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生前还是身后，前威尔士王妃戴安娜都是公众注意的焦点。有关她的新闻、传言、故事，并没有因为她和男友多迪·法耶兹遭遇车祸身亡就停止

　　◎李孟苏

　　正式调查戴安娜的死因

　　去年10月，戴安娜的管家保罗·伯勒尔的回忆录《王室责任》上市，引发轰动。书的结尾写道，戴安娜有个天大的秘密。配合新书宣传的媒体是小报《每日镜报》。新书上市那天，《镜报》也提到了戴安娜有个秘密，还刊登一封戴安娜写给伯勒尔的信，信中说她预计自己会死于车祸。今年1月6日，《镜报》认为他们有义务揭开戴安娜死亡之谜，这一天报纸上发表一篇文章说，戴安娜的秘密是:“我生命中的这段特殊时期潜伏着重重危险——我丈夫计划在我的车上制造一起‘事故’，导致刹车失灵、我头部受重伤……以扫清他再婚道路上的障碍。”

　　这段话出自《镜报》曾刊登过的、戴安娜写给伯勒尔的信，同时，《镜报》还刊发了这封信的影印件照片。这封信写在印有肯辛顿宫(戴安娜生前的寝宫)抬头的信签上，照片中“我丈夫”三个字被盖住了，信写于戴安娜去世前10个月。伯勒尔在《王室责任》中也抄录了这封信，不过伯勒尔要求编辑用“他”代替了信中所写的“我丈夫”。

　　几小时后，皇家验尸官迈克尔·博吉斯在伦敦宣读了一份声明。声明一开始先简短谈了1997年8月31日凌晨发生在巴黎庞·达尔玛隧道的车祸情况，接着说:"今天，开始调查死者死亡真相。”令人吃惊的是，声明中说，“我意识到，他们(戴安娜和男友多迪·法耶兹)的死亡存在着疑点……这不是一起相对单纯的公路交通事故。”声明还说，伦敦大都会警察局负责调查工作;警察会尽可能地向每一位证人取证，证人包括查尔斯王子以及威廉和哈里两位小王子，并验证他们的证词是否与这次调查有关。

　　博吉斯宣读声明用了30分钟，接着召开了戴安娜之死的听证会;下午，在伦敦以外的萨里郡召开了多迪之死的听证会。之后宣布休庭，12～15个月后再次召开听证会。

　　大都会警察局局长宣布，一名负责重案组和反恐怖部门的高级官员将负责此次调查。他强调，这只是一次常规调查，并不是按照刑事犯罪案件来调查的。

　　官方就调查的一些说法

　　这是戴安娜和多迪去世6年5个月后，英国政府第一次宣布正式调查他们的死因。

　　根据英格兰和威尔士的法律(在英国，英格兰和威尔士采用一种法律体系，苏格兰和北爱尔兰各有一套法律体系)，死在英国海外的公民如果其死因有必要调查，必须要等到遗体被运回国下葬，而且验尸官“有理由怀疑死者乃非自然死亡或死于暴力，或者因为某种未知原因而猝死”。

　　车祸发生后，当天就进行了尸检，葬礼也很快举行，但是却没有展开死亡原因的调查，这种情况很罕见。据博吉斯的解释，这是因为事故发生在英国之外，验尸官必须依赖事故发生国警方和司法系统的工作进程，向证人的取证工作还必须符合英格兰和威尔士的法律。仅调查证人就极其艰巨。法国方面调查了300名证人，而英国警方不能强求外国证人来英国作证。这些工作不是几个月就能完成的。现在，这些工作，尤其是法国警方的调查已经接近尾声，给了博吉斯一个权威的证据，所以英国方面可以正式开始调查了。

　　博吉斯在声明中说，此次调查不会是官僚式的走过场，但是目的很单纯，就是找到问题的答案:什么时间、什么原因死亡的？其他方面，比如应该谴责谁，则不在调查范围之内。但博吉斯要求警方介入，又表明他说的“调查”还是很宽泛的。博吉斯在声明中谈到流传甚广的“阴谋论”:“我把事实和幻想、推测分得很清楚，推测和以推测为基础的报道，不论它们看起来多么有权威性，不论它们被发表、广播过多少次，都不能被当作证据。”

　　死于谋杀？

　　博吉斯今年57岁，英国近20年来一些很著名的刑事案件，都是他做的法医。戴安娜车祸身亡后他也参与了尸检。博吉斯一向很低调，此次代表官方发言，他也只是念了声明，没有做任何个人评价。

　　但是博吉斯的声明引出的问题要远远多于回答的问题。他没有回答调查在何时、何地展开，持续多长时间，分头调查还是多方合作，也没有说他将采用哪些证据。这样，“死于谋杀”就还是个让人津津乐道的说法。

　　在英国，“阴谋论”有广泛的“群众基础”。据《星期日快报》的调查，85%的被调查者认为戴安娜死于谋杀。在互联网上，专门讨论戴安娜死因的网站不下1万个。法国警方调查的结果似乎也支持了“阴谋论”。当时为戴安娜开车的司机亨利·保罗是里兹饭店(戴安娜和多迪出事前离开的饭店)保安部的小头头。1999年，法国警方对保罗的调查结果认为，保罗当天喝了酒，并服用了毒品，加上开车速度过快，导致事故发生。警方还找到一张里兹饭店酒吧的账单，上面显示保罗当晚喝了很多酒。可是，尸检结果却显示保罗的血液中含有高浓度的一氧化碳。

　　保罗的年薪只有2万英镑，警察却发现他死前户头里有12.2万英镑的存款。巨款从何而来？据保罗的好友说，他“和情报部门有联系”。当晚，不该保罗当班，本已下班的他又被叫回给戴安娜开车。

　　令人生疑的还有一辆白色的菲亚特乌诺汽车。据一些证人说，这辆车在现场出现过，车祸发生前，这辆车撞了戴安娜乘坐的奔驰车;车祸发生后，便高速离开了现场。警察调查了巴黎的4万辆白色乌诺汽车，没有发现证人说的车，也没有找到司机。后来发现巴黎的一名摄影师詹姆斯·安德森有一辆白色乌诺，但他肯定地说当晚自己根本没有去过事发现场。更蹊跷的是，2000年他的尸体不明不白地出现在一辆烧得面目全非的汽车中。

　　英国方面有两名证人，一名是与戴安娜同车的保镖，他被抢救过来后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另一名证人说他看到两辆汽车在车祸后飞快地驶离隧道。

　　戴安娜去世后，阿拉伯国家有一个流传甚广的说法，英国某些人不愿意戴安娜和一个穆斯林(多迪是出生于埃及的穆斯林)结婚，不愿意她做一个穆斯林孩子的母亲。

　　所有的疑点和论点凑起来，推测出的结果就是司机保罗是英国军情六处的间谍，被其老板当作了牺牲品。这也是多迪的父亲，伦敦最奢华的商场哈罗德广场的老板穆罕默德·阿尔·法耶兹一直坚持的观点。老法耶兹和司机保罗的家属对法国警方的调查结论有异议，认为结论是伪造的。

　　《镜报》刊登戴安娜信件的影印照片后，法耶兹对《镜报》记者说他一点儿都不吃惊，“我从一开始就这么说”。他重申，这一对情人死于谋杀，希望“真相”能早日大白于天下。

　　6年来法耶兹聘请了大律师，做了大量法律上的调查和工作。2000年，法耶兹向高等法院提出，要求将戴安娜和多迪的死亡调查合并进行，但遭到拒绝。他还曾以谋杀罪起诉车祸时追踪戴安娜的帕帕拉齐和各媒体，但是败诉。

　　2003年12月，法耶兹在苏格兰爱丁堡提出起诉，要求法院对戴安娜和多迪的死因进行司法审查。法耶兹的律师说，这起死亡事件应该像武器专家大卫·凯利之死那样受到重视，应该得到同样力度的调查。这是有关戴安娜车祸第一次被提上法庭。但是，举行听证会后，法官驳回了法耶兹的诉求。

　　戴安娜的前保镖肯·沃菲说:“我已经一而再、再而三说过，王妃的确死于车祸。如果我们认为法耶兹说的有理，那就应该能找到证据，问题是，根本没有证据。”

　　戴安娜的“臆想”和“怀孕”

　　因为《镜报》刊登的那封信，伯勒尔和《镜报》闹掰了。伯勒尔说，1月5日晚上，他才得到《镜报》的通知说他们要公开查尔斯的名字。他从来就不想公开那个名字，今后他再也不会对外界说一个词了。

　　《镜报》主编皮尔斯·摩根则认为，他有责任公开信中人的名字，因为这对调查有利，符合公众的知情权。

　　据王室消息说，查尔斯得知《镜报》的行为，只是耸耸肩膀，并不打算对《镜报》采取法律行动。

　　戴安娜的家人、好友，包括她的前任妯娌、安德鲁王子的前妻萨拉，众口一词表示被戴安娜的大胆猜测“吓坏了”。就是《镜报》自己都说，他们没有确凿的证据支持戴安娜在信中所作的猜测。

　　戴安娜写信时，刚和查尔斯离婚两个月，得到了1700万英镑的赡养费。查尔斯为什么要那么做？他们夫妇于1992年分居，离婚后，查尔斯承认他和卡米拉之间有婚外情，但婚外情是在“经双方努力婚姻仍然不可挽回地破裂”情形之下发生的。那时，查尔斯和卡米拉很不受公众的欢迎，这会成为谋杀的原因吗？

　　王室传记作家们普遍认为戴安娜的猜测是“无稽之谈”。口碑很好的王室传记作家罗伯特·莱希说:“戴安娜的猜想令人怀疑她当时的精神状态，怀疑她是否患有妄想症、情绪是否极度恐慌。”

　　有关戴安娜的另一个传说是，她去世之时已怀有身孕。这是去年12月法国警方的一位高级官员公布的。

　　戴安娜的保镖因为系着安全带而保住了性命。戴安娜如果系了安全带，也许会幸存下来。她的前保镖肯·沃菲质疑说，确定戴安娜乘坐汽车是否系了安全带，是保镖们培训时的首要安全内容。可为什么当时她没有系安全带？是因为怀孕腹部变大不方便？

　　伯勒尔说:“实在太荒唐了。如果戴安娜王妃怀孕，她会对身边亲近的人说的，她为什么没有说？因为她根本没有怀孕。”

　　一位参加了戴安娜尸检的前皇家验尸官对《泰晤士报》说:“戴安娜王妃根本没有怀孕，我检查过她的子宫。”根据法医工作细则，他检查过戴安娜的子宫。他解释说，戴安娜的遗体由防腐剂处理过，甲醛会造成怀孕测试结果阳性。

　　博吉斯宣读声明24小时后，苏格兰场就宣布，撤换头天宣布的调查组负责官员，称有其他重要的破案工作要他去做。这也许意味着戴安娜王妃的死因调查出师就困难重重。

　　声明：《三联生活周刊》授权新浪网独家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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