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斯哈多夫身后四大谜团

　　马斯哈多夫丧命，意味着俄罗斯反普京的政治势力使车臣问题“国际化”的计划落空，也意味着西方胁迫普京用西方 模式解决车臣问题的图谋失败。

　　撰稿／盛世良

　　俄罗斯车臣共和国前总统、非法武装头目马斯哈多夫，3月8日在车臣被击杀。他的

死是车臣大规模战事结束以来俄 取得的最大胜利，但并未使车臣反恐大功告成或使车臣问题彻底解决。马斯哈多夫身后留下一堆谜团。

　　都是“高消费”惹的祸？

　　马斯哈多夫的死因起码有6个版本。

　　迄今为止最可信的是俄军方提供的说法：联邦安全局和内务部特警在车臣首府格罗兹尼东北托尔斯泰-尤尔特村执行 搜捕任务时，发现了马斯哈多夫及其部下藏身的地洞，令其投降。老马用自动枪还击，俄军只好实施爆破，老马被气浪震死， 4名部下未作抵抗就缴械。俄军搜查地洞时，发现了老马常戴的羔皮帽和“自杀腰带”、枪械、手榴弹、几公斤炸药、无线电 通信设备、两个笔记本和几盘录像带。当局称将认真研究，从中找出宝贵线索。

　　其余五个版本多半是谣传。

　　一为保镖误杀说：去年5月9日被非法武装炸死的车臣前总统卡德罗夫之子、车臣第一副总理小卡德罗夫说，俄军本 想活捉马氏，马也有投降意图，但保镖还击时不慎打死了主子。

　　二为子报父仇说：车臣崇尚复血仇。小卡德罗夫得到马藏身格罗兹尼以南的密报，早在3月5日就派特种部队将其击 毙，然后移尸托尔斯泰-尤尔特村。

　　三为部下反水说：俄军向地洞内喊话，要马投降遭拒，部下为保命，临阵叛变。

　　四为匪徒火并说：车臣“头号恐怖分子”巴萨耶夫因瓜分境外资助款不均，一气之下杀马抛尸。

　　五为敌后特工说：俄安全机关在老马身边安插了特工，关键时刻射杀老马。

　　非法武装行踪诡秘，俄军是如何发现的呢？据俄报称，藏匿马斯哈多夫及其保镖的房主每天买7只面包、3大盒酸奶 和2公斤巧克力，这种“高消费”引起了食品店老板的怀疑，招致治安警察的调查，“马总统”露了马脚，命丧地洞。

　　另有报道说，俄军3月7日抓获巴萨耶夫手下的两名匪徒和马斯哈多夫团伙的一名成员，后者供出他的主子藏在托尔 斯泰-尤尔特村，俄军瓮中捉鳖。

　　“好得很”还是“糟得很”？

　　当今世界，由于立场不同，对同一件事，往往会出现截然对立的看法。车臣匪首丧生，俄罗斯官方和多数媒体认为， 这是普京反恐的标志性胜利，致命地打击了分裂主义势力——好得很。西方主流媒体则抱怨普京此举“关上车臣和谈大门”， 犯了“政治错误”，有些欧洲国家议员甚至要求把俄国开除出欧安组织——糟得很。

　　车臣当局早在1991年就闹独立，俄军1994年出兵讨伐，解放首府格罗兹尼。1996年，叛军卷土重来，叶 利钦总统迫不得已，同车臣反叛政权签订“和平协定”，政府军撤出车臣。剿匪煮了“夹生饭”，助长了分裂主义分子的气焰 。他们不仅在车臣闹独立，还要把整个北高加索变成“车臣伊斯兰国”，搞暗杀，劫人质，甚至到莫斯科炸民房，使上千无辜 平民死于非命。普京1999年8月就任总理后，发10万大军、以数千军人生命为代价方才平定叛乱。对叶利钦同“车匪” 1996年的“城下之盟”，他早就痛心疾首，怎肯重蹈覆辙！

　　西方政治家一厢情愿地呼吁普京同车臣“温和派”马斯哈多夫和谈。事实上此人与巴萨耶夫一样，想把车臣从俄国分 裂出去，而且用暴力对抗中央政权。两人策略不尽相同，巴萨耶夫崇尚“超级恐怖”，每次恐怖行动后都得意忘形地“承担责 任”，马氏则自称不参与恐怖，不时宣示和谈意图，今年1月底，还单方面宣布停火，并许诺把巴萨耶夫送交国际法庭。当局 的反应是：你只能投降认罪，没有谈判资格。既然人家不跟你谈，何惧“关上和谈大门”！

　　车臣反恐5年来，非法武装穷途末路，残存的骨干加上外国雇佣兵，也就数百人，资金、人员和武器补给捉襟见肘。 车臣百姓早已厌倦杀人爆炸、瓦砾遍地的生活，同情叛军的人越来越少。盘踞车臣的叛匪头目几被斩尽杀绝，车臣头两个反叛 总统杜达耶夫和扬达尔比耶夫先后被俄特工“定点清除”。马斯哈多夫仅有追随者四五十人，在非法武装内部无甚影响。普京 怎会同这样的“死老虎”谈判呢！

　　下一个谁来领死？

　　老马一死，外界纷纷猜测，谁将出任非法武装大头目。“独脚恶魔”巴萨耶夫狡诈凶残，积十余年劫人质、搞恐怖之 经验，6次被俄军宣布“击毙”却拖着一条假腿逍遥至今，在匪巢里“德高望重”，按说应当接班。

　　事实上并非如此。车臣人素来桀骜不驯，不服从任何权威，只顺从家族。车臣共有9大望族，当初对抗中央政权的9 支非法武装即由此而来。巴和马属于不同家族，本来就势不两立。况且两人“风格”不一，前者嫌后者对俄罗斯不够强硬，后 者怪前者嗜血成性，坏了非法武装名声和车臣独立大业，一直把他排挤在“全国国防委员会”之外，因此，“头号恐怖分子” 无缘执非法武装之牛耳。

　　非法武装3月9日宣布，根据“车匪”2002年5月“全国国防委员会”决议和“马匪”本人命令，一旦他被抓或 被杀，由车臣“最高伊斯兰教法院”院长萨杜拉耶夫继任。据俄报资料，萨氏本人为非法武装战地指挥官，曾参与多项恐怖活 动的策划。

　　但是，搞恐怖是巴萨耶夫的“强项”。在莫斯科多次用“自杀腰带”炸死平民、参与莫斯科剧院人质事件的“黑寡妇 ”，就是由巴萨耶夫训练的。受过他调教的36名“黑寡妇”中，绝大多数迄今尚未“使用”。有人因此担心别斯兰人质事件 会重演。俄罗斯安全部门正严阵以待，防范新一波恐怖袭击浪潮，巴萨耶夫自然是其必欲除之而后快的首要目标。

　　和平何时降临车臣？

　　1783年之前车臣人信奉基督教。沙俄于1782年和1783年两次征伐车臣，当地人在伊斯兰教教长曼苏尔领 导下抗俄，遂改信伊斯兰教。1817年起，帝俄经40多年高加索战争，到1859年才征服车臣。10月革命后，车臣于 1921年成为俄罗斯联邦内的自治共和国。1944年苏联政府以车臣人在卫国战争中同德国法西斯合作为由，撤消自治共 和国，把车臣人迫迁到哈萨克斯坦，直到1957年才恢复自治共和国建制，允许车臣人回乡。随后，苏联政府为降低车臣这 一“不可靠”民族在共和国人口中的比重，把面积约占现车臣1／3、俄罗斯人聚居的捷列克河以北地区划入车臣，激起车臣 人不满。

　　数百年的恩怨情仇，加上近十年内两次车臣战争殃及无辜百姓，车臣人对俄罗斯政府已无好感。靠大军围剿非法武装 ，靠特警频频盘查清理和平居民，难以在车臣实现和平和解。

　　对车臣这一老大难问题，西方要求俄罗斯政治解决，普京也在致力于政治解决，但是两者的方式大相径庭。西方认为 马斯哈多夫之类不是恐怖分子，劝普京“尊重人权”，万勿暴力镇压；普京认为对恐怖主义、极端主义和分裂主义三股邪恶势 力，不能姑息养歼，而应除恶务尽，然后才谈得上国防军撤出，让车臣人治理车臣，恢复经济，人民安居乐业。

　　老马被击毙后，欧洲委员会指责普京“犯了政治错误”，俄议会上院国际委员会主席马尔格洛夫反唇相讥：“要是美 国人一不小心杀了本·拉登，难道欧盟也会对他们念‘道德经’吗！”

　　马斯哈多夫丧命，使车臣非法武装失去了一面“旗帜”、一个唯一披着“合法”外衣的头面人物，今后境外势力更难 名正言顺地资助非法武装。这意味着俄罗斯反普京的政治势力使车臣问题“国际化”的计划落空，也意味着西方胁迫普京用西 方模式解决车臣问题的图谋失败。普京将在更有利的形势下清除残匪和解决车臣问题。(作者为新华社世界问题研究中心研究 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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