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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这个标题，笔者心里并无太多自信。当地时间10月13日晚上9时(北京时间14日上午9时)，美国总统布什与民主党总统候选人克里在亚利桑那州立大学举行第三场电视辩论。辩论结束后，许多时事评论员都说，这是布什最好的一个晚上，而共和党人更是要出来庆贺胜利。但以笔者的观察，在本次大选的最后一场辩论中，克里获得了明显的胜利。虽然这个胜利不能和第一场相比，但绝不像第二场那样优势微弱。CNN的即时民调显示，选民以52％对39％把胜利给了克里。当然，这是辩论结束半个小时出来的结果，选民不可能完全消化辩论的内
容，而且他们的意见也没有经过媒体炒作的洗礼。对这场辩论的民意，以后的变数还很多，但笔者相信，至少场上的布什心里肯定感觉自己在输。
仅从表演的层面看，克里赢的机会很大，他看上去比布什更像个总统。克里比起第一场辩论有一个大改进，就是常常能够直接对着镜头向美国选民讲话。而布什则似乎有些找不到北，眼睛不仅眨个不停，而且不知道看哪里，有时看一眼镜头，马上溜开，显得躲躲闪闪，缺乏自信。两人的表现与1960年肯尼迪对尼克松的辩论非常相似，当时的肯尼迪能够直接、专注地对着镜头向选民说话，尼克松则常常看着对手，结果显得肯尼迪更像个领袖。
这些表面上“演技”的区别，实际上表现了两个人对自己能力的自信。国内问题不像反恐、伊战那么单纯，需要比较复杂的讨论方式，但问题一复杂，布什的脑瓜就不够用。克里明显知道自己的脑子比布什好使，所以他的战术很清楚，上来就讲具体的政策，抖出一系列数据。虽然很多评论员认为克里的数据太多，选民跟不上，但至少给人一个印象：克里有详细的计划，制定政策经过深思熟虑，不像布什那样，好像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克里的另一得分之处，就是开始谈上帝、谈宗教。有论者指出，克林顿当年之所以赢，一大原因就是他知道怎么谈信仰，而克里则不会，所以在南方毫无感召力。但克里这次开始大谈宗教，特别是在回答堕胎这一困难问题时，坚称这是当事妇女、医生和上帝之间的事情。然后克里开始滔滔不绝地谈起自己的天主教信仰。当年肯尼迪竞选总统时，花了好大力气解释他的天主教信仰并不重要，因为他要让以新教为主的美国人接受第一个天主教总统。如今，基督教保守主义席卷美国，新教、天主教、犹太教之间正在弥合往日的裂痕，共同对付伊斯兰原教旨主义的挑战。因此，克里强调宗教塑造了他个人，是他的精神源泉，明显侵入了布什的领地。对于宾夕法尼亚州、俄亥俄州等宗教上认同布什的保守主义、经济上认同克里的蓝领选民阶层来说，克里在宗教上变得更可接受，很可能用经济政策赢得他们的选票。
在这场辩论中，布什的战术也有了微妙的改变。辩论前，布什强调克里是墙头草、风派人物，这是布什攻击克里最有效的武器。不过，这个武器使用的时间过长就使选民感到疲劳、反感，甚至有些人会以此与布什的顽固对比，弄不好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笔者判断，布什竞选总部已经通过内部民调断定，这个武器已把能从克里身边吓跑的选民都吓跑了。而电视辩论开始后，选民自己亲眼看见了克里，觉得这个人并不像布什说的那样糟糕。如果再一味使用这个武器，已经徒劳。所以，布什把新攻击点放在克里始终如一的方面，说他一贯是个自由派，并动不动说克里在参议院的记录。不过，这一战术并未得手。克里能够拿出一大堆自己的记录，反击布什攻击的不实。
最重要的是，布什自己没有可以向选民交代的东西，只能反复重复那几句话。应该说，辩论主持人这次似乎有些倾向，所问的问题总体上说对克里有利。不过，这也和布什自己逃避问题有关。主持人问布什，该对一个刚刚失业的工人说什么，布什避而不谈，转而大谈特谈教育问题。主持人又问他对最低工资线的看法，他还是不答，同样转移到教育问题上，讲的还是同样的话，显得很狼狈。只有到了最后，主持人问了一个最轻松的问题——对自己生活中的女人怎么看，布什才活过来，显示出幽默感，把全场逗乐，但这时怕是大势已去。
毫无疑问，三场辩论下来，克里获得了完胜。下面就要进入投票动员阶段了，共和党最好的战术，恐怕是要把克里描绘成辩论队总司令，而布什才是真正的三军总司令，以求挽回败局。不过，从历史上看，没有一个在任总统能连输三场辩论还能连任的。现在轮到布什打逆风球了。
本期专栏作者薛涌：本报驻美特约评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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