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逸中
克里姆林宫3月4日放出风声说，俄罗斯总统普京将在下个周末访问乌克兰。揣摩一下普京回访乌克兰的心境，会是
一桩非常有趣的事情。普京会感到尴尬么？
在乌克兰去年年底举行的总统大选中，普京曾经两度亲临造访，旗帜鲜明地为时任乌
克兰总理的亚努科维奇站台，普
京更在大选结果遭遇激烈质疑后忙不迭地对亚努科维奇的“当选”表示了祝贺。但最终结果是，乌克兰议会否决了普京中意的
那个大选结果，乌克兰法院驳回了亚努科维奇的申诉，尤先科发动和领导的乌克兰橙色革命成功翻盘。
尤先科的乌克兰橙色革命不是俄罗斯遇到的头回尴尬，似乎也不会是俄罗斯遇到的最后一次尴尬。仅在前苏联十五个
加盟共和国内，橙色革命之前就已经有过萨阿卡什维利的格鲁吉亚天鹅绒革命，橙色革命之后也大概不免会在吉尔吉斯斯坦等
国见到以其他颜色命名的天鹅绒和橙色革命的翻版。这些革命最直接的表面后果，是相关国家的去俄罗斯化。格鲁吉亚已经明
确表示，格鲁吉亚有权在驻格俄军撤出之后在格境内部署外国军队。
在前苏联版图外，俄罗斯也有得分的案例，但在老旧的视角下，所谓成果实在有限。在科索沃，俄罗斯凭借抢占科索
沃首府普里什蒂纳机场取得过跟北约讨价还价的筹码，但那是在不惜和北约翻脸，坚定反对武力干涉之后。在当下的伊朗核设
施事件中，俄罗斯顶住美国压力跟伊朗签署了核燃料供应协议，但协议中的核废料回收条款，让俄罗斯对伊朗的核援助，仅限
定在民用领域，而几乎不含扶持伊朗抗衡美国的意味。
尤先科是将其初登大宝之后的首次外访献给了俄罗斯，但如果这连串的“挫折”果真已经令到俄罗斯终日以泪洗面或
者难遏中烧怒火，那么仅凭小国之君尤先科出演的这点善意姿态，应该尚不足以铺垫好普京迅速回访乌克兰的台阶。唯一能将
俄罗斯反应模式合理化的解释是，俄罗斯在看待国际关系时已经采取了新的视角。
这个新视角当然迥异于冷战眼光。在意识形态巨大差异所催生出的冷战中，每一次失分都会被解读出意识形态上的含
义。而意识形态不容置疑的刚性，又返身把每次失分界定成一次值得不计代价的总动员。赫鲁晓夫1962年在古巴导弹危机
中掉落地表的面子，被1964年完成人类首次太空行走的前苏联宇航员列昂诺夫在太空中拾了起来。肯尼迪在美苏太空竞赛
中掉落地表的面子，则在1969年被美国宇航员阿姆斯特朗在月球表面上拾了起来。
这个新视角甚至跟无涉意识形态的对抗性思路都划清了界限。在未必含有意识形态因素的地缘政治决斗中，每个具体
案例都不会仅仅被视为孤立的个案，都会被当做围堵和反围堵整体战略中的有机组成部分。失分会有累加效应，连串的失分难
免会带来生存空间日渐逼仄的主观感受。
如今，虽然每个具体个案依然相互关联，但这种联系却有可能已经不再被俄罗斯解读为有计划的恶意围堵，而是被视
为国际关系新秩序的形成过程。这样一来，被迫害的妄想自然就失去了孳生的温床。于是每个新的案例就不过是一次新的磨合
，在这不断的磨合过程中，俄罗斯参与着新秩序的打造，也重新界定着自己国家在新格局中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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