陆军，此后在无锡某石油化工有限公司、无锡某机床集团有限公司等企业退城进园过程中 ，他将这些企业的资产评估业务推荐和介绍给陆军的公司，陆军利用何全民手中的权力拿下这些业务后，获益匪浅。

　　2007年9月，一家军工企业为感激何全民在经济适用房建设上给予的帮助，特意邀请何全民赴欧洲考察，何全民 提出要带一个女助手同行，对方答应了其要求，为此多支付了5万元的费用。不仅如此，返回国内后，何全民还为路娜争取到 了1595欧元的途中补贴。

　　何全民对情人十分大方，他不仅送给路娜房子，而且还给她买了汽车。近10年间，何全民在情人身上的大宗消费总 额高达近70万元。

　　何全民的贪欲一直在膨胀，胃口也越来越大。无锡市某无线电变压器有限公司厂区原在市区，根据市里工业布局调整 方案要求，该公司生产企业也要搬迁到工业园区。为了能在资产评估、拆迁补偿和奖励等方面多得好处，该公司老总陈培龙通 过关系找到了负责这项工作的何全民，并许诺事成之后一定会给予回报。

　　2008年元旦，何全民一次性收受陈培龙给予的贿赂款50万元。

　　开虚假发票捞好处

　　何全民平时也有些个人消费，精明的他把吃饭、购物等发票都保留了下来，伺机找有求于自己的企业老板报销。为了 敛财，何全民还经常找人开虚假消费发票报销。

　　2005年7月，无锡某针织有限责任公司主要领导在退城进园过程中找到何全民，请求何全民在公司资产评估等方 面给予关照，何全民答应帮忙。一天，何全民给该公司董事长孙某打电话，称自己手头有些消费发票不好处理，要求该公司帮 忙报销，孙某无法推辞只好答应下来。这次报销后不久，何全民又提出了同样的要求，孙某只好再次照办。两次报销，何全民 共得人民币计2万余元。孙某见何全民爱贪小利，在本公司的事情办成后，又找何全民帮朋友牵线，事成之后，何全民又收受 了经孙某手转来的贿赂款5万元。

　　2007年5月，无锡某私营公司老板在退城进园过程中找何全民帮忙。何全民同意后即设法弄来一些莫须有的虚假 发票，分三次到对方公司财务部门要求报销，敛财7万余元。

　　2007年10月，无锡某锅炉有限公司老板找到何全民，希望本公司在退城进园的拆迁补偿等方面能得到何全民的 关照，何全民答应了。随后，电脑配件公司为何全民开具了3.85万元的虚假电脑配件发票，事隔不久，何全民又如法炮制 ，再次到该公司报销了数额可观的发票，两次报销何全民共非法获取款额8.85万元。

　　借单位名义拉赞助

　　无锡康辉旅行社老总与何全民关系很铁，何全民在这家旅行社有个人账户，用钱时会到这家旅行社来预支。但用了人 家的钱总要归还，对此，何全民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2007年初，何全民打算假借单位名义找企业拉赞助，用来 归还自己在旅行社的预支款。

　　2007年3月的一天，何全民找到无锡一家大企业的主要领导，称市经贸委有一些出国费用需要报销，提出要该企 业赞助15万元。因这家企业在退城进园上有求于何全民，老总自然不好拒绝。随后，该企业按照何全民的要求，将15万元 通过无锡市机械工业联合会支付给了无锡康辉旅行社。15万元到账后，何全民用这笔钱冲抵了欠款，并由旅行社出具发票交 赞助单位报销走账。

　　2007年8月，何全民又以市领导、经贸委组织到新加坡学习培训费用不够为由，提出要江苏天圣达集团有限公司 赞助30万元。该公司老总听了何全民的要钱理由，觉得这是和市领导及经贸委搞好关系的好机会，便当场答应下来。此后， 何全民又以相同的理由再次从该公司拉得“赞助款”35万元。这两笔款项在绕了圈子后进入康辉旅行社账户。而无锡另一家 公司亦被何全民用同样的手段，骗走30万元所谓的出国培训赞助款。

　　何全民打着单位的旗号，从上述三家企业弄到上百万元转入康辉旅行社账户后，有87.63万元被其占为己有，对 此经贸委从上到下均无人知情。何全民绞尽脑汁弄钱，不仅仅是为了满足情人，他长期负责经济工作，颇有投资意识。他用受 贿和贪污来的巨款，投资股票、基金，参与企业集资收取高额利息，还购买了多处房产和商铺，获得的收益相当可观。

　　东窗事发获刑20年

　　何全民自以为行事天衣无缝，事实上从2008年年初起，便不断有人向无锡市纪委及市经贸委主要领导检举何全民 。

　　获悉被人举报后，何全民仍存有侥幸心理，直至当年6月得知纪委在对其进行调查时，他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为 了掩饰犯罪，何全民把一些不安全的行贿人排查了出来，并决定退赃。陈培龙(目前已被判刑)就是何全民的人选之一，20 08年7月初的一天，何全民将收受的50万元贿赂款退还给了陈培龙。

　　何全民没能逃脱法律的制裁，他被双规后，开始还想避重就轻应对调查，但当他发现许多证据已被办案人员掌握时， 便不得不如实交代问题。纪委在初步调查何全民的问题后，认定他已涉嫌犯罪，故将其移交司法机关处理。2008年9月2 8日，何全民被检察机关依法逮捕。经过缜密细致的调查，检察机关终于查清了何全民的全部犯罪事实，认定何全民共索取和 收受贿赂人民币151万4千余元，贪污以单位名义弄来的集资款87万6千余元，另有676万余元财产不能说明合法来源 。

　　2009年9月1日，无锡市人民检察院指控被告人何全民犯受贿罪、贪污罪、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向无锡市中级 人民法院提起公诉。法院受理案件后，组织精干的审判合议庭对案件展开审理。

　　11月17日，法院公开开庭审理何全民案。面对公诉机关的指控，被告人何全民未提出异议，对公诉机关指控其巨 额财产来源不明罪部分提出的辩解意见是：其父亲留给其遗产存款的数额应当为30余万元；其将父亲遗留的电子管变卖得款 约20到30万元；其业余维修音响也有部分收入。

　　针对何全民的辩解，法院依法对其财产收入情况进行了全面核查。核查结果表明：截至2008年12月19日，何 全民家庭财产数额合计人民币1259万余元。其中仅检察机关扣押何全民转移至别处的人民币、欧元、澳大利亚元等，折合 人民币517万余元；何全民家庭的银行存款、股市及基金账户的资产、留在无锡康辉旅行社有限公司账上的资金计人民币1 55万余元；何全民家庭的多套房产、多间商铺价值计人民币552万余元；何全民家庭名下的汽车、名贵手表等价值计人民 币33万4千余元。

　　何全民家庭的大额支出合计人民币237万余元，这其中包括何全民家庭日常生活及子女教育支出，何全民为路娜购 房、购车、置换住房、徐红出国旅游等支出、何全民退还受贿赃款、支付开具发票的税费及香港往返等支出。

　　何全民夫妇合法收入合计人民币340万余元，这其中包括何全民夫妇的工资性收入、何全民家庭股票、集资、出售 房产及遗产等收入。另查明，何全民的非法收入合计人民币220万余元，其中含用违法所得在某集团公司集资的利息计17 9万余元；利用职务上的便利向无锡某投资发展集团有限公司调换房屋获取的差价41万1千余元。

　　通过上面几组数据的计算得出，何全民的非法所得额为人民币1156万余元，其中不能说明来源的财产数额为人民 币676万余元。此次庭审，法院没有当庭宣判。

　　2009年12月17日，无锡市中级人民法院对何全民一案公开开庭审理。法院认为：被告人何全民身为国家工作 人员，利用职务上的便利，索取他人财物或者非法收受他人财物，为他人谋取利益；骗取侵吞公共财物；财产明显超过合法收 入，差额巨大而不能说明来源的合法性，差额部分以非法所得论，其行为已分别构成受贿罪、贪污罪、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 何全民在判决宣告以前犯数罪，应当数罪并罚。何全民受贿犯罪具有索贿情节，应当从重处罚。鉴于何全民归案后能如实供述 有关机关尚未掌握的部分受贿罪行，在庭审中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且涉案赃款赃物已大部分被追缴，可以对其酌情从轻处罚 。关于何全民及其辩护人提出的辩解和辩护意见，因缺少法律和事实依据，均未被法院采纳。

　　法院依据查明的事实，依照刑法的相关条款和有关司法解释，以何全民犯受贿罪，判处有期徒刑14年，并处没收财 产人民币25万元；犯贪污罪，判处有期徒刑12年，并处没收财产人民币15万元；犯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判处有期徒刑 4年，决定执行有期徒刑20年，并处没收财产人民币40万元；追缴何全民受贿、贪污犯罪所得计人民币259万2千余元 、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犯罪的非法所得计人民币676万2千余元及其他非法所得计人民币220万6千余元，予以没收，上缴 国库。(文中除何全民外均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