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距离审视美国同性恋

　　作者本报记者吴伟农

　　同性恋在美国不是个禁忌的话题，相反，身处美国，你会纳闷--美国怎么有那么多的同性恋？细细一想，当一种亚文化公开存在，当一种生活方式公开之后，它的神秘色彩减弱，会使你觉得离它并不遥远。

　　与美国"同志"比邻

　　记者在美国工作时，曾居住在弗吉尼亚州阿灵顿县的一栋高档公寓中。阿灵顿紧挨华盛顿，在华盛顿上班的人多住于此。

　　记者的一个邻居叫西蒙，来自台湾。因为都是中国人，碰面时自然会打打招呼。有一次，他向记者坦言，他是同性恋，与他同进同出的男士，是男友比尔。比尔在向父母承认自己的性取向时，颇费了一段时间。最终，他哥哥的一封信令他感动。信中说："我们不能理解你，但我们依然爱你。我们都是上帝的孩子。"　　

　　西蒙说，他却从没对父母说过自己的性取向。他离开台湾，因为他无法面对父母公开地过他想要的生活。美国对同性恋相对宽容，他在生活与精神上拥有自由。

　　如西蒙所说，在记者居住的公寓里颇有不少出双入对的同性情侣。逢年过节时，公寓会邀请全体住户参加派对，他们也参加，有一对还领养了孩子。每天吃完晚饭在公寓楼附近散步时，几乎总能跟一对同性情侣擦肩而过。在附近的超市里，也常见到同性情侣一起挑选食品。

　　很难将同性恋定义为哪种类型的人。光凭外表观察，那是很容易出错的。华盛顿每年举行的同性恋大游行中很多是外形刚毅、肌肉线条丰富的男子，他们应该是许多女人的梦中情人，但却不会对异性动心。

　　"同志"出入记者的生活空间，这并不奇怪，一来因为他们确实广泛存在，二来因为有一个对他们有利的社会环境。

　　平权运动成果显著

　　美国社会对同性恋的相对宽容和自由，是几十年来争取权利的结果。

　　华盛顿的一名记者认识的律师便是公开的同性恋。他上大学时，恰逢美国同性恋平权运动的开始，因此敢于在20岁的时候"出柜"(come out,即公开自己的性取向)。在华盛顿一家著名律师事务所工作30年后，他决定退休，因为没有家累，他的经济状况要比许多同龄人强。他是家里唯一的孩子，却没有按父母的意愿结婚生子。

　　几乎每个中等以上的美国城市都有同性恋的酒吧、报纸，甚至还有颇具规模的社区。

　　旧金山有条卡斯特罗街，这是美国最著名的同性恋街。卡斯特罗街是富人区，两边商店鳞次栉比，店口大多悬挂着彩虹旗，意味着这里是同性社区，据说社区内律师、医生和艺术家云集。

　　华盛顿的杜邦环岛则是另一著名的同性社区。环岛的核心地带应该是附近的餐馆、咖啡屋和书店，很多外头挂着彩虹旗。

　　2000年美国人口普查时发现华盛顿是全美同性家庭最多的城市之一，同性恋人口在全美仅次于洛杉矶、旧金山和纽约。

　　当年的人口调查还发现一个现象：高科技发达的地方，同性恋多。这也不奇怪，因为高技术发达的地方，就业机会多，人就多。人多的地方对同性恋人群有特殊的吸引力。由于华盛顿的高收入者多，这个地方的同性恋的层次也就更高。跟洛杉矶、旧金山和纽约一样，医生、律师和演艺圈人士在华盛顿的这个群体中占有很大比例。

　　媒体关注同性恋真实生活

　　同性恋是当今美国报刊和影视无法避免的话题。翻开报纸几乎天天有同性恋问题的报道和评论。许多美国影视作品中有同性恋角色。有的黄金时段连续剧的主人公就是同性恋，如美国NBC电视网的《威尔和格雷斯》和HBO频道推出的强档片《地下六英尺》。这些片子均是收视率高的成功例子。

　　两年前，美国有线电视频道"秀时间"(Showtime)播出了一部连续剧《平民同性恋》，据说是第一部在美国有线电视中播放的这一主题的长篇电视剧，讲述一批凡人"同志"的生活。作为秀时间频道在2001年和2002年的主打剧，《平民同性恋》收看者如云，使秀时间频道的订户大增，调查还表明，该剧的观看者大部分是普通观众，而且相当一部分观众是女性。

　　这个结果令制片人吃惊，但事实上，同性恋题材因其神秘性一直在美国影视观众中占有一席之地。比如《王尔德》、《男孩不哭》、李安的《喜宴》等都有不错的票房收入。

　　但是，认可电视和文学作品里的同性恋是一回事，认可生活中的现实存在则是另一回事，而两者之间的转换，则是道难解的题。

　　公开性取向的风险

　　多数美国"同志"的生活并非如人所想的放荡不羁。疯狂有，但寂寞更多。公开性取向的人越来越多，但更多的过着低调生活。毕竟，社会对这个人群的包容是有限的，选择公开同性恋的生活具有风险。

　　例如，美国西弗吉尼亚州一名姓GAY(意思是同性恋)的男子在一家酒吧枪杀数名同性恋男子，原因仅是他认为自己的姓被"玷污"了。

　　2002年9月2日，加州西好莱坞一男演员在与男友逛街的时候遭到仇视同性恋者的毒打，后经抢救脱离危险但长期处于昏迷。

　　此类殴打事件中，以发生在1998年怀俄明州莱勒米的一起最为轰动。那天，怀俄明大学政治科学系公开的同性恋学生马修·谢泼德惨遭两个年纪相仿的反同性恋青年的毒打，几天后离开人世。

　　从谢泼德被从大山下的草地上拉到医院的那刻起，莱勒米就失去了往日的宁静。纽约和华盛顿等大城市还爆发了要求平等对待同性恋的大游行。甚至连克林顿都出来发表讲话，呼吁社会宽容像谢泼德这样的人。

　　谢泼德案的影响还在于它的延伸度，这体现在后来美国出现了三部以马修·谢泼德的故事拍摄的电视剧，比如，美国NBC的《马修·谢泼德》。该剧记录了谢泼德父母为儿子追求法律公正、但最终放弃对凶手实施死刑的真实故事，此片无疑是呼唤社会对同性恋的宽容。三部电视剧先后播出，影响颇广。

　　有人问，如果一个平常人被杀，也会引起媒体的如此巨大的反应吗？问题在于，同性恋人群不同于某个少数民族、某个社会阶层，它是个特殊的群体。上至华盛顿的高级政客，下至街上的流浪青年，有白人，有黑人，有拉美裔，有亚裔，也有印第安人。这个群体在某种意义上属于弱势群体，真正的少数族群，因此更具敏感性。

　　同性婚姻仍未可期

　　对于西蒙和比尔这样的同性恋者来说，能否组成被法律认可的家庭，则是他们最关心的事。美国最高法院最近宣布废除将同性性行为定为非法的法律，令美国同性恋人士大为振奋。至于婚姻地位，则至少几年内是不会得到认可的。加拿大安大略省通过了允许同性恋结婚的法律。美国"同志"对此只能羡慕，因为即使他们去加拿大领取了结婚证书，回到美国后也得不到承认。

　　声明：国际先驱导报独家提供新浪网报道，未经许可，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